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把头靠近他的胸口,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她轻声说:"德哥哥,你相信吗,即便我那天如此生气,都始终没有办法恨你。你太宠我了,你自小...就太宠我了。"
"也许是吧。"他说:"我想应是上辈子欠了你,所以这辈子来还。你把我伤成这样,我却始终不死心。我就是要把你留在身边,哪怕你不爱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我要保护好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齐子洵虽然好,但和这个世道比,他太弱小了。所以,就让我来替他呵护你。我会给你世上最大的幸福,让所有女子都羡慕的幸福。"
"好。"若汐轻轻地点点头:"德哥哥,我答应你。我会替你生个孩子,然后全心全意地爱他。我也会试着...去爱你。"
沛楠笑起来,他如同叹息一般的,在她耳边呢喃道:"那是太久以后的事了。现在,我累了。你陪我睡一会儿,我保证不动你。"他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小心着凉。"
若汐睁着眼,静静地看他。他立起身,从柜里又拿出另一床被子。沛楠脱掉军服和裤子,慢慢地走到她身边。然后放下被褥,手一撑,就到了她身侧。
若汐闭上眼,沛楠的气息平静而悠长,一点点地喷到她的脖子上。然后,他刻意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渐渐睡熟了。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极好,早晨若汐起身的时候,看见沛楠一手撑着头,在对着自己微笑。若汐忽然玩闹心起,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德哥哥,你一定让很多女子癫狂吧。你简直是...完美无缺。"
沛楠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啊,小丫头学会讨德哥哥的欢心了。你放心,我一定派专人护送他回去,不会让他掉一根头发。只要你留在德哥哥身边,我保证,永远保他和小东西平安。"
若汐笑了一下,又说:"那你...也放过她吧。"
沛楠为难地缓缓开口:"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德哥哥有点舍不得。"他见她阴了脸,大笑起来:"我和你开玩笑呢。只要小丫头开口,德哥哥什么都答应。"
他在她颈间吹了一口气:"我会派副官带着我的亲笔信过去,一定和她断得干干净净,绝不会给她留一点念想。反正沈家还在我手里,只要我略加扶持,将来,他们未必不如齐家。"
若汐愣了半晌,微笑着转过头:"我就知道德哥哥和子伶之间,没那么简单。你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我真是佩服你,连追女人都要玩出点花样。"
沛楠笑得几乎要跌下去:"臭丫头,什么不做亏本生意,我在你身上就亏了大本!要不是我咬牙坚持到现在,早就被你活活气死了。"
他搂着她不停地笑,直到下人敲了门:"大帅,刘副官已经备好车了。他想问大帅,什么时候启程?"
沛楠正色道:"让他再等一会儿,我有件东西要他带过去。"他披上衣服,若汐笑着转到身前,替他把扣子一颗颗地扣好。
沛楠微笑着等了片刻:"放心,不必如此讨好我。德哥哥不会反悔的。"
若汐低头,把最后的一颗扣好,然后替他拉平军装。
"你的德哥哥很俊吧。"他笑着说:"所以丫头,以后我俩的儿子也会很俊的。他会迷住所有的女子,就像他父帅当年一样。"
他拍了拍手,把她抱下床。丫鬟们进来,给她送上崭新的旗袍,替她梳妆。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任她们的手,在头上摆弄。
她知道,从此她再也无需自己动手了。他已替她安排好未来一切的轨迹,而他想要的,只是她的微微一笑而已。
沛楠惬意地走到饭桌前,看见梦芸正坐在那边发呆。
"你昨夜歇得好吗?"他问。
"好。"她简短地回答了一声,忍不住反问:"那你呢?"
"好。"他回答。
"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她把茶咽下去,喉间泛起淡淡的苦涩。
"差不多。"他诚实地回答:"虽然还差一点,不过加以时日,应该会得到。"
"不过..."他补充说:"即便始终如此,我也觉得很满意了。"
沛楠正说着,若汐已经款款地走到身边。她依着他坐下来,然后微笑着把一块奶油糕点从他面前移开:"不准吃,你会胃痛。"
沛楠愣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唉,还没过门,就管得这样紧。看来以后,我是没好日子过了。"
他夸张地冲梦芸摊开手,继而笑起来。梦芸看了一会儿,也由衷地笑了。
真好,德昭。她终于回过头,开始发现你的好。虽然她目前未必心甘情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一定会逐渐爱上你的。因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一个女子,真正拒绝像你这般疼爱她的人。而我,会一辈子站在远方看着你。只要你幸福,我也就...幸福了。
当天下午,沛楠惬意地斜靠在椅子上,俯瞰着宽大的刑场。两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冷酷的刀鞘,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拔出利刃、斩出鲜血。
沛仁换上了一身新衣,他那清隽秀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之色。只是,他会偶尔怜惜地往边上看一会儿,然后又转回头。
沐雨跪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嘴唇也开始哆嗦。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不像楚家人,见过太多的淋漓鲜血,对死亡看得非常淡漠。
沛仁眯起眼睛,对着高座上的沛楠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不得不承认,在内心深处,他非常欣赏这个即将夺去自己生命的男子。他想起两年前,他派出杀手去行刺沛琪,听说那个贴身的英俊副官,奋不顾身地为五少挡枪,还一人打死了七个。他原想五少是二伯唯一的儿子,以其受宠的程度,一旦听闻他的死讯,二伯必乱。那他就有机会杀到金陵,为死去的父亲和兄弟报仇。可当唯一的活口逃出时,他才知道,原来就是那位副官指引杀手找到了五少的所在。那他当时护主的行为,应该是为了自保所致。
到那时,沛仁还没有真正把沛楠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他身手不错、心机也深,还隐隐生了拉拢之意。没想到,大帅并没有丝毫慌乱,他把金陵的驻军增加了一倍,像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听曲、喝茶。中年丧子,他自然是伤心的,但他的头脑却比平日里更冷静。他的确是"泽"字辈里出类拔萃的人物,自己的家人死在他手里,也是意料中事。
接着,更令人心惊的消息在丧礼后传来,原来这位副官是当年大帅外宅的私生子,按年龄排下来,还在沛琪前头,乃是楚家三少。沛仁心中开始生出不安,虽然他坚称自己并不知身份,但沛仁却直觉地感到他一定知道。既然知道,还贴近沛琪,继而借沛琪之死,成功进入楚家。这场精心策划的谋刺,最终,居然便宜了他一人。
他胆战心惊地在驻地等着,一旦大帅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他便要倾巢而动。反正他在金陵已经把一切布置妥当,即便驻军增加一倍,也不是没有胜算。但大帅仿佛从此忘却了五少一般,只是更用心地培养三少。大约是吸取了当初宠惯五少的前车之鉴,他对三少德昭尤其严厉,而三少似乎甘之如饴,并没有丝毫怨言。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当初大帅是否已经想到了自己就是谋刺五少的幕后真凶。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容下了他,就像当年他闻听家人的死讯,发疯一般地冲回驻地,准备和二伯决一死战的时候,二伯却离开重重护卫,非常从容地向他伸出手,说了声:"欢迎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