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喝!咱们今天打了大胜仗,弟兄们都可劲的喝!花老前辈,我敬您老一杯,你们凌花寨真是好样的,几位爷的身手也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钦佩不已,我慕容云风先干为敬”“慕容校尉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客套”“花老前辈说的是,四哥,都是自己人,那么客气干嘛,花将军,属下也敬您老一杯,干!”说完乐逸尘仰脖一饮而尽,今天这仗打的实在太痛快,既消灭了敌军,又缴获了一大批物资,三哥正愁没有粮草过冬,这下好了,打个胜仗,什么都有了。
“慕容校尉,乐校尉,我代表凌花寨的弟兄们也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这几日的照顾,能与天抚大营的将士们并肩作战,浴血沙场,实乃我凌花寨的荣幸,我替我爹和弟弟们谢谢你们了,干!”“干!”慕容云风放下酒杯坐在位子上,瞟眼一旁的花小芙,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拿着包子,嘴里塞着丸子,眼睛还盯着面前盘子里的肘子,吃的不亦乐乎,再看眼花小芙旁边的花诺灵,也没好到哪去,这俩丫头上辈子莫不是饿死鬼投胎,照她俩这吃法,非把天抚大营吃塌了不可。
“慕容云风,伸个手,把那边的汤给我端来,吃了这么多干的,噎死我了都”“花小芙,你能不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庆功大会呢,可不可以请你稍微矜持些,控制些,斯文些!”“我想控制来着,可美食当前控制不住啊,谁让你们大营的厨子手艺好呢,你快给我端来啊!”慕容云风一脸嫌弃的把汤端到花小芙面前,临了还不忘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上战场没看她这么卖命,吃饭倒是挺积极,真该把她调伙房去,当个烧火丫头,最适合不过。
“花校尉,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化险为夷,我敬你一杯!”闻人瑛肃端起酒杯对着花诺灵说道。“将军,客,客气,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来,咱们干一杯!”花诺灵顺势端起眼前的杯子刚送到嘴边就被一只大手拦下了,花耀轩接过义妹手中的酒杯看向闻人瑛肃“少将军,我义妹不胜酒力,这杯,我替她敬你,感谢您对灵儿的信任与照顾,听大哥说,这俩丫头没少给你添麻烦,也承蒙你的照顾,在下不胜感激”“七爷不必如此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花校尉初入军营,有些地方不懂犯个错也是在所难免,本将军又岂会跟她计较”。
“少将军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盯着灵儿,决不让她给您添麻烦,这杯酒,就当替灵儿向你陪个不是,请!”“请!”闻人瑛肃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喝完看了眼华耀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华耀轩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杀气,却转瞬即逝,或许是自己多疑看错了,他与华耀轩总共才见了不到五回面,说话不超过十句,他怎么对自己不怀好意,可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自己,这个人,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样简单,他的身上有种别人没有的气势与压迫感,他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花耀轩,本将军对你是越来越好奇了。
“七哥,这是少将军敬我的酒”“你一个姑娘家,在外不许沾酒,我替你喝了”“可是,可是”“没有可是,吃饭,饭吃完早点回去歇息”“哦”。七哥的脸色好古怪,高兴的日子那么严肃干什么,整的人家闻人瑛肃欠他多少钱似的。
大辽,临潢府,南院王府,落梅院内,刘鸾瑶披着外衣头发散落在脑后站在院子的梅花树下,微弱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照在地面上,刘鸾瑶举起右手试图抓住那一抹微阳,真正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体会到生命的美好,也曾有过那一刹那,她真的希望自己死了算了,可一想到远在家乡的父皇母后,她又于心不忍,她死了,南香又该怎么办,从怀中掏出临出宫时母后所赠的金步钗,抚摸着上面的金色彩蝶,想象着自己还身在晋阳,穿着浅色罗裙的母后坐在箐雨亭内,望向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女儿,脸上挂着幸福地微笑。
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我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晋阳城,回到了父皇母后的身边,陪着密儿,看他一天天长大,再挑一个自己喜欢的驸马,过着相濡以泽,休戚与共的生活,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这才是我应有的宿命,可是这一切,都被耶律浣打破了,我还能活着回去吗?明天,又会是什么样的,躺在床上四天,耶律浣都没有派人来看过一回,那个小王爷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帮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他就不怕得罪耶律浣吗?
“你病好了?”刘鸾瑶正对着梅花发呆,一个清脆的男声打破了她的思绪,阳光下,一个披着貂皮大衣的年轻男子站在院子里,脸上带着善意地笑容,风,吹着他的发髻,在空中飞舞,一双深邃的眸子清澈而透明。“你是谁?”“你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我,你早就那什么了”“你是南香所说的那个小王爷?”“对,在下萧琰,见过公主殿下!”“弱国之女,怎敢担得起小王爷如此称呼,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倒是要谢谢小王爷您,救命之恩,瑶儿永生不忘”。
“一点小事,不用挂在心上,谁让本王天生一副菩萨心肠呢!我让管家给你送的被子够暖和吗?你们的屋子还透风吗?大辽不比你们晋阳,冬天冷得很,年年冻死冻伤的不计其数,出门可得多穿点!”“多谢王爷关心,我们现在一切都好,让您挂念了!”“别您,您的,叫的多生分,也别叫王爷了,听着别扭,我比你大,你就叫我琰哥哥吧,我叫你瑶妹妹,可好?这称呼多亲切,你说是吧?”“这,怕是不妥吧,我还是叫您王爷好了”。这人,第一次见面就随便跟个女子称兄道妹,盯着人家从头看到脚,好生无礼。
“这有什么不妥的,你们汉人就是规矩多,死要面子,这点得跟我们契丹人学学,随性,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从不磨磨唧唧,拖拖拉拉,扭扭捏捏,你看那些契丹女子,哪个不是豪爽,大方,不拘小节,一个称呼而已,这也要想想,我又没让你喊我相公,来,叫声哥本王听听!”“琰,琰,琰哥哥”“哎!好妹子,一回生两回熟,你现在喊不出口,多喊几次就会习惯了”。
刘鸾瑶盯着地面头都不敢抬,更别说看着萧琰了,她的脸都要羞得钻到地底下去了,他们契丹人,还真是随性啊。“哎,瑶儿,你那小跟班呢?”“你说南香?她去洗衣间了”“那你中午吃什么呀”“早上还剩一些米粥,我一会拿到伙房热热就好”“那怎么行,你大病初愈,得吃点好的补补,你看你瘦的,就剩骨头架子了,一点肉都没有,跟哥走,哥带你吃大餐去!”“不了,我身体还没恢复好,还不宜多走动,况且,耶律浣不会让我出这个院门的”。
“也是,你身子没恢复好,是不能多走动,你等着,叶泽!!”萧琰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没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小王爷,您有何吩咐?”“去集市上买只老母鸡拿到伙房炖了,让他们炖好点,就说我叫的,做好了端到落梅院来”“是!”男子听完萧琰的话转身走了出去。“王爷,那位公子是?”“我的跟班,我前天刚从我爹的大营要来的,武功特别了得,带他出门,不管上哪都安全的很”。
“他是汉人?”“对,不过他自幼是在大辽长大的,这么多年也没再回过中原”“原来如此”“瑶儿,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草原走走,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你身体有好处”“小王爷,你我素未平生,您为何对我这般好?您忘了,我是刘继元的女儿了吗?”“那又如何,本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似的,既然咱们认识了,那就是缘分,本王才不管你是谁的女儿”。
刘鸾瑶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虽说举止有些怪异,可待人却很真诚,他的眼睛,像孩子般纯洁无瑕,他的笑,也是发自肺腑的笑,来大辽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发自内心的把自己当朋友看待,南院王府的人沉浮极深,你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都可能成为别人手里的把柄,在这里过得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耶律浣处处防着我,盯着我,派人暗中监视我,就怕我是北汉的探子。
萧琰,他真的很不一样,在他身上,我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而这,正是耶律浣所缺失的,他们俩,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暴如野兽,眼睛里容不下任何人,他们真是表兄弟吗?为何相差如此之远,如果不是身穿契丹的服装,萧琰,真的看不出是个辽人,更像个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他既然那么真诚,那不妨交下他这个朋友。想到这,刘鸾瑶鼓着勇气抬起头,对着萧琰一笑,俩人就这样站在梅花树下傻笑地看着对方,而这一幕,恰好被走进来的耶律浣收在眼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