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来大快朵颐,人说生气的人会比较容易感到饥饿,真是一点没错,我连吃了两大碗饭才感到心满意足,瘫在椅子上痛痛快快打了个嗝。
其间大顺一直看着我,目光平静又温柔,我在他的注视下丝毫不感到局促,因为我好像很久以前就习惯了他的目光,不管他视线中的我是多么的狼狈、邋遢。
我嘴角还沾着油渍,可是我懒得擦,直直看着他说:“我这样子,是不是像一个丑八怪一样?”
大顺严肃的点点头:“是的。”
我挎下肩膀说:“啊,完蛋了……”
大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手帕,伸手过来擦了擦我的嘴。
我怔怔的看着他:“大顺啊……”
“恩?”
我犹犹豫豫的说:“你是不是还……”
“我一直都爱着你,”大顺说,“你不知道吗?”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有一毛病,越是严肃的场合越是忍不住要笑,记得初中时全班被老师罚站,大家一个个木头似地杵在那儿,连头发丝儿也纹丝不动,我就猛地想起来古装片里路人甲乙丙丁被大侠点了穴的模样,心里边越想越乐,越是告诫自己不能笑啊千万不能笑,就越是想笑,等到老师慢悠悠踱着步子走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肩膀打颤脸皮抽筋牙关紧咬喉咙眼里吭哧吭哧,老师一脸认真的问,你是不是病了?我再也没忍住张嘴爆发出一阵石破天惊的大笑……这次情形也差不多,大顺同志那严肃的小脸忧伤的眼神令人唏嘘不已的台词无一不令我感到眼前这一幕简直像一台剧,还是宇宙霹雳超级无敌青春偶像剧。
大顺莫名其妙的瞪着我说:“小满……你笑什么?”
我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这叫间歇性抽风,习惯了就好。”
大顺更是一脸莫名:“抽……抽什么?那是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我乐了,敢情大顺这孩子从来不上网呢,索性一本正经的说:“小病,就跟偶尔打打喷嚏似地,抽抽更健康!”
“哦……”大顺松了口气,猛然意识到什么似地,“小满,你在转移话题。”
我摊摊手:“我没啊,明明是你自己问我的。”
大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下了好大决心似地说:“我一直都……你,你不知道吗?”
——得,兜了一圈儿又绕回来了,大顺同志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说:“你一直都……我,我以前不知道,但是这会儿听你一说,我就知道了。”这不是废话么……
大顺亮闪闪的眸子瞅着我:“那你……”
“大顺,”我说,“你是好人,你应当拥有‘和顺又美满’的感情,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冒险喜欢刺激,我从小就梦想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爱情,就算知道结果不好,我也还是会选择这样一份感情。我希望当我老了的时候,可以给自己写一本书,书里面有美如传奇的爱情,它可以证明我追求过幻想过期待过拥有过,证明我年轻过,——虽然每个人都有过这么一段肆无忌惮风花雪月的时光,但我至少可以和别人稍稍不一样些。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不懂钢琴不会绘画,成绩不拔尖长的也不算漂亮,但是平凡女人就不能有不平凡的爱情么?我才不信。”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你大概要说我不切实际,或者在心里笑话我肤浅又虚荣,可我就是这样了,没办法呀大顺。”
他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那你现在找到了吗?就像你说的那种爱情。”
我点点头说:“我想是的。”
大顺说:“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
“他复姓慕容,名雪湖,”我想了想说,“‘独钓寒江雪’的‘雪’,‘渺渺湖光白’的‘湖’,”我有点洋洋自得,“这名字挺诗意不是?我记忆力真不错啊。”
大顺望着我,一脸认真的说:“如果是他,那么我不会同意。”
我忍不住皱着眉毛提醒他:“大顺同志,改革开放了,时代进步了,现在人们提倡自由恋爱,我就算要跟一只狗一只猫结婚,我爸妈也管不了我……”
“猫狗可以,但是狐狸精不可以。”大顺一贯温和的脸上此时一片阴沉。
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大顺避而不答:“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告诉你。但是小满,我提醒你千万不能再和那只狐狸在一起,他会害了你。”
我耸耸肩:“恕难从命。”
大顺面目凝重:“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