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靖宇低头轻轻吻在她脸上,然后紧紧抱着她,还不忘拉好披风将她包好。
她将头埋在他怀中,许久才喃了一句:"景瀚...对不起..."她不该不相信他。
原靖宇忽然笑笑,轻松地说:"轻颜,我不介意你再凶一点,醋性再大一些..."
轻颜握着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胸口,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原靖宇轻轻拍拍她的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之后,原靖宇将越妃叫进来,又让贝月影将宫女们都带出去,然后才在轻颜疑惑的眼神中开口道:"越妃,朕之所以钦点你进宫,就是想找个人陪伴伺候皇贵妃。你以后多来骄阳殿,没事少跟简皇后掺合在一起。朕此生有皇贵妃足矣,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所以,朕永远都不会宠信你!但如果你伺候皇贵妃伺候得好,朕可以考虑让你换一个身分出宫嫁人!"
越妃震惊地抬起头来,眼中是激动、是喜悦!天底下真的还有这样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感情么?都说帝王无情,后宫黑暗,原来也有例外的时候。不过第一次见面,皇上竟然就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她,她竟然还有机会出宫么?
桑羽衣的目光缓缓移到皇帝怀中的那个女子身上。
皇贵妃出乎意料的年轻,气质独特,集清纯与娇媚于一身,温婉的神情中隐隐藏着勃勃英气。传言也不尽是传言,这个女子的美果然是天下无双啊!
不知不觉中,桑羽衣露出一个放松的笑意来。不用与自己喜欢崇拜的女子为敌,还可以陪伴伺候她,这是之前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自此后,越妃便常往骄阳殿走动,后宫嫔妃暗中讥讽她想要借讨好皇贵妃获得圣宠,都等着看她的笑话。甚至连皇后都旁敲侧击,想知道她在骄阳殿有没有见到皇帝,以及与皇贵妃的相处之道等等。
江越王族第一才女不是浪得虚名的,桑羽衣不是愚笨之人,又因为皇帝特意招呼过了,所以没有人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话来。不过短短几天,她就跟皇贵妃混熟了,也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子。看着她与皇帝恍若普通夫妻一般的相处,她从心里感动着,对她的崇拜与仰慕之情更深了...
转眼到了年底。皇宫将会在腊月二十八日晚设群臣宴,越侯桑济海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想,在离开之前还可以见她一面也算是老天对自己的眷宠了吧!
虽然候府里有一大家子人,但他与那些所谓的亲人向来不亲近,如今被迫住在一起也是能不见就不见。侯府中有皇帝派过来的管家和仆人,什么事情都不劳他操心,因而生活便越加苍白无聊。
不想如此平静无波的生活也有人扔进一颗石子来。
腊月二十六日早间,他竟然在自己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一封信,信封上面只写了"越侯亲启"四个字。
信封用蜡封口,盖着凌霄阁独有的凌霄花印信。他在疑惑中拆开信封,震惊地发现里面竟然是熔月的亲笔信,邀他今日午后在御花园沁芳亭一聚。信内还附有皇宫的详细地图及内宫禁卫的巡查路线、换防时间等。
桑济海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脑子乱得一团糟。他不明白熔月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被自己的深情感动了么?还是说原靖宇真的对他起了杀心,她想提醒他小心?他仔细研究了皇宫的地图以及禁卫军的巡查路线,精确计算着自己进宫的时间和路线。
大白天的,虽然禁卫军内心会比较松懈,但是在宫内走动的人肯定比较多,要完全掩藏身形可不容易。好在他的武功还不错,后宫闲置的宫殿又不少,应该能够悄无声息地潜进皇宫去。正好昨夜下了大雪,到今日还未化完,他不如穿一袭白袍...
桑济海一直处于兴奋中,连午饭都吃不下,只想快一点进宫。
他身穿白色棉袍,披着一袭白色的锻面浅绒带风帽的披风,从自己内室的窗口跳出去,避开府中的侍卫和仆人,小心翼翼来到皇宫外面。
宫墙很高,每个侧门都有内宫禁卫军把守着,宫墙外面也有禁卫军巡逻。要进皇宫,谈何容易?
桑济海有些犯难,如果在夜里他还有几分把握不惊动侍卫偷偷进去,可是大白天的,侍卫们耳聪目明,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进去可不容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熔月为何要叫他白天进宫呢?她既然有本事不惊动任何人将信件放到他书房的抽屉里,又有什么话不能写在信里面而要自己冒险进宫呢?只为见他一面?
桑济海虽然爱她爱得发狂,脑子却还是清醒的。熔月不爱他,从来就没有爱过。
他们本来就没有见过几次面,是自己爱得突兀,她又为何会约见自己呢?...
桑济海想不明白,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没有约见自己的理由,那么那封信印有凌霄花的信或许就不是她写的...
自幼在王宫长大,桑济海也不是不了解后宫争斗的可怕,只是一时为情所迷才蒙蔽了心智。他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有人要害她!
是啊,她如此得宠,遭人记恨一点都不奇怪。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担心。
心里的那个坚持不断在脑子里叫嚣着,不能让她有危险!可是,他要怎么做才能最好的保护她呢?
桑济海转身悄然回到侯府,换了一身朝服,正大光明地走出侯府,去皇宫求见皇帝。
原靖宇依旧在骄阳殿批阅奏折,轻颜在寝殿午睡。他趁她睡着了,刚刚才起身出来。
本来皇帝就不应该将奏折带到后宫里来,因为处理政务的时候难免要传见臣子,而在后宫召见外臣实在不太方便。
原靖宇摸不准桑济海的来意,但也知道他不是没脑子的人,想必真的有事,因此让萧元传他在乾坤殿等候。
桑济海在偏殿里等了约摸两柱香的时间,就听到正殿那边有太监传报"皇上驾到",随后萧元便进来传他过去觐见。
行礼毕。原靖宇问:"越侯何事?"
桑济海从怀中掏出密信来,递给萧元,而后对原靖宇道:"臣今日在书房中发现这封密信,认为有人要谋害臣与皇贵妃娘娘,所以将此信呈交皇上定夺。"
原靖宇疑惑地打开信,面无表情地看完,眯着眼睛盯了桑济海好一阵才开口问道:"越侯何以认为此信并非出自皇贵妃之手?"
桑济海自嘲地笑笑,黯然道:"臣找不到皇贵妃写这封信的理由..."
原靖宇似乎对他的回答比较满意,长长地叹了口气。
"...与皇贵妃十年前的字有八分相像。"他将信交给萧元,"还是你去查一下吧!"
萧元领旨,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然后便还给原靖宇。
桑济海看了看萧元,面上有些不信任,于是又加了一句:"当时,信用白蜡封口,印着一朵凌霄花。"
原靖宇略沉思了一下,叹道:"十年前她就不是凌霄阁的阁主了..."又说,"这件事情别让她知道..."
萧元微微鞠躬道:"臣明白。"
桑济海又看了看萧元,这才发现这个太监不像一般的太监。他似乎比一般的男人更有男人味儿...
"此事朕自会处理,越侯可以回去了。"原靖宇心情有些沉重。眼看江南那边的战事刚有些起色,就有人开始对付轻颜了。此事江南凌霄阁肯定是有份儿的,但除此之外,只怕他的后宫里还有同谋...
他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呢?可若是让轻颜知道了,只怕她心里难过啊...
桑济海在回侯府的路上一直都在想,究竟是谁想要害她呢?会不会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还好今天他在进宫之前想明白了,如若不然,自己对她一片痴心反而遭人利用,只怕她对他仅有的一点点好感都要变成怨恨了...
好在原靖宇对她还够信任...
当晚,原靖宇状似无意地问起轻颜今日午后都作了什么,轻颜很高兴地跟他说今日午后她只午睡了半个时辰,然后就跟越妃一起去御花园的梅林赏雪,还在旁边的沁芳亭弹琴煮茶,过得很开心。
越妃?原靖宇暗自寻思着,与凌霄阁串通一气妄图谋害轻颜和越侯的人是越妃?不太可能吧?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应该不会看错桑羽衣的。更何况陷害自己嫡亲的兄长对她又有何好处?
难道又是皇后?她都当了皇后了,还想要什么?联络已经投靠韩若云的凌霄阁等同于通敌卖国,就算她不满轻颜的特权,也应该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且等着萧元的调查结果吧!对萧元的忠诚和能力,他是完全信任的。
因为江南战事顺利,江越归降,腊月二十八日晚的群臣宴很热闹,很多文臣武将都喝醉了,好些位高而得皇帝信任的大臣将领还被留在宫里宿了一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