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微微一笑,一瞬间移到我身前,将我困在墙角。我大惊,终于相信这是一只“道行六七百年的狐狸”。
但是经过这几天朝夕相处,我还是不太相信,他会真的吃了我。
直到他执起我的右手,将食指放入他口中。一点点刺痛蔓延开来。
“快放手,疼!”我大叫,他却无动于衷,漠然的咬着,舌头吮着鲜血,似乎很满足。
越是疼,神智越是清醒,我想起那老头儿说的话。
“妖类多以吸食人类精气为生。”我原本不信,现在看来,他说的倒是真的。这狐狸果然一点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有句话叫做你对我不仁我便对你不义。我左手伸进荷包,摸到那张被我揉成一团,以为永远不会用到的打着无痛人流小广告的报纸。
猥琐的报纸在接触到狐狸身体的一刹那发出极耀眼的金光,一团扭曲的黑色符咒利剑一般刺向他的胸口。
他错愕的看了我一眼,忽然低头一咳,唇角溢出大片鲜血。金光大盛。他慢慢倒下去,白色衣衫上爬满黑色符咒,细密的血丝丝缕缕渗出来,脸上唇上失去所有颜色,只剩下一双黑而空洞的眸子静静望着我。
我低头看被他咬过的手指,流了血,没有断掉也没有骨折,只是很浅很浅的伤口。
可是我对他做了什么?
他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眼睛慢慢失去以往那种慑人的神采。
“对不起……慕容雪湖,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内疚的说,“你不要死行不行?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他微微抬了抬右手,像是没有力气,举到一半又落下来,我慌忙伸手握住。
他看了我一会儿,大概累极了,终于肯闭上眼睛。长睫毛静静停驻宛如一只秋风中渐渐枯萎的黑色蝴蝶。
而那苍白优美的手指亦从我手中垂落。一颗小小的白色珠子留在我手心,散发着微弱却柔和的光芒。
我茫然坐在地板上,整间屋子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寂寥。
醒来的时候四周白茫茫一片,我怀疑自己进了天堂。可是我害死了慕容雪湖,多少也算是杀生,难道不该下地狱么?
旁边传来尖叫声:“姐!你没死啊?”
我默默叹了口气,果然,像我这样的人,上帝不收,还是得留在人间折腾着。
一偏头,看见妹妹老爸老妈全在床头守着,多少有点感动。可是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被狐狸咬了下,就给送医院来了?
我疑惑的看着爸妈。大约发现我还健在,我妈吁了一口气,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始发飙:“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不就是给男人甩了么,至于么,你至于么!竟然一个人在家开煤气自杀?你丢不丢人啊你!”
我愕然,开煤气自杀?我虽然算不上是万年小强,但也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自伤者死后必下地狱,我再怎么抽风也不至于闹自杀啊!仔细想了想,貌似是那晚上煮完面煤气忘了关。
“爸妈,你们听我说,我没自杀……”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妹伸手捂住嘴,满腔辩解之词顿时被扼杀在喉咙之中,只见她一脸深沉道:“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个毛啊!我好不容易挣脱她熊掌的束缚,刚说了个“我”字,就被我爸截住了话头儿:“小满,”我爸同样一脸深沉,但是这深沉经过岁月的沉淀,看起来似乎更加怕人,我预感到从我爸口中必定要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果然,我爸缓缓道:“小满啊,你是不是孩子没了?也难怪啊,难怪你这么想不开……”
我妈立刻瞪圆眼睛信以为真:“什么时候的事?大顺知不知道?”
我说:“我没……”
“姐!”我妹口中爆发出一声顾小圆式尖叫,“你好狠的心呐,可怜我小侄子说没就没了!”
“……”我无语凝噎,暗自感叹自家人丰富的想象力与超强的瞎掰功力,尤其是我那疯华正茂的小妹,你一身天雷滚滚兼满腔狗血沸腾,从小天赋异秉语不惊人死不休,为毛不干脆去混个作者当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