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手上的锦盒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两只手摆得跟抽了经一样,声音也高了八度,“没……没有!”
小六弓身拾起那个锦盒,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锦盒上有用暗线埋的花纹。他一边看着,一边搭话,“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喂,小六,你够了!”苏晓一把夺过去他手上的锦盒,义愤填膺的直视小六,“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你有那种东西?”小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懒懒的说,“我以为你还有自知的,没想到……真是可怕。”
苏晓接不上话,拍桌子拍了好几下,然后继续语塞。
小六无视她,表情忽然很严肃的说,“你回来的时候,我坐在房檐上看着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你骗的了自己,骗不了你的心。”
“你……你!”
“这世上,任何一人你都可以喜欢,唯独他不行。”小六的语气笃定,一字一字像是灌了铅的寒铁,生生硬硬的砸在苏晓面前,好像要垒起一道墙,隔开她和祝维摩。
苏晓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小六伸手,握住她的肩,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是逼你,只是……很多事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我只希望你平安。”
“我……我懂了。”苏晓点头,“谢谢你小六。”
小六呵呵笑了一声,“我们会在你身边,只要你不离开。”
“嗯,我知道了。”苏晓对小六嘿嘿的笑,小六又说,“你这脑残的表情倒是提醒我了,王爷前日抵京,带了一个外域美人回来,与那美人同坐一辆马车,还带入了宫。三日后在宫里设宴为美人接风,刚差了夏仁来请你,莲心替你应了。”
原来这小子是有妹纸娱乐了,苏晓恍然大悟,还以为他在龟兹过得不好,才没给她写信。原来他是开了桃花,没工夫搭理她呀,这傻小子,终于也开窍了。
“亏得我还担心他,就为皇伯伯让他去龟兹安抚暴动这事儿,我还跟皇伯伯生气了,上次宫里传宴我都没去。”苏晓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就跟小六说,“反正你总在皇伯伯面前露脸,你去替我说说,说我知道错了,过几天就去跟他赔礼道歉。”
“正好我也要去宫里。”小六说完,又拿过苏晓手上的锦盒过来,打开闻了闻,确定没有问题,才又给了苏晓,转身出去了。
莲心正巧进来,脸色还是很不好,拿的素兰香也洒了一些在裙摆上,她竟然也不知道。燃香炉的时候,拿着火折子看了许久,也不去点火。苏晓在一边看着,心里好难过。因为大哥的事,莲心已经很伤心,又遇上她不辞而别,莲心一定好担心的。
“莲心,让我来吧,你坐下来。”苏晓走到莲心身边去,拿过她手里的火折子,点了香,又去取了锦盒来,打开盒盖,用银匙取了一勺里面的细粉放到香炉里去。就拉了莲心的手,两个人坐到一旁去,苏晓说了几个笑话,莲心也说了几个,两个人你来我往,一直聊到夜深了才睡下。
苏晓其实没有睡着,莲心回房后,她想了很多,她从不知道原来身边的人是这样的担心自己,她原来是那么的任性。跟着祝维摩走这一趟,她好像忽然懂了很多事,要不是他,她或许还会像原来那样,自怨自艾,都不知道身边这么多人在关心她,担心她。尤其是小六,她以前都不知道,他原来那么了解她,连她的心也能看透。
其实,小六的担心也是多余的。长期做毒的人,寿命都不会很长,能配出欺霜的解药,祝维摩想必也是接触毒药很久了,难怪大哥给他找了那么多好药,都治不好他的腿,配毒的人身体都会很弱,药剂的效果也会大大减少,几乎不能被身体吸收。
祝维摩能活多久?苏晓希望会长一些吧,就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至少知道他活着,活得很好。
这样,就够了。
去往皇宫的官道上,马车隆隆。
苏晓坐在马车里,莲心一早就身体不舒服,没有跟来,她坐在莲心常坐的位置,想着大哥的婚事。
苏晓一直不喜欢皇宫,想到大哥以后要去燕国做驸马,免不得要进宫过那种牢笼一样的日子的,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别说大哥,就是她的婚事,也是要皇上指的。也就是明年吧,她也到了册封郡主的年纪,册封第二年,一般就是要出阁了。也不知道皇上会给她指个什么样的婚事,虽说一定是好人家的男娃娃,但她不想这么早结婚,过无聊的宅斗生活。以脑残的程度来判断,她一定是最早被斗死的那一个有木有。
“车夫大叔,还有多久到宫里啊?”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苏晓觉得自己会跳车而亡的。
车夫大叔喊了一句,“小姐,前面就是宫门了,只是咱们前面那辆车停下来了,咱们只能等一等了。”
苏晓掀开车帘往前看,他们的车前面,果然是停了一辆马车,亚光丝缎织锦的车身上,绣着绒藤草图样的白纹,从容又不失大气,却不会显得奢华显摆。要不是停在前面不动,都很难引人注目的。
苏晓心想着,白颜色的车倒是少见,白色不吉利,很少人会用的,除了……不会那么巧又碰上他吧。
苏晓放下帘子,又等了一会儿,前面那车还是不动,她等的都快睡着了。
“车夫大叔,咱们不能绕别的道走吗?”
“车夫大叔?”
“车夫大……”苏晓话音还没落,忽然脖子上凉凉的,她低下头一看,一片薄如蝉翼的刀刃正架在她脖子上。
身后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来,冷得她的耳背一阵冰凉,“噤声。”
“你是强盗吗?是银月的人?我这里正好有银子,你都拿去,我家里还有好多,你晚上可以来找我,我多给你一些,听说允城又发了洪水,你们多送一些去救命。”
刀刃在她脖子上压得更紧一些,身后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噤声。”
“那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