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让你去你就去。”
“但现在馆长大人正在跟北燕来的左贤王谈话呢。说是商谈有关与北燕贸易往来之事,并吩咐我们任何人等不许前去打扰。”
“左贤王?你说草原之鹰赫连苍隼殿下?”
“正是。”
“这……”邱天常回头看了一眼宁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左贤王也是个人物,要不,我先带你去里面最尊贵的客房,刚刚经过一番打斗,想必姑娘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半刻,随即馆长大人自会亲自前来跟您打招呼的。”
“不用了,我想现在就过去。”
“这……”
宁芷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前面那个人道:“你带路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人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的,宁芷干脆顺着刚他来的路径直而去。
“邱大人,这人是……”
“这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怎能……”那人碍于邱常天的身份没敢再说下去,但脸上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你把本大人当成什么人了,若不是身份非凡,你以为本大人犯得着这般卑躬屈膝吗,南陵花家知道吗?”他冷着脸问,正愁刚刚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
“花公子知道吗?”
“这是自然知道的。”
“那人是花公子的朋友,此时手上正拿着花家家主的信物,还是那举国都知的碧玉乾。”
“啊?”这会儿,轮到此人被惊住了。
他不等邱常天说话,急急忙忙小跑步地追上宁芷,“姑娘不认识路,别走丢了,还是我来带路吧,我这就带姑娘过去。这就过去。”一边说着话,一边点头哈腰。态度极其恭敬。
宁芷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邱常天,一抹鄙夷的冷笑挂在嘴边,但却不是很明显,“嗯。那你在前面带路吧。”说着退后一步,随着那人七拐八拐地到了一间雅致的房间。
这雅间虽不是极度奢华,但细细看来,每一样器物都不简单,琉璃盏,凝香案,古木镂空雕栏……
而那大大坐台上,赫连苍隼正盘膝在一张黑熊皮地毯上,双目紧闭。旁边是那正在阿谀奉承的馆长,原大人。
“我不是说过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吗,我这有贵客招待,你怎么还进来了。”
“不,不是大人,是这位姑娘要找你。”
“姑娘,什么姑娘,赶出去。赶出去。”原大人看了宁芷一眼,穿着不像是什么世家大族,脸顿时拉了下来,他什么时候玩过她?可看她这容颜,却又想不出来,估计是自己忘了吧,当即怒喝道。
“慢着——”赫连苍隼粗噶着开口,随即那双眼,如草原之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缓缓睁开,直视着宁芷。
“好久不见……”他顿了一下,站起来,恭敬地屈身行了草原一个最为庄重的礼,“我的女主人。”
当他这句话一落,整件屋子顿时沉寂了。
“女主人?”众人听到这话,无不张大嘴,吃惊不已。他乃堂堂北燕左贤王。而此人竟是赫连苍隼的主人,那是何等身份?
“你这般庄重的礼数我可承受不起。”宁芷不禁莞尔,“一时之间,真挺难适应的。”
“我们大燕皇族是天狼星和无忧天女的后代,是世代统治大草原的霸主,最重信义,一诺千金。赫连氏男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大荒山的分量。”赫连苍隼单膝跪地,并没有抬头。
“快起来吧,我还怕折寿呢。”宁芷一把把他扯起来,“你有没有听说过,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子又曰:‘要盟也,神不听’,凡是被武力胁迫立下的誓言,都是不算数的,老天不会搭理。”
“那不过是一贯言而无信的中原人狡辩的借口罢了。”赫连苍隼哼了一声。
“好好好,不同你争执这些。”宁芷笑着摆手道。
“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托草原之神的福,一切都算顺利。”
“那就好。”宁芷笑道。
“你呢?”见她这般恬然地笑着,赫连苍隼有瞬间地呆愣,只是片刻那双眼又恢复到正常,却仍是没忍住地反问了一句。
但他这一句反问听到后者的耳中却是不同,要知道这原馆长跟他说了一刻钟的话了,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人家连眼睛眨都没眨。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赫连苍隼开口说话,也难怪这般惊讶。
“你且去忙你的事吧,我有事要跟殿下说。”
“可这不太好吧。”
“哦,有什么不好的?你倒是说说看,我且听听。”
“这个……那个……”原大人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既然没什么事,那大人就去忙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宁芷笑道。
原大人看了宁芷一眼,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脸上却依然要带着笑容,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还都愣在这干什么,跟我下去吧。”原容对左右的侍从怒喝道。
随即这整间屋子中就只剩下宁芷跟赫连苍隼二人。
“真没想到尚京一别,这么快就能够再次相遇。”
赫连苍隼微微点了下头,却因为本就不习惯说些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不知此次前来这南楚大地,殿下是为了什么?”
“国事。”
“哦?有什么国事需要殿下千里迢迢跑到这一个小小的行馆来谈。”
“只是恰巧下了船,在这里歇息一日,翌日清晨便会进那南楚皇宫。”
“殿下是要找楚王?”
“正是如此。”
宁芷点了点头。
一片寂静的室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赫连苍隼看着宁芷,面色带着一抹凝重,沉吟半晌道:“你怎么来这了?为了他……”
宁芷一愣,“不是。为何会这般问?”
“只是觉得奇怪,突然从东庆跑到了南楚,再加上龙池大会上,花离笙那厮对你的在意或许旁人还只是当成了玩笑,但我看着却着实不像。”随即,又补充道:“也没什么,出于好奇随口问问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