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的眼神是那般冰冷,冷得他如同置身于三九寒冬的冰窟窿之中。
他的身子由上到下都是冷的。
“如果说,如果说,我再重新迎你回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可愿意跟我回去。”男子的声音低沉似冷风哭号,带着一股悲鸣。
“回去?如今的我们还有可能回去吗?动手吧,曲卿臣。今日这一战你我是无法避免的。”
“为何不可?”
他似乎还是不懂。
宁芷望着他,竟有一种替他可悲的感伤。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是她曾经爱如骨髓的男人,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配。
想到这儿,她甩起手中的长鞭疾飞出来。
鞭梢上被宁芷装上一个锋利的倒钩,此刻正像一条七步倒蝰蛇的毒牙,狰狞地掠向曲卿臣的脖颈。
曲卿臣侧身避过,并没有拔剑。
宁芷一抖手,冲向曲卿臣身后的鞭梢又回飞过来,直击曲卿臣后脑。
长鞭带起的风声甚急,曲卿臣知道这一击不好躲开,用剑鞘去拨打。
宁芷这一招只是虚招。她跃身而进,长鞭游走着,变成自上而下抽打。这一击关注了宁芷全身的真气,眼看就要在曲卿臣脸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仓啷一声,长剑终于出鞘。曲卿臣仍旧是只守不攻,勉力拆解者宁芷的杀招。
无限的恨意让宁芷每一击都冲着曲卿臣的要害,丝毫不留情面。“你们说到底谁会赢?”
“看这迹象,我赌宁姑娘。不过,曲将军似也不会输,哎呀,真是难选啊。”
“是啊,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打得这么凶。你说这宁氏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妾啊,这要是真把自己夫君打赢了,回去将军府不也是没好果子吃。”
“你说的是,我看还是那嬴流月聪明。不然,你说这将军怎么就把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给贬成妾而娶了她呢。”
“嘿嘿,没准是床上功夫好呢。”
市井之间的人们总是最八卦的,这种场合莫不议论纷纷。
可这八卦的不只是市井之间的百姓们,其实人人都是八卦的,只看那被八卦的人是不是他们所感兴趣的。
此时主位台上的人们也都一个个饶富兴味地看着这场比试。
这还真是千百年来从未遇到过的,堂堂男子对到了最后几关时竟然是跟自己的妾在打。
妾是什么地位?
夫君在家说一句话都得当圣旨一样遵从着的人。
这宁氏当真不是凡女子,收了赫连苍隼为奴隶不说,竟然还跟自己的夫君对打上了。
“云皇,你们东庆的风俗当真与众不同,一名小小的妾竟也这般不凡。”道玄子说这话时本来是没想什么的,更别说讽刺意味了,但听到云曦昭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捋着胡须,虎目圆睁,沉默几许,方才沉吟道。
“不过是两口子闹着玩的。诸位看个热闹就成。”只是这话刚落,他那双眼就死死地盯上了宁芷,此女,留不得。如今曲卿臣毕竟是他大庆赫赫有名的战神,是保他边境安稳的守护神,更是代表着东庆朝廷参加的此次龙池大会,如今竟被一个女子搅了局,这不仅仅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更是有损了整个大庆的颜面,如同在他脸上当众扇了一巴掌。
“龙池大会,一向只为能者,何时在乎过身份。真是笑话!”一向沉默寡言的赫连苍隼突地开了口。
而云曦昭也为刚刚自己闪过的杀机吓了一跳。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子哪里还仅仅只是一个妾。
他现在后面可是有着北燕和南楚两大强国。
“就是,我就最爱强者了,当然,更爱宁芷姐姐。”清灵不知何时又窜到了台上,应声道。
云曦昭闻言,猛擦额头。
就在众人都议论纷纷之时,忽然一道大嗓门响了起来,“好,好。宁芷姑娘加油。在下昆山派第四十八代弟子白山,在下很仰慕你。”说话的是昆山派的一名入室弟子,为人耿直,刚正不阿。第一次下山,尊了师命来观摩这龙池大会,目的是为了增长一些见识。却没想到连日来却被这一抹身影迷了心,早早就来这里等着。
当看到心中一直期待的那一抹身影出现时,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冲上前,大喊道,这让一同随他来的同门师兄面色大窘。当即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白山你犯什么傻了。刚把我们身上所有的银两赌上了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这么当众大喊,哎,我说师父怎么就派我跟你一起下山了,真是丢人丢到东庆来了。”
“师兄,你错了,所谓强者都该受到尊敬,师父一直是这么嘱咐我们的,我不觉得我错了。”难得他这笨师弟敢反驳他。一时间,他竟愣住了。
半晌一巴掌又拍了上去,“我看你是个榆木脑袋。你也不瞧瞧你是谁,以及那是谁?这几日来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吗,莫说是这东庆赫赫有名的曲卿臣是她的夫君,我看就连那曾经谪仙一般昔日太子云行歌似也对她另眼相看,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忌惮的就是南楚花家的花离笙竟然也仰慕于她,为了她连那把举世闻名的木樨笛都毁了,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昆山派弟子去凑什么热闹,别惹祸上身,到时候把我们整个昆山派都点着了。”
白山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张脸憋得涨红。整个人也顿时萎靡了起来,不过只是半晌,便抬起头,大声道:“我早晚有一天也要成为那台上的人。嗯。早晚。”男子的声音刚直不阿,身音虽不大,却异常坚定。他盯着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痴迷地道。
“你这二愣子,我看你是以往从未见过女的,今日这一见着就三魂丢了七魄。明儿师兄带你去见识见识。嘿嘿,比这女的长得美的可多了去了。”
白山看了师兄一眼。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陌生,他思索了半晌,到底怎么个陌生法呢,想着想着恍然大悟道,“师兄,你刚刚那个笑,怎么那般猥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