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不迭地将她拍醒,在她险些又要倒下之前,从桌子上抓起一包饼干冲她晃了晃。
“给我!给我……”小雨挣扎着对我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我躲开她,洋洋得意地对她说,“不是减肥嘛……这种夹心饼干……卡路里好高哦……”
小雨将胳膊支在桌子上,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分明是饿虎扑食一般。但我绝不会为之所动,将饼干推到桌边她够不到的地方,低下头来继续研究我的经济学。其实我此刻的状态也并没有比小雨强多少。
小雨泄气地爬在桌子上,呐呐自语,“毕然,你真是太狠了!你真是太歹毒了……”
我摇了摇签字笔的笔杆,“可是你让我监督你的,这不能赖我。”
她并没有理会我义正言辞的劝诫,而是专心致志地在嘟囔她的愤慨,“毕然你太不是朋友了,太不是朋友了!难怪你的大帅哥和小帅哥都不要你了呢……”
她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难得她用自己最后一丁点脑细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见我的签字笔在手中顿了顿,小雨连忙讪笑着解释,“你别生气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小雨口中的大帅哥就是苏铭,而小帅哥则是许佑安。自从她有幸见过这二位大爷的真身以后,暗自惆怅了一晚上,最终得出结论,这两个人虽然有不同的风格,但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又或者才干之于她都是无法取舍的,于是只能按照年龄大小来命名。
当时小雨在对我发表如是结论的时候,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才干”这种东西似乎也不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于是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小雨得此结论的由来。
尽管如此,还是无法磨灭小雨同志从内心对二位帅哥的喜爱之情。她拍拍我的肩膀,力道之大,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刚刚晕倒的人,“毕然,不过大帅哥真的一直没给你打电话?”
我将饼干捞到手上,用力地撕开包装,在小雨期待的眼神下将饼干塞到自己嘴里,然后含混不清地说,“没打,估计最近挺忙的,正好我也忙。”
“哦……”她一边假装思索,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递向饼干的包装袋,“那小帅哥怎么也不理你了?是不是你脚踩两只船然后……”
“啪”的一声。
我打掉了小雨贪婪的手。
回宿舍的路上,小雨在我身后哀号,“毕然,我除了早上吃了一个鸡蛋,中午闻了闻你那份石锅拌饭的香味,下午目睹你在我面前吃了一袋饼干以外,十四个小时之内没接触过食物了!”
我转过头去问她,“是不是真的快饿疯了?”
小雨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拉着我拼命点头。
我耸耸肩,“嗯……现在是十点二十,超市早就关门了。”
要不是我及时抓住她,这位可怜的姑娘早就泪奔了。而我抓住她只是为了避免她产生不必要的运动量,从而感到饥饿。要知道,小雨减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宿舍的其他姐妹过得也都不痛快。每每夜深人静之时还要听她的肚子在睡梦中发出诡异的声响,磨牙磨得比我小时候家楼下磨菜刀的声音都嘹亮。
我好不容易安抚着小雨的情绪走到宿舍门口,赫然看见那里停了一辆熟悉的轿车。
我跟小雨说,“你先回去吧。”
小雨很机警地盯着我,眼神在我上下三路打量个遍,“你要去干吗?”口气很专业,像扫黄打非现场的执法者一般。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小雨忽然转过头,我相信她看见从轿车上下来的那人,一路小跑着过去,眼睛冒出森森绿光。
她对来人说,“大帅哥!你可算来了!你有所不知,毕然同志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终日茶不思饭不想,晚上睡觉还得把头蒙在被窝里哭半个小时,闹得我们宿舍的姐妹们都睡不好觉……”
听到这里,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迈着沉稳的步伐,报以将小雨一举拿下的决心,朝他们俩走去。
苏铭一手扶着车门,修长的手指轻轻着力。他垂下眼睑,挺腼腆地牵了牵嘴角笑了。
这时候小雨的鼻子动了动,十分敏锐地朝车里望了一眼,低声问,“什么味道?是不是吃的?”
苏铭短暂的错愕,才缓缓道,“哦,来的路上给然然买的起酥蛋糕。”
小雨上前一步,豪迈地拍了拍苏铭的肩。这下我们都有点蒙,小雨同志生性腼腆,从来不敢和男同胞有过于亲密的举动,有一次我们系接待外宾,当时一个菲律宾小伙儿热情地拉住她的手握了握,我想那位开朗的小伙子一定转过头就将这个小插曲忘了,但小雨同志竟然深深地记了一个礼拜。这期间,每次看到男性宽厚的手掌都会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小雨满脸堆笑,“你太了解毕然了!你看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把我们给心疼的。最近因为想你想的,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说着,她跑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取出硕大又包装精美的蛋糕盒,“我帮毕然拿上去,你们俩好好聊,慢慢聊,别着急啊!”她边说边往宿舍门口跑去,但罪恶的声音依旧飘荡在初秋微薄的空气中,“千万别着急啊……有话好好说……我们大四就没有门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