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让哥哥,你什么时候来临潢府的?”“有一阵子了,我前几天去找你哥,正巧他出去了”“我哥那天去林场了,他每年这个时候都很少在家,不是在林场,就是在镇北大营,我那天也刚巧去了小姑姑那,德让哥哥,今年就你回来参加大会吗,韩伯伯韩伯母没跟你一块回来?”“我爹公务繁忙走不开,我娘在燕京照顾他,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在临潢府的朋友,这位,是南院太保曹青的长子曹思焕,这位,是南院枢密副史杨中的儿子杨武,还有这位,是欧阳员外家的三公子欧阳甫泽,他们家是做马匹贩卖生意的”。
萧蕊光顾着和韩德让说话,没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你们两个是南院太保和南院枢密史的儿子?那不就是浣哥哥的手下?”“正是,想必姑娘就是北院大王的女儿萧蕊郡主吧,今日有幸能见到郡主,真是我等的福分”“是啊,在下早就听闻北院王府的萧蕊郡主长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性格又豪爽不羁,颇有契丹女子的气概”“你们说笑了,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啊,顶多就是比其他女子略微好看那么一点罢了”萧蕊虽说性格是大大咧咧,但还是头一次被男子当众夸赞,还是当着韩德让的面,站在那羞的都不知该看向哪里了。
“好了,你们两个,北院大王的闺女你们也敢这样戏弄,我看你们的脑袋是不想要了,蕊儿,你可得当心这两人,他们啊,是临潢府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俩说的话,你一句都别信”韩德让俯下身子看了眼杨武和曹思焕对着萧蕊的耳边说道,他的这一凑近,让萧蕊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从未如此近距离的与一个陌生男子说过话,更重要的,这个人还是自己爱恋的德让哥哥,顿时一股幸福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立即把头低了下去,她可不想让韩德让看到她窘迫的样子。
“德让兄,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我们哥俩怎么就成了花花公子了,只能说我们长得太过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惹得那帮姑娘呼啦啦全围了上来,人家都来主动示好了,我又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不是君子所为,杨兄,你说对吧?”“嗯,曹兄说的在理”曹思焕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郑重地点了点头,归根到底,还是自己长得太帅了,都是美颜惹的祸。“你们两,都给我住嘴吧,蕊儿,你一个人来的吗,倚玉没陪你?”韩德让鄙夷地看眼身旁的两人对着萧蕊问道,“啊,倚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德让哥哥,你身上有银子吗,借我一点”。
“银子?你要银子干什么?”韩德让不解地问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吃饭带过银子了,不都是别人给她付的饭钱吗?萧蕊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简单的告知几人。“原来是吃饭忘记了带银子,你们吃了多少钱?”“一百六十六两五钱”韩德让二话没说掏出钱袋,把里面的所有银子倒出来数了数,只有一百两,回过头望向一直安静站在一边没说话的欧阳甫泽,“甫泽,有钱吗,借我几十两,明儿个还你”“我们是兄弟,说什么还不还,尽管拿去用好了”,欧阳甫泽解下钱袋看也没看递到韩德让的手中,那是个做工异常精美的袋子,绣工精细,图案复杂,一看便是出自顶级绣娘之手,光是这个小小的钱袋就值几十两银子了呢。
这个人和德让哥哥到底什么关系,出手竟然这么大方,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寻常的老百姓,刚德让哥哥是不是说他家是贩马的?一个卖马的,家里居然这么有钱?萧蕊眼睛上下打量着欧阳甫泽,心里嘀咕着。“来,拿去,一百六十六两五钱”韩德让把钱数好递给了萧蕊,萧蕊看着钱并没有着急伸手去拿,“德让哥哥,你能多给我五钱吗?”“为什么?难道你还要给小二一点小费?”“不,我要拿这五钱,砸晕那个抠门鬼!”“抠门鬼?哪个抠门鬼?”“就是这柳茗庄的老板,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要知道的话,非得连名带姓把他骂的狗血喷头为止,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冒着大风回家去取银子”。
“你是说柳洛寒?”韩德让盯着萧蕊问道。“洛寒不是回齐州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曹思焕和杨武对视一眼说道。“柳洛寒?你们是说那个抠门鬼叫柳洛寒??”“你跟你哥来这吃了那么多次饭,你不知道吗?”“我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看人的,而且每次都是我哥和浣哥哥付账,我哪关心老板是谁,德让哥哥,快给我银子”萧蕊从韩德让那里拿了银子两眼冒火,气势汹汹转身走回了芙蓉厅。“你们三个,先去楼下等我,我随后就到,蕊儿脾气不太好,我得跟过去看看,免得出什么事”韩德让不放心地看着萧蕊,转头对身后的三人说道。“那我们就在大堂坐着等你了,德让,你速去速回”韩德让拍了拍杨武的肩膀,算是回答,抬脚朝萧蕊所在的包房走去。
“柳洛寒,姑奶奶把银子给你拿来了!”萧蕊来到房门口一脚把门踹开对着里面的男子喊道,“郡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倚玉率先来到萧蕊身边嚷着,她以为没有半个时辰,郡主是不会回来的呢,想不到才过了一个刻时,她就拿着银子回来了,难不成她是飞来的吗?“蕊儿,你来了?”“嗯,燕燕,别怕,我这就带你们回家,你!叫柳洛寒是吧,你要的饭钱在这,自己拿去数数吧!”萧蕊把手中的银子摊开放到柳洛寒的手中,蔑视地说道。
柳洛寒并不在意萧蕊杀人般的眼神,而是心安理得的接过银子认真地数起来,发现一文不少之后,把钱递到一边的小二手中,送到楼下给副管事,副管事既是饭庄的管事,同时也是柳茗庄的帐房先生,是柳洛寒从自家的商号挖来的,自打柳老爷创业开始,副管事就跟着他鞍前马后,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所以柳洛寒才会把帐房这么重要的一职交由他来做,开口闭口也都是喊秦叔,可见秦管事在柳茗庄的地位是何等的高。
“银子已经给你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那是自然”“在临走前,本郡主有句话想跟你说”“在下洗耳恭听”“把耳朵伸过来”萧蕊邪魅的看眼柳洛寒,伸出手指示意他把身子凑过来,柳洛寒不知她为何意,乖乖的把脑袋凑到萧蕊的嘴边,萧蕊见时机已到,猛地一手抓住柳洛寒的衣领,一只脚勾住他的右腿,只一下,就把柳大少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看的一旁的萧燕燕跟倚玉一阵惊呼。
柳洛寒是个开饭庄的,打小又生在富商之家,没吃过什么苦,他经商很有一套,可却一点武功都不会,也就身子骨壮实点,这一摔,把他彻底整蒙了,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哀怨地看着萧蕊。“你这女人,怎么如此粗鲁,野蛮!”
“你说对了,本郡主向来都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我的道理,就是这个!”萧蕊伸出两只拳头,在柳洛寒眼前挥了挥,吓得他赶紧把身子往后闪,“柳洛寒,这是本郡主赏你的五钱,拿着去药房买点膏药,好好贴在你的脑门上,让它长点记性,下次看到本郡主的时候,给我放老实点,把我惹怒了,没你好日子过,哼!”萧蕊说完将五钱散文像扔垃圾一样扔在柳洛寒的身上。
柳洛寒此时是怒气冲天,奈何身子不听使唤,只得瞅着萧蕊干瞪眼。“蕊儿,你干什么呢!”韩德让进来,看到的就是萧蕊把钱扔在柳洛寒身上的情景,当即大声呵斥道。萧蕊望着进来的韩德让,也是异常震惊,德让哥哥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会产生不好的想法?会不会把我也当成草原上不懂礼数的异族女子看待?
“德让哥哥,我。。”“洛寒,快起来,伤哪了没?”韩德让没有看向萧蕊,而是走上前来扶起地上的柳洛寒,搀着他坐在躺椅上。“洛寒,你还好吧?”“你被人重重地摔在琉璃瓦制成的地板上试试,看你会不会有事!”柳洛寒白眼韩德让,揉着还在疼痛的身子,这丫头下手太狠了,不愧是契丹的蛮族,粗俗,无礼还残暴,简直不可理喻!
“你歇着,我替你教训她,蕊儿,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人?”“德让哥哥,我没有打他”“还说没有,你没打他,他会自己摔在地上吗,你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你就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温柔一点吗?没事在家学习学习礼仪妇德,好好改改你这臭脾气”“她就是个泼妇,你跟她扯什么女德之道,她知道三从四德是什么意思吗?你跟个契丹人说这个她哪听得懂,巴纳,怒乎戈愣!(契丹语:笨蛋,野蛮人)”柳洛寒盯着萧蕊气的把契丹话都说出来了。
“你说谁没有文化,嗯?”“蕊儿,算了,你别说话了”萧燕燕上前拦住欲要发飙的萧蕊,倚玉也想上前,可看了看还是停住了,主子们的事,我这个下人就别凑热闹了,有三小姐在,郡主不会有事的。“燕燕,你怎么也在这?”韩德让进屋这么长时间,才看到屋里的萧燕燕,“德让哥哥,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韩伯伯韩伯母好吗?”“他们都好,前阵子萧叔叔去燕京,还与家父说起过你呢,夸你漂亮又识大体”“我爹又在你们面前胡言乱语了,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萧燕燕看也不敢看着韩德让,满脸通红挽着萧蕊的胳膊。
韩德让看她这个样子,眼里满是宠溺,其实,他还有件事放在心里没说,萧思温上次去燕京,是打算与韩匡嗣商量把自己的爱女萧燕燕嫁给韩德让为妻,在韩匡嗣的五个儿子中,萧思温最看中的便是次子韩德让,认定他以后必会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总有一天会成为辽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并不嫌弃韩家是皇族家奴的身份,觉得萧燕燕与韩德让乃天作地设的一对,两家又是世交,若能撮合成功,无疑是一桩完美的亲事。
韩匡嗣对萧思温的提议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在书房一拍即合,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婚宴上,而这一切,都被书房外的韩德让听在了耳朵里,他对萧燕燕,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毕竟两人年龄相差了快十岁,要从年纪说的话,萧燕燕与四弟德崇倒是很般配,可萧思温看上的不是韩德崇,而是他韩德让,打那之后,韩德让的脑子里就只有萧燕燕,他仔细回忆着小时的点点滴滴,印象中燕燕是个很有头脑,很聪明,很有主见的姑娘,比一般的契丹女子要聪慧许多,性格上宠辱不惊,遇事冷静,待人接物也很得体,若是娶她为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自己在来临潢府的路上还在想燕燕会不会随她爹一块来参加大会,想不到今天晚上在这柳茗庄见到了。
“你跑我这叙旧来了?我被这丫头打伤了,你说怎么办吧”柳洛寒瞥眼还在忙着和姑娘唠家常的韩德让怒斥道。“当然是让她赔你医药费了,我们柳大公子那是千金之躯,没个一二百两银子这事都没完,可话说回来,这丫头身上没钱,就是想给你请大夫也请不了,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也没大夫愿意出诊,洛寒,不如这样,你先让她们回去,明天一早,我让她上门给你负荆请罪,你看怎么样?”
“那今晚怎么办?本公子现在身子还疼着呢”“今晚你就先敷点药凑合凑合,明天我带你去看大夫,你的诊费和药费都由北院王府出,那多少钱,还不是你说的算的吗?”韩德让抓住柳洛寒爱财这一软肋,对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就好多了,也罢,跟她们瞎耗着也耗不出银子来,就让她们回去,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儿这事,不给我个满意的做法,本公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巴纳!”最后那个词是对着萧蕊说的。
“你再说我一句笨蛋试试!”“够了!还在这胡闹,赶紧回家去!”“德让哥哥!”“别喊我,快走!明天再去找你算账!”韩德让对萧蕊眨巴眨巴眼睛,暗示她赶快走,再不走指不定柳洛寒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对于韩德让的示意,萧蕊并不懂,好在一旁的萧燕燕够聪明,一眼看出了对方的用心,不管萧蕊乐不乐意,强行拉着她离开了房间,倚玉则紧跟她俩身后。
目送走了三人,韩德让转过身说着好话陪着笑脸扶着柳洛寒回了顶层的房间,柳洛寒伤成那熊样也不忘提醒韩德让别把今晚的事情给说出去,要不他以后在临潢府没法呆下去了,一个大男人,被个小丫头一下撂倒了,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柳洛寒的心里盘算着该让萧蕊出多少钱才算够本,以他的身家与身份,没个一千两银子,这事别想就这么算了,萧蕊要是敢赖账,他就搬个凳子坐在北院王府的门口不走了,吃喝拉撒都让萧蕊供着,以解他今日之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