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刚刚还在思索的脸瞬时变了颜色,就连他这样的人估计泰山崩于顶也不会露出什么讶异之色的人,此时却也觉得惊异了。
“你们去把那人带来。”
“是。”
“记得,要请。不要强迫。至于什么请法我不管,期限,最多……”老者顿了顿,站起身,背过去,似在思索。
“一年。”
“苍影知道了。苍影这就回去禀告我家主子。”**
三十面大鼓齐响,擂台底下的看客里面就更是鱼龙混杂了,卖点心小吃、丹丸膏药的小贩也穿梭其中。更有人趁机开起了盘口,招呼着来往的人参赌。左右闲人自然一拥而上。
“下注了,下注了。”
“买定离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花离笙一赔十,沐成风一赔十五,……”
“宁芷一赔十二,曲卿臣一赔十二,……”
“他娘的,为啥我们曲大将军赔率跟个小娘们一样?”
“那小娘们可是打败了赫连苍隼啊”
“那为啥曲大将军赔率还不如南楚那个小白脸?”
“花离笙赢面一向很高,庄家赔率向来如此。”
“他娘的,老子身为大庆子民,自然买曲大将军嬴。”
“十贯钱押花离笙,我也是大庆子民,但银子不是。”
“你他娘的软蛋!”
擂台底下乱哄哄搅作一团。
“十两黄金押宁芷。”
周围一下子鸦雀无声。十两黄金,这是一个多么无可救药的赌棍啊。
“这位爷大手笔,够豪气。小的请教这位爷高姓大名。”庄家两眼变成了花。
“昆山派,白山。”说话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衣着简朴,不像是平常一掷千金的豪客。他注意到周围惊愕的目光,脸上变作通红,颇有些腼腆。
“白公子英雄豪杰,买定离手,概不反悔。”庄家生怕他跑了。
“我不反悔。”这个叫白山的年轻人虽然还是红到脖子根,但语气十分坚定。
啪——
一记耳光扇在白山的脸上。
“你个败家犊子,脑子进水啦?!”打人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双目圆睁,气呼呼地朝着白山吼叫。
“师兄……”白山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钱?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所有的钱?你知不知道这是下山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再三叮嘱过的钱?”
“知道……”白山声音更低。
“那你还跑来赌博?!”
“嗯。”白山的声音几乎到小无法听到。
“嗯?嗯就完了?!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娘们了?”
白山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没有否认的意思。
啪——
又是一个耳光。
“你个败家犊子,没见过女人啊?!你知不知道这些钱拿去逛窑子,咱哥俩能一路从尚京嫖昆回山?!”
“师……师兄……”
“说!”男子没好气道。
“窑子是什么地方?”
男子眼冒金星,实在不知跟这个二愣子怎么解释,最终只能暗自祈祷着一定要是那小娘们赢,不然他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的,咋就把银两都交给这个二愣子管了呢。
唉。最后他浓浓地叹息了一声。一旁的白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地看着他……
“还有人下注没?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哦。百年盛况啊……再不来凑个热闹小心回去后悔!”
叫嚷之声越发震耳。尤其今日不同往昔,今天的几场比试,皆代表了各方势力精英中的最高的水准。
多少人心里都揪着,而看台外的人自然也跟着激荡起来。甚至还有得为了找个好位置一夜都没回去睡的,有的就连吃喝拉撒都在附近解决了。
这种十几年都未必能遇上的一次盛况,这种各路传奇人物想要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可能,真是少之又少。
今日穿着依然华丽的公子羽不同往昔,他面色依然阴柔平静,但实际上早已恨得牙根直痒,如果抽签用的签筒有祖宗的话,那他一定把它十八代挨个问候个遍。
汗珠顺着脖颈直接流进领子里,胸脯上下起伏,强抑制住内心的郁结。
而对面那个他最不想碰上的对手看起来也不太高兴。
清灵撅着嘴,两腮气鼓鼓的,变成一个肉嘟嘟的包子脸,瞪着大眼睛道:“真扫兴,怎么就偏偏对上你这个娘娘腔。原本以为能遇到什么厉害的对手,也好切磋切磋,看看我这身本事究竟如何,可没想到竟然会遇上你。真是太不好玩了。”
公子羽脸上笑容丝毫不减,虽然心里无比尴尬,下意识地刷的一声展开手中折扇。
那是一柄象牙骨的扇子,扇面非纸非帛,上面绘着九个工笔美人,环肥燕瘦,仪态各异。
“阴阳大悲扇,果然又是一个魔教的妖人。”看台上太一玄宗的道玄子轻蔑地哼道,又字说的尤其重。
一旁的修罗魔海的左护法幽巽枯树皮一样的老脸纹丝不动,好似完全没有听见。
“道长不是装傻吧?公子羽身为巫僵大庙祝之子,身上有些修罗魔海的物件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花离笙瞥了幽巽长老一眼说道,“巫僵同魔海的关系,自是不用说明的。在做座的各位,哪个不知?若真说自己不知,那就是装无知。甚是无趣。”
“贫道当然清楚他们那点勾当,只是看到这帮妖人就不爽。”道玄子胡子一撇。
“魔海分巫蛊二宗。巫僵大庙祝向来同巫宗一脉比较亲近。”另一边的沐成风支开话题,“清灵妹妹却是蛊宗传人。公子羽虽然不敢得罪这个魔海嫡传弟子,但是事关二宗之间的颜面,也不能搞得太难看吧。这当真够他头疼的了。”
“不管怎样,还不都是狗咬狗。”道玄子在言语上丝毫不肯放松。
左护法幽巽长老仍旧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任凭这几个人对修罗魔海说三道四。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这般有耐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