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素手一挥,朱唇轻启: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怜桃花面,日日渐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粉腮贴黄旧,娥眉苦常皱。芳心痛欲碎,肝肠断如朽。
这一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不知是唱进了多少人的心里。静鸢接过莫离端上的茶盏,今日的君山银针和往日并无不同,但喝在口中,先是只觉舌尖发涩,之后整个味蕾都是苦味。
咽下后,感觉心如泡在苦水里一般,眉头微微皱起。低眉想着之前与若瑾的种种,想着自己生辰,若瑾大封后宫,这是史上从未有过的。
可如今,有了新人,这旧人也只有独自垂泪,自怜了。
一曲唱完,柳辞婳起身,顾盼生姿:“不知嫔妾这一曲,可让卿妃娘娘满意?”
静鸢本沉浸在自怜中,被这一声惊醒,顿觉有些失态,轻咳一声以掩饰失态的尴尬,和婉道:“柳容华的琴技果然是出神入化,让本宫有身临其境之感。”
柳辞婳方才就看出了静鸢的异样,这才对她发问,顺势道:“哦?那不知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让娘娘有同感还是芳心痛欲碎,肝肠断如朽让娘娘更有同感呢?”
静鸢一听这话,便知自己失态之色早就被她看在眼里,抚摸着鬓边的水晶步摇道:“柳容华觉得是哪句便是哪句吧。”
柳辞婳欲开口说些什么,烟儿在旁轻扯自己的衣袖道:“韩妃来了。”瞧去,韩妃带着晟瑜来了。
一干人行礼道:“嫔妾参见韩妃娘娘,娘娘万福。”
韩妃眼波流转道:“臣妾参见卿妃,娘娘万福。”
静鸢上前虚扶:“你我同属妃位,不必行此大礼。”韩妃起身,瞧其眼眉道:“娘娘是有封号的妃,这大礼娘娘自然能受得起。”
柳辞婳在一旁讥笑:“韩妃娘娘何时与卿妃娘娘成了情深似海的姐妹了?看的真是让人羡慕啊。”
韩妃冷冷一笑,瞧着她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靠琴唱来讨皇上欢心的柳容华。”
说完走到柳辞婳的面前,先是瞧瞧她的脸,然后嘴角衔一抹嘲笑道:“打扮的如此妖艳,正把自己当做是讨好客官的歌妓了?以宫中的各位嫔妃家世,自然不愿意与一个歌妓为伍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郭小仪噗嗤一乐,觉得自己失态忙掩嘴,但眼中的笑意不减。
柳辞婳被这话说的羞愧难当,脸瞬间通红,眼底的怒意难掩,道:“娘娘也不过是靠皇子才能有今天的地位,若是没了皇子,娘娘的这个妃位还能坐稳吗?”
韩妃瞧着她,眼眉上挑,一字一句道:“本宫正因有了皇子,这个妃才做的心安理得。”
柳辞婳冷哼一声:“那娘娘此意,卿妃娘娘膝下无子,这的位置便是如若针毡了?”
到底是宫中的老人,就算静鸢听这话一时都不知怎么对答,在瞧韩妃不紧不慢道:“皇上的恩宠就是卿妃娘娘能心安理得坐上妃位的理由。”
顿:“你的宫中有芍药吗?皇上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给你整个竹林的流萤吗?会因为你的生辰大封后宫吗?或许日后会,但是现在只有卿妃有这个恩宠。”
这一字一句深深的印在了柳辞婳的心里,也印在了当场所有嫔妃的心里。
同样也如一个个巴掌打在柳辞婳的脸上。
柳辞婳瞧着静鸢,眼底的妒意显现无疑:“嫔妾乏了,就先行回宫。”说完欠身就带着烟儿离去。
柳辞婳走后,静鸢对着韩妃笑道:“怎么来的这样迟?”
韩妃低眉浅笑:“晟瑜昨夜有些哭闹,早晨才安稳睡下,所以醒的有些迟了。”
静鸢闻言,眉头微皱:“哭闹?可是奶妈没有照看好?还是晟瑜身子有些不舒服?韩妃莫要大意了。”
韩妃眼含笑意道:“娘娘如今越发像晟瑜的额娘了,小孩子闹觉太正常不过。”
静鸢闻言,脸色羞红道:“原是这样,来,将晟瑜抱来给本宫瞧瞧。”
叶非袭在一旁瞧着,悄悄对温澜凝道:“长姐何时和韩妃交好了?”温澜凝思忖道:“或许只是寒暄罢了。”
如是这样,宴会在晌午前也就散了。叶非袭哪里知道,静鸢确实是动了晟瑜的念头,她想着,自己不知能哪一日才能生育,君恩如流水,有皇子在旁依附,日后的日子到也不会太难熬。
只是,若要让晟瑜成为自己的儿子,韩妃断不可留,只是,除去韩妃,又不留下马脚,眼下着实棘手,唯有静待时机了。
这半月的恩宠让柳辞婳哪里还能受的了这样的侮辱,她想着,日后定要好好收拾这韩妃,只是如何让韩妃从此再也不能东山再起呢?幽深的眼眸一转,计上心来,除去韩妃,致命伤就在晟瑜,嘴角闪过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傍晚时分,内务府的王公公端着有嫔妃们名字的牌子来到养心殿。蒋年在一旁提醒道:“皇上,今儿该翻牌子了。”
若瑾头也不抬道:“柳容华。”
王公公应声退下,不一会就到了翊坤宫,赔笑道:“小主,皇上今儿又翻您的牌子。”
柳辞婳笑道:“有劳公公,本嫔准备下即可。”
到了养心殿,若瑾仍在批阅奏章,吩咐蒋年先去寝殿让柳辞婳稍等,柳辞婳瞧着这雕刻龙纹的金丝楠木床榻,榻上彩绣祥云纹的云锦被。室内的烛火比自己宫中的不知明亮几倍,看着看着眼睛竟然有些模糊了。
“怎么了?许是朕让你等的久了?不开心?怎么眼里还有泪了?”不知何时若瑾走到跟前,瞧着她道。
那模糊原是泪,是为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泪,即使被说成歌妓也无所谓。
佯装道:“皇上日后还是别翻嫔妾的牌子了,否则这后宫中不知多少人想把嫔妾给吃了。”
若瑾转身坐下道:“朕看谁敢?看谁想动朕的婳婳,朕定不轻饶她。”
柳辞婳试探道:“若是卿妃娘娘呢?”
若瑾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不可能,卿儿不会那样做的。”
柳辞婳转过上身背对着若瑾:“猜皇上就会护着娘娘,皇上心中只有娘娘,没有嫔妾。”
若瑾瞧着她是吃味了,拉过她,敷衍道:“那现在在朕身边的怎么不是卿儿是你呢?”
柳辞婳说不出话来,顿,道:“嫔妾今日在御花园被人嘲笑说是只会讨好客官的歌妓,皇上您管不管?”
若瑾闻言,觉得好笑,心想这是谁说的那样精确?笑了一声道:“是谁这样说的?”
柳辞婳嘟嘴道:“是韩妃娘娘,她仗着自己有位高就压着嫔妾。嫔妾又不能太过反驳,若是落下个以下犯上受罪的还是嫔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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