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一见倾心,到她刻意留给自己那种印象时的不屑和鄙视,知道真相时的舒心,在和她争吵中一点点了解她的喜悦...一直,持续到现在,他忍不住想去靠近她,关注她的一颦一笑,他确认了,他的心,真的遗失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所以,他放下了所有的手段,依着自己的心意自然而然地对她,对好她,想要她的关注,想在她面前流露爱人之间的亲密。他想给她最好的,确定了心意的男子,诚心诚意地想让她看到他的好。
如她所说,他真的丢了高贵,弃了傲然。
他以为,他会不习惯...长这么大,他从没对一个人如此温柔体贴,也从未在一个女人面前放下姿态只为能博她一笑。
但他没想到,所有的一切做出来的时候,是那么自然随意,他的心里很舒服,虽然她依旧没什么反应,但是她也没排斥。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有了无怨无悔就这样陪着她走下去的想法。
可她说什么...说他不知道什么是爱,说他滥情,说他的感情是廉价的。他苦笑,如果他告诉她,她是第一个让他如此的女子,她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也许吧,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别人的看法而轻易改变自己的人。看上去那么柔弱美丽的女子,内心却有固执强大的想法,她的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就那么轻易地让他遍体鳞伤。
但他如何反驳?她说的,也是事实。他们认识,不过几十天,也难怪她不相信他会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可如果不是,他疯了才会把冬生塞她嘴里,他傻了才会把天下至宝水暖玉巴巴地捧到她跟前!
以他的铁齿铜牙,武润满以为他会来个通篇长论,却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不由有些疑惑。但不管怎样,她还是决定把话说完:"能让你看上眼的东西,自然都是价值不菲。我听木子风说了,冬生乃灵药,甚是难得,我吃下去了想还给你也不可能。我想,这玉石,也必非凡物...敖卓凡,我不想欠你什么,如此贵重的东西,我真的不能要。"
敖卓凡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地说了一句:"给了你,你还怕我让你还?"
亦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
武润笑了笑:"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总之,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体谅我。"
说完,她转身朝门边走。
敖卓凡在她背后开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即使我尽量想转变,也不能让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改观,是不是?"
武润停下脚步,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其实,说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自己被人威胁强迫的感觉。凭心而论,你丰神俊朗,成就卓绝,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心上男子。可惜,我不是懵懂怀春的小女孩...可以这么说,你一心想给我的,并不是我需要的,甚至是我一直在尽量回避的。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辅佐郢儿的政务,让大商也走上一条繁荣富强的道路。你做得再多,在我眼里,也只是徒劳。所以,以后,你大可不必如此。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大商都城将近,你一路护送,我心里自有感激。感激,就只是感激,不掺杂其他任何感情。我不希望你打破这份宁静,让我心里唯一的感激也消失殆尽。"
敖卓凡见她抬腿想走,急忙开口:"如果大商富强了,如果商子郢亲政了,你又何去何从?"
武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唇一笑:"吃斋念佛,为我以前的孽障赎罪。"
"你..."敖卓凡只觉心底压抑着难言的酸楚和郁闷,不止是因为她的冷言拒绝,更是因为她话语之间的那种淡然随意。他不想相信自己第一次付出的感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可她的语气,让他不得不正面重视自己的感情流露方式:"此话当真?"
武润抬手开门。
站在门边的亦吉忙上前搀着她,顺便看了敖卓凡一眼。两个人的对话,并非她有意偷听,她只是担心敖卓凡会对武润不利。
武润笑笑,其实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或许这话说出来有些沧桑无尽的味道,可经历了那么多,她真的觉得已经厌倦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用尽各种方式手段想让她屈服,有意思吗?她开口:"你若不信,尽可以拭目以待。"
话说到这个份上,亦吉觉得自家娘娘真的挺狠的。可是话又说回来,对付敖卓凡这种男人,不狠点能行么?反正不管怎么说,武润就是亦吉心里的神,她的所作所为,都能被亦吉无限放大,然后在木子风面前显摆...不能说亦吉八卦,只是身边没有人分享她的心事,她只能勉为其难地让木子风陪她瞻仰娘娘的风姿。
其实亦吉也就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并没指望木子风能给她回应。两个多月的接触,也让她了解了他的性子。她发现,木子风其实和自家娘娘有点相似,都是那种比较冷清的人,当然,她家娘娘现在有所改变了,木子风却一直是那副模样,有点高傲,有点不羁,也不主动和人攀谈,整天一副谁欠他钱的死人脸。
谁料想,木子风开口了:"她真是那样说的...常伴青灯,吃斋念佛?"
亦吉拖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娘娘既然这样说,自然有这样的想法。你别说,娘娘性子淡泊,不热衷权势,又是神人天姿,说不定真是佛祖转世呢!"
木子风却再没开口,矛盾地不想去考量武润话里的意思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那样一个女子,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