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个道德主义者,他不对大众指手划脚,他还能干什么呢?那些道德主义者,时刻都会用道德主义的眼光来审视你,一旦风吹草动,为了保住他道德主义的声誉,为了他的知识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你。他们是一些只有脑壳而没有身体的怪物,而他们的脑壳里无一例外地装满了“知识”这个浆糊──他们是把知识变成浆糊储存在他们僵硬的脑壳里的。因而他们在生活上毫无趣味可言。他们成天就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活着,他们读那些死去的人的书,只和那些死去的人交谈。
我宁可和那些毫无知识的人交往:他们的脑子里没有浆糊,没有圣人的条条框框,因而他们的行事依靠自己的判断,甚至本能。他们的身体保留着鲜灵灵的活力,他们不仅用脑子思考这个世界,还用自己的身体来思考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用他们身体的行动证明自己的思考。他们没有知识,可是拥有比知识更为宝贵的本能,他们知道冷暖饥饱,知道如何维持自己的存在,不会象那些所谓的学者那样标榜自己“废寝忘食”,把手表放到饭锅里,出门总是撞到电线杆上,他们知道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必然的欲望: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欲望,为了存在他们早出晚归,不吝啬使用自己的身体,相反他们为自己的身体感到自豪,他们循着自己的本能在夜晚和自己的爱人**,他们用他们的身体表达对他们的爱人的感激和衷情而不是用夸张乏味的语言,他们渴望生育,为自己的生育能力感到自豪,他们不会象那些“有知识”的人那样拒绝生育,拒绝为人类的延续承担义务,他们的本能使他们自然地亲近人类的使命,而不象那些“有知识”的人那样拒绝生育。单纯地做一个知识者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所以我要反对知识,在一个本真地存活于世的人和一个骄矜的知识者之间我选择前者,我愿意我的身边充满了那样的朋友。他们胖胖地、松软地活着,丝毫也不因为“知识”的理由而变得畏缩、委琐,他们大大咧咧,对着酒瓶喝酒,在傍晚的光线中他们哼着流行歌曲回家,你经常可以听到他们发自本能的肆无忌惮的笑声……
对于道德主义者,我天生就感到恐惧。在他们的诡辩和技俩面前我常常会感到非常软弱,他们太会利用大众了,他们用“义正词严”的面孔蛊惑了大众,大众像羔羊追随他们,他们浩浩荡荡,像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军。历史的深处,到处布满了他们的身影,他们的刀和剑奕奕闪光,多少英魂消失在他们的笑声中,他们有人缘,他们有势力。而被中伤者则是孤家寡人,他们被订在耻辱柱上,我常常能看到他们的眼睛从杨贵妃的阴魂背后,从十字架上基督的背后闪现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看,他们现在就在中伤我了,他们已经从道德上取消了我,仅仅因为我不能认同他们的道德,他们就说我没有道德,那么,亲爱的道德主义的知识分子们,请问你们,你们中有谁能和我对质?你们对这个国家的热爱会比我更热烈吗?你们为这个国家流过的眼泪会比我更多吗?你们的学术理想比我更崇高吗?你们的学术道德比我更高尚吗?拿着你们的道德离开我,让我做一个没有道德的人吧!请将你们的道德拿走,将我的道德留下,让我在你们的词典里做一个流氓吧,因为在我自己的词典里这正是英雄的代名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