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侬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声音,都带着凄楚的味道。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也是她的。
这场婚姻中,可以没有爱,可以不够温馨,可是不能有第三个人的出现。包括这张床,若是有了第三个人,所有的意义,都显得极为不堪。
季泽洛,你破坏了这场婚姻最基本的规则,所以,必须要结束。
她的这句话,无疑将他惹恼了,也将这些年来的隐忍一并爆发了出来。“尹夏侬,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从来都不肯听别人的解释!就算是罪犯,定罪之前也要给犯人申诉的权利,你的理性呢?”
什么叫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她以为他们是什么,一时冲动的一夜情?第二天早上可以没有任何感情包袱,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他从来都不是那么潇洒的人!
季泽洛抬起她的下巴,用那近乎决绝的语气说道,“不管我当初因为什么跟你结婚,我都不会答应离婚,不要再提别人,我跟她很久之前就已经没半点关系了。”
这样解释的话,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说第二次。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很卑微地放下高傲,对一个女人解释。
尹夏侬被抬起的下巴挣扎着,视线对上他眼眸中的某种隐痛时,再一次纠结起来。
没半点关系?
没半点关系会两个人滚上床,在他和她的卧室里?
她不会问出口,因为及时只是在脑中稍微想一下,都会让她头痛到无法思考。她的目光游离,不想再看他的双眼,强迫自己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整个卧室里,没有任何凌乱的痕迹,所有东西都有条不紊地摆放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几件衣服被叠起,旁边,还有一件粉色的外衣。
这些种种,都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间卧室里,有了新的女主人。
尹夏侬倏地抽离目光,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哪怕一眼,也会让她觉得异常讽刺!她脚下踩的,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新房,而是一个他与另一个女人缠绵的地方。
他怎么还有脸说,没有半点关系了?
那么,这房子的女主人,又是谁?
看着她神情的变化,季泽洛直觉地往身后看去,最先入眼的,是那刺目的粉色,在如此冷色调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与不和谐。
林如漾!
她早上走的时候,没有穿外衣,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夏侬。”
若是此刻不解释,他恐怕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他就不该留林如漾这个危险的女人在身边。他原本以为她可怜单纯,想给她一个栖身之地,没想到居然一步一步,演变到了今日的局面。
他再次开口时,她却没有给他第二次解释的机会。
“够了,季泽洛!”
她还是那般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咬牙切齿地,好像真的可以咬在他的身上一样。“我不想听了。”
尹夏侬一把甩开他的手,迅速地逃离了这个房间,这个令人快要窒息到神志不清的地方。
她要怎么相信?相信他会守身如玉?
为了她尹夏侬?
太可笑了。
她的唇角很无力地扯过一丝自嘲,用力地闭上眼,脑中浮现的,都是他的那一句话,还有他当时的表情。
他想她,他想她,他想她!
可是,只是想而已,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
正如苏晨风一样,当年和每个女明星女模特女闺秀保持暧昧时,最常用的一句话,不就是这三个字吗?
无声无息地沁入心脾,让人无法排斥,无法反抗。
如同慢性毒药一般缓缓侵袭。
说出这三个字,比“我爱你”更加诱惑,也更加容易。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的是,他变成了他那样的男人,而她,已经转换到了他想保持暧昧的女人的角色。
她从别墅跑出来,依旧是那条幽静熟悉的小路,六年前的那场雨,将她的心浇透,伤得淋漓尽致。
这一次,她已经没有当年的撕心裂肺。
却依旧,疼得让她喘不过气。那是一种指甲嵌入肉中的感觉,表面无恙,却刺痛了神经。
卧室里,季泽洛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一种颓然而沮丧的感觉,整个人都仿佛被忧郁笼罩着,说不出的诡秘伤感。
尹沫沫悄悄地出现在季泽洛身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
那么酷酷的爹地,居然被妈咪打败了,他究竟应该佩服妈咪,还是同情爹地呢?
他小小的手轻轻地放在季泽洛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爹地不要伤心,妈咪不是一般的女人,所以肯定需要一个强大的人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征服的。我相信爹地的实力,过几天就会好的。爹地你知道吗,这些年我经常看到妈咪一个人对着手机发呆,那里面有一张照片,我以前不知道是谁,后来见了爹地才知道。其实妈咪很想念你的。”
季泽洛终于抬起头来,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迷惑中带着些激动的味道,很久都无法平静。
她真的会想他吗?
这个似乎,是个很有挑战性的问题。
“沫沫,时间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当他开车到尹茂天的别墅门外时,尹夏侬还没有回来,原本想一个人静一静,却无意间遇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微弱的路灯下,几乎看不出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是谁。
可是那执着的视线深锁在她的身上,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细细地盯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
她停顿了一下,在灯光下眯起眼,仍是往前走去。
直到相距两米时,她才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他。季煜宸。
“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对于他而言,有不好的回忆,又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人和事,干嘛还要回来?
季煜宸始终没有移动一步,仍是那般灼热的视线,也昏暗的夜色中格外突兀和显眼。他眼角邪魅的露出笑意,一开口,便是沙哑诱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