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快进来,让姨娘好好瞧瞧,这么多年没见,一晃你都这么大,这么漂亮了,举止还这么文雅,一看便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到底是在中原长大的,和草原上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姨娘,您说笑了,姨娘,这是我亲手绣的万嫣百花图,送给你和姨丈,薇儿祝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你能来看姨娘,姨娘就已经很高兴了,还费那心思绣什么图,多累”耶律薇笑了笑,从婢女手中接过用布匹包裹好的一幅画,递到述音的手中,那是一幅百花争艳图,一针一线都凝聚着耶律薇的心血,她为了赶出这幅图,一天只睡两个时辰,终于在到达临潢府的时候绣出来了。
显然述音对外甥女的这份礼物很满意,拿在手上看来看去,舍不得放下,“娘,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也要看表姐绣的百花图!”“去,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别给我弄脏了,管家,把这包好拿到首领的帐房去,明儿个我拿着它进城找个师傅相个框挂墙上”“是,夫人”管家小心翼翼地拿着画走了出去。“薇儿,过来这边坐下,咱娘俩聊聊,这一路走来累坏了吧,到火炉边坐着烤烤火,大辽不比中原那么温暖,冬天特别的冷”述音拉着耶律薇的手扶她在火堆旁坐下。
“姨娘,怎么不见姨丈?”耶律薇看了看空荡荡的帐篷问道。“你姨丈带着你的两个表哥打猎去了,天不黑是不会回来的”“那平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表姐,你忘了还有我呢,我!”德泰从后面跑过来硬生生挤到了两人中间嚷道。“你是德泰?你都长这么高了?比一般的同龄人还要高许多”“表姐,这算什么,你是没见大哥,大哥不仅长得高,还特别魁梧,他的一个拳头有这么大!一拳下去,就能打死一头狼!他可是我们部落头号勇士,不管谁见着他都得点头哈腰的,可威风了!”说起大哥,德泰的眼里满是崇拜与自豪。
“好了!你表姐长途跋涉一路过来也累了,你就别在这打扰她休息了,去羊圈挑只肥羊,晚上给你表姐做个烤全羊,快去!”德泰还想和表姐好好聊聊,听了娘的话不情愿地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了述音,耶律薇,以及耶律薇的婢女曦儿。“薇儿,你都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一定要多呆些日子再走,明天姨娘带你去临潢府逛逛,每年这个时候,临潢府城内都特别热闹,我看你穿的这么厚,手还这么凉,汉人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可它不保暖啊,明儿个进城顺便帮你买两身衣服,你长得这么好看,穿上契丹服肯定比现在还俊俏!保证那北院小王爷见到你,魂都能飞丢了!”
“姨娘~~那小王爷从没见过我,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就凭咱这容貌,别说当王妃,就是当皇后都够了,他萧琰要看不上你,除非他眼瞎了!”“姨娘,你有见过他吗,他,长什么样?”“你说谁?”述音明明心里有数,却还是装作不知情的问道。“就是,就是,萧琰”耶律薇看眼姨娘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对于未来的这个夫君,她知道的信息只是寥寥几条。“这个萧琰,他是北院王爷的独子,他大姑姑是当今的太后,小姑姑是宋国王耶律休哥的王妃,可谓家世显赫,前年北院王爷过寿,我在北院王府见过小王爷几面,那孩子长得蛮精神,高高大大,白白净净,可俊俏了,要不是穿着契丹服,真看不出他是个契丹人,为人谦和,待人又有礼貌,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
“既然他这么好,为什么拖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呢?”耶律薇茫然地问道,以萧琰的背景和相貌,想嫁给他的女人应该不少,为何二十多岁了还未曾娶妻,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姨娘我整日都在悉万丹呆着,很少出门,对临潢府也不是很熟悉,不过我听说小王爷以前有个媳妇,但是还没过门就死了”“萧琰在她死后就没再娶妻?”“没有”“萧琰之所以没有娶妻,会不会和死去的那人有关?”“据我了解,他俩应该没见过几面,定亲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孩子,一个在临潢府,一个在吐尔查哈,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还没一只手的手指多,哪有什么感情”“这就奇怪了,萧琰这么好,按理说会有不少人抢着想让他做女婿才对,北院王爷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咳!你管那些干什么,他要是成亲了,那还有你什么事,好的,总是会留在最后,薇儿,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早日嫁进北院王府,赢得萧琰的欢心,稳固自己的地位,别让外头那些狐狸精钻了空子,你姨丈就是典型的例子,别看他现在年纪大了,照样有那些贱蹄子想着法的去勾引他,有的女人,天生骨子里就爱抢别人的丈夫,你别怪姨娘跟你说的多,这都是经验之谈,等成了亲之后你就明白了,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像你爹和你娘那样,你爹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就是你娘,这是你娘的福气,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都是无奈之举”述音看着耶律薇对她语重心长地说着。
这些年,率平在外边不知找了多少个女人,看上一个就跟人家过上一阵子,回回都是十天半月的不着家,她也睁一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要率平不把人带来家,随他在外面怎么乱来她都不管,有时,管的多了,问的多了,反而会招来丈夫的埋怨。
耶律薇紧握着姨娘的手,她能感受到这些年姨娘过的并不好,人还未到四十,却看着比自己的娘还要老,她想开口安慰,却不知该怎么张嘴才好。“瞧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们来了这么久,还没带你们去帐房看看呢,薇儿,我把你大表姐的帐房腾出来给你用,这段时间你们就暂时住在那,里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帐房就在后面,离我的帐房不远,方便我们娘俩走动,你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述音带着耶律薇走到她要住的帐房外说道。
悉万丹部是契丹的主要部落之一,部落位于离临潢府不到百里的思兰布草原,这里绿草如茵,风景优美,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片翠绿,被最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层金粉,随着阵阵的和风,掀起了碧波金浪。满地盛开的腊木花,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芳香,放眼望去,如同色彩缤纷的云雾,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
耶律薇刚踏入思兰布,就被眼前的美景惊艳到了,脑海里立即想到了唐代诗人高骈(pian,第二声)的那首《边方春兴》:草色青青柳色浓,玉壶倾酒满金钟。笙歌嘹亮随风去,知尽关山第几重。“哇,小姐,那间帐房好大,好气派啊!”曦儿指着远处的一间帐房喊道,耶律薇随着曦儿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无比硕大的帐房,如鹤立鸡群般处在几个帐房之间,显得无比扎眼,自己一路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威风的毡房。
“那是你大表哥住的地方,他的帐房旁边就是部落的会客房,一般部落里有什么事都会把人招到那里开会商讨,薇儿,整个部落除了那片你别去,其它地方都可以去转转”述音对着外甥女解释着,那个地方,没有率平和远泰的允许,她是不会去的,远泰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进入他的会客房,他把那里看的无比重要,即便是他最受宠的小妾也别想踏进去一步。
“薇儿,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好了就来叫你们”“多谢姨娘”“多谢表夫人”述音朝她们微笑地点点头,走了出去。见述音走了,曦儿立刻跑到床上,四脚朝天的躺在那。“啊!在路上跑了这么久,可算到了,小姐,你快来躺躺看,这床上的兽皮摸着好舒服啊”“你这丫头,才过了多久就原形毕露了”“我都大半天没说话,快憋死我了”。
“这儿不是家里,你随便怎么说都行,咱们是客人,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可这不是表夫人的家吗,你还是她的外甥女呢”“我听姨娘的话里,她在这过的并不好,我们没事就别给她添麻烦了”“嗯,我听小姐的,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未来的姑爷啊,我都等不及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人家不是替你急吗,你很快就是北院王妃了,你嫁进了北院王府,那我不也就成了北院王府的人了吗”曦儿一想到这个就好激动,我的小姐要成北院王妃了,这个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曦儿,在外面,不要说这样的话,让人听了笑话,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可胡说”“老爷都跟北院王爷商量好了,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小姐,你还担心什么呢?”“我不是担心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劲,我自幼在中原长大,对契丹并没什么印象,况且临潢府离应州又那么远,我若是嫁到这,爹和娘该怎么办?”“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其实你也不必烦恼,你可以去找小王爷啊,让他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把老爷调回临潢府不就行了?他不是太后的亲侄子吗,从小又是在太后身边长大,他出面的话肯定会事半功倍,说不准没几天就把老爷调到临潢府来了呢?”。
“事情会这么简单吗?”“当然!你可是小王爷的媳妇啊,老爷又是他的岳父泰山,老丈人找女婿帮点小忙,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小王爷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希望如此吧”“好了,小姐,你别不开心了,出嫁可是大喜事啊,你该多笑笑才对,你看我,笑的多灿烂!”曦儿说完对着耶律薇来了个夸张的大笑脸,把耶律薇瞬间逗乐了,两个人在房里又聊了一阵双双靠在火堆边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