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要稳住楚王秦昭的心,不然燕家很快就能被后面的乌家和杨家伺机取代,而他在燕家的位置到时恐怕也不保。
人人都知他原物君乃平妻所生,并非燕家嫡出。他为了搏出位,不惜牺牲色相,得了王宠。
如今若是连王宠也没了,那才真是落入到可怕的境地,而楚王对于他可谓日渐厌烦,他也常常为了维护住自己的宠幸之位,适时给楚王提供一些处子男童和俊美男子。大行宫廷乐事,闺房之极乐。而这宁易倒真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因此,出于这番考量,原物君对她一个散客倒也显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恩赏的态度。
宁芷不知其心思,但总觉得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猫盯着老鼠,猎人盯着猎物一般。
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遂抖了抖衣袖,头微微低着。
“好了,既然你们要比剑那就开始吧,不过章远,你的剑术信长是所知的,点到为止即可,勿要在这宴会之上见血。”
众人听原物君这般说不禁诧异。在这楚国,比剑死人是常有的事儿,而上位者也一向等闲视之,今日这原物君是怎么了,竟对他一个小小的散客如此抬举。
由于原物君这句话,刚刚都不屑于看宁芷的人此时都不禁抬起头来,细细打量起她来。
见了她这副样子后,倒也了然于胸,这原物君跟楚王的事儿,在座的何人不知?
八层啊,是看上这白面小哥儿了,席位上,同样有几个有龙阳之癖,好男风的贵族垂涎一般地看着她。
宁芷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这南楚的风俗还真是恶俗,跟东庆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相比,可谓既然不同。
“比武开始吧。”原物君淡淡道。
那些舞姬自动退了出去,整个大厅,寂静无比,都在静候着这场比试。“锵!”
章远拔出他手中的紫光剑,持剑躬身,眉梢微挑,饶富兴味地看着宁芷。
这章远肩阔腰细,本就天生一副好身材,如今把外衣脱去,更显得整个人精瘦有力。倒也可以称得上英伟不凡。
就连原本看不上他的乌苏氏看到他这架势和气魄,也不禁多瞧了几眼。而他手中的那把剑则是握得更紧了一些,毕竟下一个与他对弈的便是他。
而那突然冒出来的宁易,他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散客,就是长得狐媚一些罢了。哼,岂能跟他大楚国赫赫有名的乌苏氏比。
宁芷一双星眸定定地看着对面手持锐剑的章远。四处扫视了一眼,便轻步走向外面,在众人以为她想临阵脱逃之时,随手折了一跟树枝,舞了两下,重新走了进来。“这就是我的剑了。”宁芷道。
话落,众人皆惊。
以木剑对章远那一看就知削铁如泥的宝剑可是吃亏得很。“哦,你以树枝代替,不怕吃亏吗?”原物君道。面色也颇为惊异。
宁芷淡淡一笑,并不作答,只是轻轻挥舞几下,站定。只是这几下却透着说不出的俊逸洒脱,章远眉头皱起,这厮竟然以木剑与他对弈,倒真是小瞧了他,这于轻蔑无异,遂冷笑道:“我手里这把紫光剑可是吃了不少人血的家伙,虽然原物君有言不要让你见血,我自是会小心,只是比试剑法,难免有个意外,保不准就在你这细皮嫩肉的俊脸上划上一划,到时候可莫怪我刀剑无情。”
“你随意。”宁芷洒脱道,当下给一向自视其高的章远气个吐血。
“你……”章远此时已是面色阴沉。说着他手中的剑就直刺向宁芷而去。宁芷拉开步伐,摆开架势,这章远看着没什么,但只这一剑便知其之前的自负也是有道理的,剑锋干脆,锐利,大有见血封喉之威,只可惜,她不是一般人。
她双足轻点,巧妙地移动着,每一步看似没什么,但每一步都暗藏玄机。
那一剑攻来之时,早就被她巧妙地化解开来,但在众人眼中看来,不过是她运气好,正好侧开了身子,剑锋顺着她的脸蹭了过去,只差分毫而已。
章远是局中人,他自幼勤练剑术,自然知道,刚刚那一剑,他没有刺偏,只是不知为何却被她给躲了过去。
不过倒也没什么,人,难免有遗漏之时,于是他剑起触地,借着回旋之力弹跳而起,一招狠戾的剑气向宁芷袭来。她再次挪动脚步,巧妙移开。那剑再一次,轻轻蹭着她脸边划开,一连几次,坐席上的众人不禁有人大叫道:“我说,章远,你要让到什么时候啊,是不是看人家俊美,起了恻隐之心,不舍得刺了。”
“就是,快啊。”
众人大喝。
章远越发焦急起来,原本的步伐也乱了,剑气有些松散,宁芷自是感受到了他已乱了阵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中木剑此时腾起。
脚上亦是左右移动。就在众人都没缓过神来之际,那把木剑的剑尖刚好对着章远的咽喉,只差毫厘。
“怎么样,你是认输,还是被我打输呢?”章远当下不服,手中的紫光剑说着便要刺向宁芷,却感觉到手腕发麻,那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果说刚刚那一剑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一次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当下震惊不已。
而章远的脖颈处,那剑已紧紧贴着他的肉皮。
“你若是再动一下,这木剑便也能取了你姓名。”
章远此时双目已腥红一片。“唉,认输吧,人家那剑都比在你咽喉了。”
“真是呸种,我看乌苏兄,这等不入流的剑术怎可与你相比,连一个白面小生都不如。”
“哈哈。可不是吗?”
有一些外行,不知是怎回事,只知道是这章远输了。想着能输给一个之前什么名声都没有的散客,想来这剑术定是不行,惟独乌苏氏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宁芷的双脚,刚刚她的步伐竟连他也看不懂。
而这种步伐,曾在他很小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
可那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