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青和玉樨酒足饭饱,而张如安却始终站在那儿。
还好,那罐鸡汤没有被喝掉……
沈幼青打了个饱嗝,神情餍足,看到张如安一脸惋惜的表情,这才想起她们吃的东西是他的。
一抹心虚悄悄涌上心头,这种蹭吃的行为,跟霍英有什么分别……
“沈姑娘,味道可还好?”
沈幼青:“……”
“有点淡了,张大人,再放点辣椒就更好了。”玉樨咂咂嘴,回味着鸡肉的味道,辣子鸡丁什么的可是她的最爱。
张如安的脸色有些黑了,眉头也不悦的皱起。
沈幼青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子,玉樨看不懂火候,那是因为她现在整个人都被美食俘获了,可她却隐约闻到了满腔愤怒的火药味儿。
“你还真是不客气!”
“哦,多谢张大人的盛情款待。”玉樨后知后觉,拱手谢礼,这本应恭敬谦虚的姿态被她做的不伦不类,张如安的脸色更黑。
在玉樨的眼中,张如安就是个半大孩子,她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干嘛还要揪着不放,有劲没劲?
沈幼青悄悄隐退,玉樨忙着与张如安置气,丝毫没有注意到。
张如安余光中露出几分异样的情绪,尚还未酝酿成形,便被玉樨打乱——
“张大人,这人呢有错就要改,有不足之处呢也要听取教训汲取经验,像张大人这样,因为我的指点而急赤白脸的,真的不对!”
玉樨说的语重心长,她自己沾沾自喜,心里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正确。
然而,当事人却并不这么想,他只觉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强词夺理,他是读书人,不应跟她一般见识,可是,这满腔的火气该如何消下去……
“张大人,这罐鸡汤我们可是没有喝的……再次感谢张大人。”
扔下这句话,玉樨便飞快的跑了。
张如安的脸色非常不好,他觉得他像是被坑了……
沈幼青没有回刑部,只是在路上走着,却碰到了霍英,他正与萧晏在一起。
沈幼青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他们并肩而行,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耳边突然有声音响起,“小姐,奴婢就说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嘛。”
“他们的关系的确不一般。”沈幼青如是说道,“霍英的父亲和宁王的母妃算是青梅竹马的兄妹。”
“哇!”玉樨两眼炯炯有神的望过去,脑海中又自动补出了许多画面……
“小姐,你怎么不过去啊?”
沈幼青回头看向她,反问一句:“你怎么不过去?”
玉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奴婢过去做什么?奴婢跟他们有没有什么感情纠葛……”
沈幼青愣了愣,朝着玉樨的额头弹了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他们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不要瞎说!”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沈幼青再一次打嗝,她总能因为玉樨的一句话而气到内伤。
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去给玉樨报名吧……
萧晏和霍英的目光同时看过来的时候,沈幼青正勾着玉樨的肩膀,一副欺负小孩子的表情。
霍英和萧晏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沈幼青仗势欺人的样子他们也算是见识过了……
“小姐,您矜持一点行吗?奴婢怎么样都无所谓,可要是叫别人看见了,您这么粗鲁,谁还敢娶你啊。”玉樨看到那边慢慢走过来的两个人,不由得坏笑。
沈幼青松开了她,“你家小姐我看起来像是愁嫁的人吗?”
玉樨诚实的点点头,像,非常像!
沈幼青一扭头,便撞上了萧晏那含笑的目光,另外还有霍英嘴角那鄙夷的弧度……
“王爷,霍大人,你们……散步?”
“听说四小姐刚刚把张大人的鸡肉给吃了?”霍英提起这件事,满眼的嫌弃。
沈幼青和玉樨互相看了看对方,眨了眨眼睛,“霍大人,您怎么知道?是张大人跟你告状了?”
张如安那个小医官还真是小肚鸡肠……
霍英笑了笑,看了萧晏一阵儿,才对沈幼青道:“那碗鸡汤本是送给他的。”
沈幼青:“……”
张如安为什么要给萧晏炖鸡汤?
她并没有喝那碗汤啊。
霍英一脸可惜,“啧啧啧,王爷,这下您应该知道了吧,她有多么的缺心眼儿。”
沈幼青皱眉,她要不要骂回去?不行不行,萧晏在这里,霍英好歹是朝廷命官,当着王爷的面骂朝廷命官,这种做法不妥当……
“王爷的后背受了伤,不应该用鸡汤补一补吗?”
见沈幼青无动于衷,而萧晏又不明说,霍英看着也是着急,索性直接把缘由说了出来。
沈幼青的第一反应是:“他后背有伤,你怎么知道?”
霍英愣住,沈幼青现在的表情分明不是什么好心思,联想到沈幼青此刻在想什么,他的整张脸都绿了。
萧晏的眼角也跳了两下,他和霍英吗……
沈幼青注意到,萧晏的笑容头一次有了与温柔不同的冷笑,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底闪过一丝许久不曾感觉到的惊慌。
霍英毫不客气的在沈幼青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你,王爷怎么可能受伤,现在还贼喊捉贼!”沈幼青有些心虚,只能把问题转移到霍英的身上。
“……”她说的是事实,他无言以对!
在霍英与沈幼青争吵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萧晏的眼底的不悦……
就在他想要离开之时,沈幼青突然跳到了他的身边,仰脸望着他,目光柔和而专注;玉樨在一旁看着直撇嘴,果然,女人到了恋爱期,就变成傻子了。
就在她以为沈幼青即将说出是人掉鸡皮疙瘩的情话时,这货却是突然指着霍英,控诉道:“王爷,你应该治他的罪,都是因为他害得你受伤。”
霍英微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虽然她说的是实情,可当着他的面告状,这种事儿真的是很伤友情……
沈幼青见他们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的样子,彻底放弃了挑拨离间,转而问道:“王爷,你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疼不疼,让张大人看过了吗?”
他看着那双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心情大好,反手握住她的手,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对沈幼青说道:“已经没事了。”
玉樨面露鄙夷:这是要虐狗的节奏吗……
霍英也是很无语,玉樨见他也是一脸“百无聊赖,生无可恋”的表情,便提议道:“霍大人,关于开棺验尸,我有个想法,咱们先过去吧。”省的再让我看见这膈应人的情节。
霍英和玉樨回到刑部半柱香的功夫,沈幼青也赶回来了。
沈幼青倒了杯茶悠闲自在的喝着,一边喝一边道:“你们继续,我听着呢。”
玉樨倒是很淡定,依旧是跟霍英说着自己的想法,看起来竟有点处变不惊的意思,这令沈幼青心底里起了点波澜,她这个主子如此没有威信……
沈幼青一边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边沉思着冯家的事——
冯朗是先帝时期的探花,学识渊博,为官清廉正直,加上独具一格的政见,使得先帝对其信任非常,他是大齐建朝以来,第一个直接从五品官升到一品大员的人,这份殊荣足以令后代都得到福荫。
可在那之后,没多久就传来冯氏一家葬身火海的消息。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朝堂之上亦是一场轩然大波,先帝下令彻查,最终的结果也只是山匪入冯家抢劫,不小心碰到了火烛……
再轰动的事情都有渐渐熄灭的时候,再权极一时的人物也有陨落的一天。
这件案子发生之后,许多人还是沉痛的心情,过了几天,对于这件事的讨论也不复存在了。
百姓的谈资总是变化多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