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阁内,顿时安静许多,气息也少了几分焦虑不安。
沐晴被红玉搀扶在床塌边缘坐下,抓起兄长的手掌,滚烫的温度让她眉心一蹙,对着红玉道:“去端盆冰水过来,越冷越好。”
红玉呆愣一下,随即颔首道:“是,小姐!”
随着门“吱呀”一声,沐晴立即伸手按住兄长的脉博,良久,空洞的眼眸微眯。
兄长体内的内息紊乱,而且温度奇高,这哪是急火攻心所至,更像是被人击中导致内力紊乱,气血不顺才引发的攻心吐血。
但,白天施针却不便,沐晴寻思片刻,决定晚上为兄长施银针诊疗。
更令她疑惑的是,这样的内伤更像是隐疾。
门再次“吱呀”一声,脚步声款款而至,沐晴知道红玉来了,道:“用帕布浸湿半拧干后给我。”
红玉不敢怠慢,将方才从泉井取来的水放在木架上,手脚利索地将木架上的帕布取下,半拧干后递给小姐的手中。
接到湿布,沐晴将身子挪前几分,轻柔地在兄长的脸上擦拭着,蓦地,胸提一气,施展内力借着湿布灌输在兄长的额头,欲将他体内的紊乱平息稳住。
透彻的冰凉,轻柔的触感,鼻尖弥漫的竹叶馨香,让晕沉的沐冰眉宇舒展,脸色的苍白渐渐红润,只觉得自己的头顶有冰冷的气流和一股气流在自己体内流窜,想睁眼却力所能及,渐渐地,胸口的巨痛缓缓平息,意识在这一刻清晰,紧闭的凤眸似乎梦到什么般圆转几下,而后,薄唇扬起一个如弯月般的弧线,睡容更添俊逸安然,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甚是踏实。
红玉诧异地看着少庄主的气色渐渐好些,而且嘴擒笑意,以为这井底真能缓解少庄主的病情,更是乐此不疲地更换着帕布,全然不知每更换一次,隔着湿布下间竟蕴有一股深厚的内力。
过了一个时辰,红木纸窗外的阳光愈发澄黄,直射而入,阳落西沉。
沐晴的额头步满细汗,但手心的透凉让沐晴心中的焦虑驱散了少,提收真气后,将其平复。
伸手轻按一下兄长的额头,差不多了,轻按一下脉门,气息已自行调息,满意地扬起一抹笑意。
“红玉,可以了,你去厨房合命人煮一碗清粥,呆会哥哥醒来该饿了,顺便倒杯水过来,我有些渴了。”沐晴轻拭细汗,对着红玉云淡风清地笑道。
“小姐,你怎么好像出了很多汗啊,我这就去厨房吩咐一下再给你倒去,这里的茶具已经被摔坏了,我去拿一套过来。”红玉有些奇怪地看着小姐步满细汗的额头,但也不敢马虎,而后快步走出屋阁。
沐晴听着耳畔疾驰的脚步声,笑着轻摇头,再次伸手抚探去,温度刚好,刚欲起身,手已被人握住,沐晴转过头,空洞的深潭墨眸渗着笑意,调侃道:“哥,舍得醒了,好些了吗?”
素颜的梨窝,温暖地笑容让躺在床塌上的沐冰觉得格外刺眼,这种一睁开眼就能见到她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幸福欣慰,已经有些红润的脸色扬起笑容,低沉地声音吐出,道:“当然要醒!我让小妹担心了吧。”
隐隐约约忆起自己当时的情景,胸口的闷疼,内力的散乱,凝聚其内力胡乱挥霍,最后导致吐血晕迷,但却给了他一份安宁。
方才在梦里,竹林里薄雾弥散而漫,和风温熙,小妹对着他自己露出温暖的笑容,让他的心灵得到了片刻安宁,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与她这样相伴一生,借着兄妹间的称呼,呆在自己的身边,只有彼此,不贪多念,只想如此,难道这样的想法也是奢侈吗?
“那你说说,怎么会突然晕倒,还吐血了呢?”沐晴慢条斯理的问,听似不温不火,却渗杂焦虑不安。
沐冰凝视着眼前的人儿,轻撑床塌,为自己调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伸出手轻抚沐晴耳畔散落的青丝,轻柔地替她藏于耳后,问道:“小妹,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温润的声音,略带无奈。
沐晴闻言,心顿时一震,空洞的眼眸微瞠,但却异常冷静地回答:“没有根据性的假设性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哥如果不想说就算了,好好歇着吧!”随后,意欲起身离开。
见她淡笑却冰冷的素脸,知道她已经生气,沐冰立即起身,像孩童般紧握着她的手不放,着急道:“小妹别走,我说我说,是烈冥掌,已经五年了,有一次遇袭挨下的,今天是内力失调所致,不碍事的。”
沐晴转头佯怒,道:“那你还问一些无聊的问题,像小孩一样。晚上我给你施银针试试,我在竹谷也学了点医术,刚好用上了。”
淡淡地笑容却暖了沐冰整个心窝,不愿去想父亲所提的亲事,只想默默守着自己眼前的这一缕阳光。轻轻颔首,笑道:“那你可不能把我扎得像刺猬一样。”
沐晴佯装为难地皱眉,道:“怎么办呢?还真的会像刺猬一样。”这是事实,扎银针当然会全身都扎了,难不成还跟你客气吗?
沐冰闻言,抽抽嘴角,俊脸揪成一团,道:“啊,不会吧!”而换来的则是沐晴的忍俊不禁。
书房里
一位身着墨色青衫地男子对沐云天忧心地道:“庄主,少庄主五年前落下的病根再次复发了,恐怕这次就没有上次那般幸运了。”
沐云天闻言,神情焕散,道:“冰儿当年体内的烈冥掌不是已被压制住了吗?那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胡乱凝聚真气挥霍。”
荣管事捊捊墨须,道:“少庄主是在急火攻心的情况下导致内息紊乱,烈冥掌的热流才会突发从血液窜出,凝聚真气也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逼不得已使出的,庄主,你当年不是让小姐跟药王学医吗?也许现在的小姐能医治。”
沐云天恍然不悟,他居然把女儿给忽略了,眼神再次有了神彩,颔首领会,道:“我怎么给忘了,我知道了,晚上我就跟晴儿谈谈。”
荣管事走后,沐云天站立在红木纸窗前,神情若有所思,在心里暗道:五年治疾,五年学医,晴儿,你应该身怀绝学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