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老爷子似乎仍旧没有消气,吩咐着大儿媳妇替他收拾了西屋的炕,自己一脸气恼地走进里屋搬了铺盖,谁也不搭理转身去西屋睡去了。
邱晨跟刘老太太对视一眼,母女俩会意而笑。老爷子生气的倔巴劲儿,还真是挺可爱的!
晚上,刘老太太自然又絮絮地传授了无数与婆家人共处的经验之谈,最后甚至连怎么当婆婆,怎么调理儿媳妇都跟邱晨细细地交待了,最后还总结性地发言道:"...福儿是带过去的孩子,将来是要顶起林家宗嗣的,你这个做婆婆的就更难做...但一定不要想着阿福的身世,太偏心了。秦家毕竟是你以后的归宿,也是福儿满儿以后的依靠...你要好好待承福儿满儿,不要让他们受了人欺负,也要多教导他们,要知道知足,也要懂得谦让,万事想开些,别去学那些小心眼子,计计较较的...对他们没好处!"
刘老太太叮嘱的每一句,无不语重心长,承载了一个母亲对待嫁女儿的种种关切和担忧,邱晨心中感动,自然毫不迟疑地点着头。听刘老太太说及福儿满儿,邱晨点点头道:"娘不用担心他们,我早就想好了,之前置办下的这些作坊、庄子,就都给福儿满儿两个,将来满儿出嫁,福儿成家立业就都有了根基,也不用去羡慕谁,计较什么去!"
刘老太太沉吟了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邱晨就把之前盘算好的事情跟刘老太太交待了一番:"娘,加上南沼湖那边,算是有五个庄子。我想了,南沼湖那边就交给大哥大嫂经管着,我跟大哥大嫂一人一半的份子。二哥守着刘家岙的作坊和那边的二百多亩地,作坊里的收入我劈两成出来给二哥,比大哥大嫂也差不多了。有了这两处,我不管是不是嫁进京城长住,也不用挂记着这边家里!"
刘氏默然不语好一会儿,才轻轻叹口气点头应承下来:"嗯,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跟你爹说。"
邱晨点点头,将这一次带过来的两千两银票子递给刘氏:"娘,这是两千两银票,你放好了,谁也别告诉...放在你手里做个不时之需,万一有急事用银子的,有这些在手里也省的没处抓摸去。"
刘氏这一次没有接,看着邱晨感叹道:"你这个闺女,我和你爹都好得很,你两个哥哥嫂子都很好,很孝顺,还能缺了我们吃的穿的...你这一嫁过去,啥样儿咱们想都没处想去,用银子的时候必定少不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不用给我们..."
邱晨却不等刘氏说完,就把手里的银票放进炕柜中最里边的抽屉里,关好抽屉,这才道:"娘,我都铺排好了,手里留了足够的银子呢,你不用挂记我...年前就跟廖家云家谈妥了,这过了年还要开新买卖呐,我少不了银子花!"
刘氏放下心来,却仍旧叮嘱道:"买卖都是山水事儿,有挣钱的时候,也有赔...咳咳,也有不那么挣钱的时候,还是田亩庄子最可靠...你嫁进京里,稳住脚步后,就看看京里有没有庄子能买的,买上几个庄子,将银子换成田亩才最可靠!"
这个时代,人们对田地有着一种近乎崇拜的感情,万事都没有种田最可靠最要紧,邱晨来了三年,对这个社会共性早就认知甚深,此时听刘老太太这么说,她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但她却不会真的去京郊买什么大片的庄子...她这一回嫁过去,虽是名声好听,成了侯夫人,可过日子怕是要尽力低调谨慎的才好,别招来不知道哪里的明枪暗箭,害了自己,也拖累了秦铮。
当然了,这些没必要跟刘老太太交待,惹得她跟着牵心挂肚的。于是,邱晨满脸笑地连连点头应承下来,刘老太太也露出一片欣慰的笑容来。
第二日吃过早饭,邱晨带了一份礼物去了趟兰英娘家。兰英家条件就差多了,土坯房子低矮陈旧,屋里的陈设简单陈旧,就连家中众人身上的衣衫,虽然过年,也不见多少鲜亮,也是陈旧的不行。
兰英沉着脸接了邱晨进门,邱晨看着她脸色不好很是诧异,好多年不回娘家,这次回来不应该很高兴么?
不过,当着兰英娘家的人她也不好问,只客气地跟兰英的娘家人说了几句话,跟兰英说好了离开的时辰,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杨家,邱晨很诧异地把自己所见跟刘老太太说了,周氏和赵氏也在,不等刘老太太回答,周氏已经快言快语道:"唉,她那个娘家...去年,这叫前年了,冬麦每种好,还亏得兰英捎了几两银子回来才度过春日的饥荒,这不,去年她大哥还过来跟我和你大哥说,要去湖上干活儿,你大哥和我寻思着邻里街坊的,你跟兰英又要好,就答应了。谁知道人家去了湖里干了不到两天,就来跟我预支一个月的月钱,我以为有难事,就拿了一个月的八百个钱给了他,谁知道他当时就恼了,嫌给的少,说他妹妹在林家一个月可是十两银子的月钱..."
邱晨暗汗不已,兰英大哥还真敢说,别说兰英的月钱没有十两,就是有十两,也不说明什么啊,自己妹妹十两月钱,当哥哥的就一定值十两月钱?
皱紧眉头,邱晨道:"后来呢?这样的人还留着他?"
周氏撇撇嘴,不屑道:"哪里用着咱们留不留啊,人家嫌咱们给的钱少,自己个儿走了。呸,临走一声不吭不说,还拿了那八百钱...嫌少他还拿!真不要脸!"
还真是够极品的!邱晨揉揉脑门儿,却松了口气。她怕大哥和周氏抹不开不好意思撵人,能自己走了最好,至少杨家没对不起他!
抬手拍拍周氏的胳膊,邱晨笑道:"行了,走了就走了吧!以后湖里再用人,你和大哥一定要看好了再用,这个是自己走的,若是遇上那些死皮赖脸的,咱们添了烦恼不说,还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嗯,嗯,我和你大哥从那会就经着了,哪里还敢随便用人。"周氏笑着应答着,一边笑道,"我回来才知道你把贵子家的要了去,咋没见到,你把她放到哪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