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太守陈林,祖辈五代守在五台,尽心忠诚,被先皇御赐"大商第一家",荣耀无比。
武润等人下榻太守府,五台虽地处边境,却无损其繁华,太守府虽无法和京都府邸相比,却也是亭台楼阁,颇有文墨之风。
武润下了轿撵,在雪中漫步,一路行来,只觉银装素裹,把个太守府装扮得别有一番韵味:"玉太傅,这陈太守世代为武将,没想到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也颇有你玉府之韵味。"
玉天成俯首称是,看过了他国繁华的老人,身上更有了积淀的沉着与冷静:"娘娘慧眼,陈太守府邸确是有轻烟迷曲径冷翠滴回廊的意境和韵味。"
陈林诚惶诚恐,能得天家认同自是喜事,可谁敢与大商第一文家相比:"回娘娘,老臣一生舞枪弄棒,哪里懂得这些?家中事务,全是犬子打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武润笑笑,终于回家的感觉让她少了金銮殿之上的威严:"都说虎父无犬子,陈太守谦虚了。"
陈林丝毫不敢大意,小心伺候左右。
此人义胆忠肝,一生追随先皇,即使商子郢年幼,当初第一个拥护其登基的,就是这位如今已过知天命年纪的太守。
武润自然对他印象不错,加之天气恶劣,第二日,雪却是更大了,她当下决定,随行人马歇息一天,第二日再启程。
莫小艺难得起了个大早,穿得圆嘟嘟的来找武润。
武润刚起床,亦吉正给她梳妆。
莫小艺一手抓向桌上的糕点,随即大喇喇地坐下:"武老师,快点,咱出去打雪仗。"
武润笑笑:"我不想动,让慕枫陪你去吧。"
莫小艺翻个白眼:"天天缠着我,烦死了...老师,你就陪陪我嘛!"
武润抬手摸了摸发,吩咐:"简单一点即可...打雪仗?你觉得这项娱乐适合老师吗?"
亦吉盘发的手随即转了方向,给武润梳了极其简单的发式,拿了一支墨玉簪子穿插其中。
莫小艺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吃一边瞅着武润的肚子:"我忘了!那也要出去走走,下雪了哎!我都多久没见到雪了!"
武润点点头:"也好,先吃饭吧。"
在莫小艺的催促声中,武润在亦吉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踏进了太守府的后花园。
冬日里,也不见花园的萧条,几株傲然红梅在雪中绽放,常绿植被在风中挺立,放眼看去,一派生机。
武润在铺了软垫的藤椅上坐下,看着莫小艺在雪中嬉戏旋转,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调皮地落在她的发,闪闪的,亮亮的,煞是好看。
莫小艺蹲下身子,团了一个雪球,出其不意地冲着亦吉扔过来。
亦吉正给武润拢披肩,私心里不想娘娘的身体感受到一点风寒...咚一声响,莫小艺的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到她的手臂上。
雪花四溅,武润顿时觉得脸上凉飕飕的。
亦吉跺跺脚,冲着她喊:"别闹了,娘娘受凉了可不得了。"
莫小艺冲着她挤眉弄眼:"过来呀!你过来呀!"
武润扑哧笑了:"亦吉,这里又没外人,如果想砸她,就去吧。"
亦吉抬腿就走,走了两步才想起给武润行礼,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谢娘娘恩典!"
武润看着她们两个在雪中嬉戏,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站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她也喜欢雪,小时候,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堆各式各样的雪人。曾经,她也幻想有一天有个男人会陪她在雪地里打闹,她把冰凉的雪塞进他的后颈,他笑着过来要"报仇"...很温馨的画面,很美好的想象,终究成不了现实。
那一年,也是大雪,她脑海里突然就出现那样一个画面...可就是在那一天,他牵了另外一个女孩的手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要结婚了。
武润在那株红梅前停了脚步,再次忆起往事,心里却没了半点涟漪。或许,再浓烈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而褪色。再说了,她的感情,能称之为浓烈吗?
她笑笑,低头,抬手,欲拂去红梅枝头上的积雪。
"小心!"
一声低呼,武润只觉得眼前一闪,再抬眸,一个男子已经在她眼前挺立。
他伸手护在那株红梅之上,面上可见焦急之色:"不能动!"
武润莞尔...好清秀的男子!
男子肤色白皙,墨发及腰,清俊的五官有些不辨雌雄的美...双眉斜飞,带了几分文人的雅致,眸子深邃,带着点异域人的深凹,眼珠也不似常人那般墨黑,而是有了点蓝色掺杂其中,鼻梁纤细高挺,线条流畅优美,薄唇抿着,连带着下巴也有了几分坚毅的味道。
男子挡了武润的手,见她没动,这才看了她一眼,愣了愣,半晌才开口:"你是谁?为何能进这花园之内?"
"想必你就是陈太守之子陈墨?"武润不着痕迹地退开来,言语之间,顿时有了属于天家的大气威严。
陈墨眸子睁大了些,眨了眨:"你是...太后娘娘?"
武润点头:"正是本宫。"
陈墨歪了头:"可是,太后娘娘怎会如此年轻?"
"娘娘!"
身后传来亦吉的呼喊,武润回头看去。
亦吉连忙过来搀着她:"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到处走...你是何人!看见娘娘为何不跪!"
陈墨这才跪下,声音清脆:"臣子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