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唐·薛涛《柳絮咏》。“病秧子,你什么时候醒的?”岳饶饶从梦中醒来,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耶律枢麟不见了,揉揉眼睛审视着房间,回过头,正看到人家拿着书本坐在书桌前跟没事人一样安静地看书呢,原先在屋里的两个小丫鬟此时也不知哪去了,应该是让她们的二少爷打发走了吧。“醒了?”“嗯,啊~~我睡了多久了?”岳饶饶对着耶律枢麟伸伸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道。“没睡多久,也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呢,我午觉睡的太久,晚上会失眠的”。
“我看你睡的那么香,也就没敢打扰你,我怕把你吵醒了,你会拿棍子揍我”耶律枢麟看着岳饶饶认真地说道,她的起床气有多大,自己是见识过的,在认识岳饶饶以前,他一直认为中原女子大多是温柔如水的,没想到发起火来,竟比契丹女人还要恐怖,对岳饶饶来说,人生有两大最重要的幸事,一是吃饭,二是睡觉,除非天塌地陷黄河决堤,否则不要轻易去叫醒睡梦中的岳大小姐,要不会死的无比凄惨,王府里的小家丁革坤是深有体会,他到现在看到岳饶饶都还怕的要命。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野蛮么,那你是没看到萧蕊生气的时候,她动起怒来,都能把人活吃了!”“蕊儿只是看着凶悍,其实,胆子很小的”“她胆子还小?我看她胆子比谁都大,给她个棍子,她都能把天桶个大窟窿!”“你为什么对蕊儿偏见这么大呢,你们俩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谁想和她当朋友,我跟萧蕊根本就不是一路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她,一个是水,一个是火,这辈子也不可能是朋友!”我岳饶饶才没有萧蕊那样的朋友呢,那丫头除了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外面飞扬跋扈,胡作非为,还会干点什么,跟她交朋友,都有损本姑娘的一世英名。
耶律枢麟本想趁机缓解二人的关系,没想到越说矛盾越大,所幸不提了,来日方长,这事以后再说也不迟。很短的时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只顾看书,一个在那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着磨,过了一会,岳饶饶打破了宁静的局面,先声开口了。
“病秧子,你喜欢萧蕊吗?”岳饶饶把头搁在桌前,手里把玩着砚台,看也没看对面的人便张口问道。她的问题,惊得耶律枢麟手中的书都掉了,连忙弯腰把它捡起来,脸涨得通红通红,自己喜欢表妹的事谁也没告诉,饶饶是如何知道的?“饶饶,你,你,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其实,我,就是,蕊儿她,我们。。”耶律枢麟已经紧张地话都不会了,岳饶饶没有看他的表情,光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了答案,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病秧子真的喜欢他的表妹,萧蕊。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喜欢就喜欢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们从小一块长大,相处了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磨出感情了,我要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说不定也会喜欢上他的”“饶饶,我们是朋友吧”“算是吧”“既然是朋友,那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为什么?你们两个多般配啊,不光是我,别人看了也会这么认为的,想必王妃和王爷对你们的亲事也不会反对的”“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我跟蕊儿之间,没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具体的事情,一句两句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我对你和你表妹的那些往事不感兴趣,你不用告诉我也可以,你都把我当朋友了,你的这个秘密我就定会帮你守到底”。
“真的?饶饶,谢谢你,我这辈子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此生也无憾了,往后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你今晚想吃什么,我让伙房给你做”“随便吧,最近几天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一个味,你接着看你的书吧,我回去看看我爹了”岳饶饶站起身走出了房门,耶律枢麟望着她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个画轴,温柔地把画轻轻摊开在桌上,低头看着画中的女子甜甜地笑着,画上,是一个年轻的契丹姑娘,她的身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腊木花,有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姑娘站在花丛中,手拿一朵白色的花在风中开心地笑着,一双灵动地大眼透着天真与无邪。
这幅画,是耶律枢麟完全在脑海里构想出来的画面,而画中的女孩,就是他的意中人:萧蕊。他把对表妹的爱全都寄托在了这幅画里,希望她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耶律枢麟早已经等不及要把这幅画送到萧蕊的手中,可谁来替他送这幅画,成了他目前最棘手的问题,让下人去吧,他又不放心,万一把画弄坏了怎么办,让管家去,可他又怕管家管不住嘴把这事告诉娘,耶律枢麟慢慢将画收起放回抽屉,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到底谁去送这幅画最合适呢?扭头无意间瞥见桌上岳饶饶拉下的手串,顿时茅塞顿开,对他来说,没有比岳饶饶更适合的人选了,让她去送,保证万无一失,一想到这,忽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人也精神了许多。
“燕燕,燕燕!”“蕊儿!”“燕燕!坏燕燕,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背着我偷摸着找男人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不是不知道我爹看我看的有多死,我可比不上你萧大郡主,那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哪自由自在了,我每天都无聊死了,就盼着有人能来陪陪我,你这次来临潢府别急着走了,多呆些日子,叔叔那由我跟他说”“行,我这次来,也没打算那么早回去,就留在这好好陪你几天”。
“太好了,你来了,我就不孤单了,你这次来是看大会的吗?”“当然,要不你以为我来这干嘛,一年一度的武提拉那大会,错过了,就得等到来年了,我好不容易费劲了口舌才说服我爹让我来的,你们几个,把行李放到后院客房去吧”萧燕燕招呼着身后的仆从说道。“等一下!别把行李拿客房,都拿到我房间去,倚玉,你带他们几个过去”“是,郡主,你们跟我来吧”。
“蕊儿,为什么不能去客房啊”“你那么久才来一趟,哪能让你睡客房,我房间大,你就跟我睡一屋好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而且,客房现在不能住人,我哥已经把整个院子都给封起来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为什么?”“因为刘鸾瑶住在那啊,我哥不希望有人打扰她,除了几个贴身丫鬟,谁靠近都不行”“刘鸾瑶是谁?听着名字怎么像个汉人?兀崎哥哥成亲了吗?”。
“没有,我哥还没成亲呢,这个刘鸾瑶,怎么跟你解释呢,等晚上回房的时候我再慢慢跟你说,这期间的故事可精彩了,我们先回房,帮你整理行李,晚上我请你去柳茗庄大吃一顿,那的厨子做饭可好吃了”萧蕊挽着萧燕燕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向房间走去。萧燕燕,大名萧绰,原姓拓里氏,是辽国北府宰相及驸马萧思温的三女,母亲是燕国大长公主,萧燕燕与两个姐姐的年纪相差颇大,长姊伊勒兰嫁宋王耶律喜隐,封为宋王妃,二姊和罕嫁齐王耶律庵撒哥,封为齐王妃。
萧燕燕是萧思温三个女儿中最聪明伶俐,做事最果断的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即使是在一些琐碎的小事上也不例外,这种举动深深赢得了她的父亲萧思温的宠爱,常常用赞许的眼光称赞到:“此女日后必成大事“。而事情也正如萧思温所预言的那样,没过两年,萧燕燕便被选秀入宫,不到三个月就成了皇后,若干年后,更成为了令大宋头疼又敬佩的萧太后,但这些,也只是后话,现在的萧燕燕,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她与萧蕊自幼熟识,二人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萧蕊没有萧燕燕那灵活的头脑和精明的眼光,做事也没萧燕燕稳重,虽说她比燕燕要大一岁半,但更多的时候,萧蕊更像是个不懂事的妹妹,萧燕燕更像是个大姐姐,为萧蕊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处处护着她,帮她说话,这也是为什么萧蕊这么喜欢燕燕陪自己的原因,有燕燕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用烦,别提多省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