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和明期应是,出去打了热水服侍蓉卿梳洗。
蓉卿躺在床上,脑海里就显出那个妇人的背影,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有梅园的那扇如意门,她也觉得似曾相识,难道是以前经常来,所以有印象?
可她去兰园时,为什么就不单只是有印象,而是对每个房间都非常的熟悉,她还记得曾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
似乎有哪里不对!
电光火石间,她想了起来。
是啊,她在去九莲庵之前,住在哪里?她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以前就是和苏容君一起住在兰园的。
可是她细细去想,就觉得对兰园只是熟悉,却少了一种住了十几年的熟稔感。
像是在做客,如同她现在住在竹园一样。
她想到当初苏容君和她说的话:“你真的忘了吗?……忘记也好。”
她一直没有怀疑过苏蓉卿给自己留下的记忆……难道她真的忘了什么,或者在记忆的**中,独独少了些片段?
“明期!”蓉卿喊睡在隔壁值夜的明期,明期披着衣裳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蓉卿坐在床上,“小姐你又做梦了?”想了想又道,“可是现在还早,寻常不都是后半夜做的梦吗?”
梦!
对,就是那个梦,梅园的那个门就和她梦里见过的一样。
难怪她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摆着手示意明期不要说话,脑海中飞快的转着,过了许久她抬头看着明期,就问道:“你们进府时,可知道我住在哪个院子?”
“兰园啊。”明期点着头道,“我们进来时你是和七小姐一起住在兰园啊,怎么了?”
明期进府时她就住在兰园,可是据她所知那时候她已是“病”了,会不会是她“病”了以后再移过去的?
“小姐,你怎么了?”明期看着蓉卿脸色变化极快,好奇的问道,“您想到什么了吗?”
蓉卿摇摇头,回道:“有些混乱,我再想想。”看着明期,“你去睡吧,别受凉了。”
明期茫然的出了房间。
蓉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其实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影响,她关心的只是如何拿到嫁妆离开这里,但是,现在知道她少了一段记忆,莫名的就没有安全感。
总觉得那段记忆极其的重要。
到了下半夜她迷迷糊糊睡着,天才放亮她便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身的冷汗……
“小姐做噩梦了?”明期习以为常的打了热水过来,又拿了干净的里衣在炉子上烘热递给蓉卿,“二老爷那边又去请大夫了。说是昨晚烧的厉害,五少爷守了一夜,早上急匆匆的出了门。”
“嗯。”蓉卿换着衣裳,一件一件接着明期烘热的袄子褙子,问道,“柳姨娘去慈安堂了吗?”
“柳姨娘没去。”明期见蓉卿穿好了夹袄,就拽了帐边的铜勾将帐子勾上,扶着她起床又穿了褙子,问道:“小姐一会儿要去慈安堂吗?”
“嗯。”蓉卿梳洗好,明兰已经提了早饭过来,笑着道,“秦妈妈一早上带着两个妈妈来了,说不要惊动您,这会儿在院子里除草呢,说是枯草留着败兴。”说着将食盒打开,一样样的点心摆在桌子上,“她还让奴婢问问小姐,可要移一些花草过来,有一些便是冬日里也不败,种在院子里头也多些生气。”
“是吗。”蓉卿喝了茶在和桌边坐了下来,笑着道,“那让她弄吧。”这个秦妈妈到是个不欠人情的,刚帮着她缓了租子,她就带着人来锄草栽花。
吃了早饭,蓉卿出去,果然见秦妈妈带着两个面生的婆子弓着腰在墙边收拾,蓉卿走了过去:“让她们收拾就成了,妈妈手里也不轻快,别累着了。”
“八小姐。”秦妈妈领着两个婆子蹲身行礼,笑着道,“举手之劳,八小姐客气了。”
蓉卿微微颔首,就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明期和明兰就出了竹园去了慈安堂。
院子里,代扇领着丫头们进进出出的,药香弥漫,她掀了暖阁的帘子,就瞧见太夫人撑着头坐在炕上,旁边坐着二夫人苏容君,还有一位面生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穿着墨绿的夹袄,拢着袖子弓着腰站在正中。
她过去行了礼:“祖母!”又朝二夫人蹲了蹲,二夫人点了点头她就在苏容君的身边坐了下来。
太夫人睁开了眼睛,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一夜都没有休息好,她看了眼蓉卿,对那中年男子道:“唐总管先回去吧,老二这些日子就住在我这里,那边你就留神费心管管了。”
原来是偏院的管事。
“是。”唐总管迅速扫了眼蓉卿,微微欠了欠身算做了行礼,回道,“只是小人奉二老爷的命,今儿就要动身去一趟辽东,那边的事就只能指给暮春管了。”他顿了顿又道,“所以连走前想来探望一下二老爷,顺便回禀一下院子里的事。”
暮春?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少年?
“你去辽东?”太夫人看着唐总管,显得有些意外,“说是什么事了吗?”左右不过是为了金矿或是是柳甫的事情。
“昨天刘公子来信了,说是柳大爷下了大狱,二老爷让老奴过去瞧瞧,若是能救使钱也好还是打点也罢,总要尽一份力,若是救不出来也问问后世如何安排,帮着刘公子一把。”
毕竟是自己的侄子,太夫人就没有反对,点头道:“那你去吧。”顿了顿又问道,“身上银子可够?”
唐总管就点了头回道:“银子是够的,只是……”他又看了眼蓉卿,顿了顿为难的道,“只是小人一走,那边院子里的过的就可能有些捉襟见肘了,这个月能不能请八小姐将月例提前支给我们,若不然,只怕这个年也……”
原来偏院里的开销,是总正院走的,蓉卿前面在账薄上并没有看到。
蓉卿也朝太夫人看去,太夫人显得有些不悦,她想了想还是接了唐总管的话:“我也是刚接手的,前面倒是不知道偏院的月例是从正院走的,所以就不清楚往昔的旧例是什么境况,唐总管手中可有账薄,若是方便拿来与我瞧瞧,我也好和赵总管商议着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