"...再有两个月就到日子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老坐着,早晚天凉的时候要多走动走动,你底子好,又有了和箴,照说也不用我多说,可是,你这一胎看起来实在是太大了,这才七个半月,看着比生和箴的时候还重...又正好赶上七月天,酷暑难耐的,顺顺妥妥地生下来,月子里也难熬..."宜萱说着难免就露出一脸的担忧来。
徐姨娘虽说在梁国公府站的稳,但毕竟是姨娘身份,很多事还是没法指望。就如她们姐妹回娘家,拜见的也是李夫人,只能抽空跟徐姨娘说上几句话而已。更别说,礼尚往来,也是李夫人代表梁国公府出面,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人家嫡女会有娘亲想着给请出色的太医看诊,甚至会请宫里的收生嬷嬷前去伺候着,她们这些庶女却没人理会这些。
而且,宜萱、宜衡两人的夫家地位不显,平日里生活无忧,却没资格用太医的。那些医馆里的郎中固然也有医术不错的,但终究不如在宫里专职伺候妃嫔的太医高超和专研,更何况,供职于皇家,太医自然有他们的秘方,关键时刻,就能保命,对于女人生产这一关来说,那可就是大小两条命!
邱晨听着,见宜萱忧心忡忡的,宜衡被她说的也露出一丝惧怕来,连忙笑着宽慰道:"二妹妹也别太担心了,这妇人有孕也有不同,有坐胎在前的,也有坐胎在后的。只是怀着的时候受累些,生产却是无碍的。"
说到这里,邱晨一直以来总觉得有些东西隐隐没有抓住的,一下子明朗起来。
女子孕产,怀孕固然要好好养息,保证胎儿稳妥安然,发育正常,但生产却是最危险的一关。特别是这个时代,既没有先进的检查仪器确定胎儿的胎位、发育情况,更没有剖宫产手术的条件,可以在关键时刻保证母子平安,还有各种感染的可能...B超什么的先进仪器她是没有办法了,可听诊器却并不复杂,有了听诊器,至少能够监听胎儿的胎音、胎心搏动等等情况。还有预防感染的消毒措施,还有...她如今不过刚刚有孕,还不足两个月,到生产怎么也得七八个月,这七八个月的时间,若是选定一个合适的人手训练,真到了危急关头,也能冒险剖宫一试...或许就能给母子两条命一线生机。
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过,这培养的人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到时候,自己和孩子的两条命可都是交到人手上的,万一有旁的心思,搭上她和孩子两条命,还不会留一丝痕迹...毕竟,剖开肚子产子,在这个时代无异于天方夜谭!死了,怕也就是怨自己命不好,或者死了还会给扣上个失心疯的帽子!
垂下眼帘,将眼中的情绪掩饰下去,邱晨抬眼看着旁边脸色同样沉肃,各自想着什么的宜萱宜衡两姐妹,都没有注意到她刹那的表情变化,于是笑着问道:"不知道四妹妹平日里请脉用的哪家的大夫?"
宜衡笑笑道:"用得是德胜门内大街普惠堂的王老郎中...他擅妇人孕产。"
似乎是想到邱晨对京城不甚熟悉,宜衡在话尾又补充了一句。殊不知,前几日邱晨为了确诊自己是否有孕,着陈氏将京城擅妇科的郎中都调查了一遍,这位普惠堂的王老大夫正是她第一个去看诊的老郎中。看来那名老郎中果真医术不凡,在妇人孕产上的医术造诣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邱晨暗自思忖着,脸上却没有显露,笑着道:"想来,四妹妹有孕,亲家太太和妹夫也会小心谨慎,自然会请最好的大夫给妹妹看诊...嗯,虽说这位王老郎中医术不凡,又擅孕产,可一个人终究有些难以让人放心。若是四妹妹觉得不够安心,我就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他出面请太医院擅妇人科的温太医过去给妹妹看看...其他的还罢了,这位温太医在宫里伺候嫔妃娘娘们,孕产之事上自有些秘方秘技,到时候让他诊看诊看,四妹妹也能安心待产。不知四妹妹觉得如何?"
听她这么说,宜衡自然露出一脸的欢喜来,宜萱更是不等妹妹开口,立刻接口道:"如此就太好了。那就劳烦大嫂跟大哥了!"
宜衡也跟着道:"那就有劳大哥大嫂了!"
邱晨笑笑,道:"咱们姊妹互相照应着本就是应当应分的,你们这么说可就是见外了!"
邱晨没有提出穆老头儿,一来穆老头儿性格乖僻,为了她一再地给李夫人和玉儿看病,已是多次劳烦,她有些不好意思。二来,夫人孕产可是危险系数极大的,穆老头儿虽然医术精湛,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万一有个差池,到时候反而会带累穆老头儿的名声。当然了,邱晨之所以如此,也是仰仗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差才会如此,否则,事关宜衡母子性命,她也不会藏私。
有了这一番交流,宜萱宜衡对待邱晨又多了份亲热和尊敬。
没多久,几个出嫁的姑奶奶和姨娘们陆陆续续的过来了。邱晨和宜萱宜衡两姐妹起身,跟其他几个姑奶奶和姨娘互相问候了。紧跟着未嫁的几个庶女,还有二爷秦程、三爷秦遥、四爷秦韵、五爷秦律等也陆续到来,敞轩外渐渐热闹起来。
徐姨娘和二奶奶田氏带着丫头婆子们已经将敞轩中布置妥当,这会儿也走出来跟大家互相问候寒暄。人声喧闹拥挤不堪,邱晨拉了拉宜萱宜衡,分别在各人的丫头婆子护持下,提前一步退出人群中间,绕开喧闹,往海棠树下玩耍的孩子们走去。
相对于那边大人的说笑喧闹,这边应该活泼好动的孩子们却不知何时安静下来。
因为近黄昏,天光渐暗,树影婆娑中,只看到海棠树下聚了一群人,都屏息敛气的,没人高声说话,也不知做什么。
宜萱挽着宜衡的手,疑惑地笑道:"刚刚几个皮猴子还吱吱哇哇的,咋这会儿肃静下来了?难道是大哥那气势,把皮猴子也给镇住老实了?"
宜衡捂嘴轻笑,道:"若是那样,我还要厚着脸皮请大嫂跟大哥美言几句,抽空儿给那几个皮猴子上上夹板儿。唉,皮的钻了天了,没人制得住,真真闹的日日心慌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