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那么纯洁的雪花,在广阔无垠的天空飘荡着。
凌天佑和韩小糖扶着极度虚弱的程安琪离开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远离那个如果可以将永远不再提及的充满血泪屈辱的夜。
程安琪刚刚踏出门口就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凌天佑推开了韩小糖,他将外衣脱下来裹住她的身子然后不顾一切的将程安琪一把横抱起来,韩小糖失魂落魄的往后踉跄了两步,这个时候她只能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与程安琪相比她是那么的渺小。
程安琪盯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凄凉的笑容与冰冷的雪花融为一体,她伸出手接住了片片从天而降的雪花,雪花坠落在她的掌心就立即融化了,只剩下几滴冰冷湿润的液体。
"天佑你看,下雪了啊,雪好干净好漂亮啊,小时候每次下雪的时候你都喜欢拉着我的手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可白可漂亮了..."程安琪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那晶莹的泪水落在凌天佑的手背上面,是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感。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这样做,我回去求我爸,我以为她会帮你,可是他好像和天寒那家伙是统一战线的,他不但要我离开你还要我嫁给天寒...我好害怕好难过,在我身边我爸是我唯一想到可以救你的人,而我爸也拒绝我了,实在没办法,我只能低三下四的去求天寒,我想他应该能念及他对我的感情听我的放你一马..."
凌天佑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他也不想让程安琪再次回忆那残忍的一幕,他只想尽量减轻这件事对于她身心造成的巨大伤痛,他想要尽力弥补这一切。
"别说了,安琪你先靠着我好好休息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回家,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凌天佑的声音低沉苦涩,他忍住眼泪不想在她面前流泪。
程安琪听到凌天佑要送她回家不禁使劲摇头,"我不要,我不回家,我不想看到我爸,也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先去酒店开个房间再说以后的事好不好?"她只想安静的躲在浴室里将自己肮脏的身体洗干净然后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凌天佑怎么忍心拒绝程安琪的请求,无论她现在想要怎么样,他都会毫无条件的满足她的任何需求,哪怕是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他也愿意,他知道照顾她是他的责任。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酒店!"
就连跟在后面的韩小糖也忍不住想要哭了,她知道程安琪是多么的骄傲,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最宝贵的贞洁,尤其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她的爱人,她完全有理由置之不理甚至视而不见,可是她却用最无私的爱救赎了两个被囚禁的灵魂,程安琪在她的心目的形象比纯洁的公主更加纯洁了,因为她有一颗最透明善良的心,所以她依旧是最纯洁的公主,她想凌天佑也一定是这样想。
她也想帮助凌天佑逃离危险,但是与程安琪相比她是那么的没用,除了用尽全力为他挡子弹保住他的性命之外,她也不知道卑微的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他为了她失去了父亲交给他的凌氏企业,她留在他身边似乎只是为他徒增负担而已,卑微的她不但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还要在他的身边拖累他,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银河大酒店。
雪像是瀑布一样纷扬飞泻而下,完美的连接了天与地的鸿沟,模糊的景象仿佛是天地混沌初开。
韩小糖去请医生然后出去买些衣服,凌天佑去楼下打理事情,酒店的房间里只剩下程安琪一个人。
就算活着,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孤独的游荡在地狱的边缘,好像一失足就会掉进地狱万劫不复。
她的世界里,只有白色。
除此之外,任何颜色在她的眼中都是肮脏的。
程安琪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入病房内自带的浴室,反锁上门。
她侧转身子,褪去白色的睡袍,裸露着身子对着落地的大镜子,看到镜子中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然后拧开淋浴器的水龙头,对准自己的脸,温热的水流灌溉着每一寸肌肤,可是这清凌凌的水可以洗去她身上肮脏的伤痕吗?
程安琪在身上涂上一层厚厚的浴液,用力的搓着,老天哪,请洗去这一切吧,让这一切都随着流动的水随波逐流吧。
泪,随着水流,源源不断的流出,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水,好脏啊,好像无论怎么洗还是洗不干净,她激动的使劲用手搓着自己的身体,越搓就越是用力,情绪也跟随者越来越激动。
转眼间看到水池旁边的刷子,她用颤抖的手拿起来,顺着脖颈到手臂用力的律动,好讨厌现在这个肮脏的自己,白皙柔滑的肌肤上盛开了一朵朵娇艳鲜红的玫瑰花,鲜血慢慢绚烂,与温热的水溶合在一起,在白色的瓷砖上溅起纷乱的血花,那景象惨绝人寰。
程安琪感觉不到疼痛,看见殷红的鲜血流出来,她绝望的狂笑着,也只有这样,才能冲刷掉自己身体上残留下来的污垢吧,很想放声大哭,无奈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纠结的声音哽咽在嗓子里,与痛苦纠结在一起。
终于,她没有一丁点儿力气的摊在冰冷的瓷砖上,水龙头里喷出来的水依旧扬扬洒洒,她却血泪纵横。
凌天佑处理完事情回到房间却不见程安琪的人影,只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他感觉情况不妙便使劲砸浴室的玻璃门,却根本无人来应,他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这个傻女人不会要做什么傻事吧,他边喊边砸着浴室的门,仔细趴在浴室的门边听,他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绝对不可以让她再出事,他用力一拳砸碎了浴室门的一角,破碎的玻璃片刺入他俊美的手心,顿时鲜血直流,可是他根本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把手伸进去迅速打开了反锁住的玻璃门。
他跌跌撞撞的进入浴室,看到程安琪完全裸露着静静的躺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他几乎忘记了心跳。
她伤痕累累的躯体展现在他的眼前,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觉得心痛,只是想要加倍的对她好,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减轻她心中的伤痛。
程安琪静静的望着头顶白色的炽灯光,目光空洞的犹如通往地狱的路口,将他带往另一个世界的极端,好可怕的眼光。
雪白的肌肤上沾染着淡淡的血花,玲珑有致的曲线,胸前含苞待放的花蕾,所有的一切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眼前,她没有躲闪也没有遮盖,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凌天佑背过头,脱下自己的外套,蹲下身子,用外套裹住了她裸露的身体。
"干嘛要这样折磨自己啊,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他的话语中隐藏着绝望的心痛。
程安琪扯开他为自己披上的衣服,扶着墙站起来,拉起他的手,眼底浮现出一丝淡漠的笑容。
他眼中的她,春光乍泄。
"哼,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怕的了,你又何必在意这样一具肮脏到极点的躯体呢,它已经不干净了,哪怕有再多的人看,再多的人蹂躏,也没有任何分别,所以,请你忘了我吧,我是一个不值得你爱的女人..."
她是疯了吗,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呢,他无法看着她这样糟蹋自己,她不知道他的心又多么难过多么痛,她痛得每一个细胞都跟着一起在痛。
凌天佑抱住她略微颤抖的身体。
"不要害怕会悲伤难过,不要担心会孤单寂寞,你可以放心的去面对,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继续当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把我当作朋友,反正我的肩膀是可以让你依靠的地方..."
他紧紧的抱住她,不给她任何反抗挣扎的机会,他的怀抱好温暖啊,程安琪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把伪装的绝望化作滴滴眼泪,靠着他的肩膀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程安琪使劲儿捶着他的背,"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感觉我的心和我的身体都好脏,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
凌天佑摇头。
"我知道让你忘记昨天晚上很难,因为我而让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都不知道我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但是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才让我最难过...我还想告诉你,程安琪在我心目中一直都像天使一样纯洁,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你都是我的天使,拜托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不是说是希望看着我幸福微笑吗,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了,只有看到你好起来我才能幸福的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