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步子能慢点儿就更美了!”明月喃喃道。
话音刚落,额头上就被一指大力地戳了一下,“死明月,又笑话你师姐!让你尝尝我的痒痒粉。”语毕,右手抬起,向明月作抛洒状。
明月见状,立刻向旁边闪去,同时左手向女子头上挥,说:“借花献师姐!师姐,这朵雏菊可真配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哦!”
身子在木屋的窗边停住,手中执着一面铜镜,正向着女子端举着。
镜中,紫衫女子右边的发髻上缀着一朵浅粉色的雏菊,映得人儿更加娇媚。
紫衫女子嫩白的脸颊泛起了薄红,娇嗔着:“死丫头!花弄完了就赶紧去吃饭,师父和师兄都等着呢!”说完,转身跑开了。
“师姐,注意步子,窈窕,窈窕啊……”明月冲着逃开的背影调皮地喊道。
身影明显一滞,右脚狠狠跺了一下,“这死妮子,又拿这件事来戏弄我,看我怎么讨回来,哼!”身子前行,转进了一间较大的屋子。
“紫枫。”饭桌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带着戏谑地口吻说:“又被明月戏弄了。”肯定的语气,让紫枫的气又上来了。
“都是跟你学的!为老不尊!”
“紫枫,到底是师父,你这样说可不好。咱把这气记着,想好招了再来戏弄师父。”老人身边的白衣男子开口,语中带笑。他大约二十出头,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容貌俊朗。
“云农……你怎么只护着你师妹,不帮师父啊!”老人报怨的声音传来,“可怜我当初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我容易吗?现在翅膀硬了,嫌弃我年老体衰,就不管老头子了。呜呜……我还能指望谁来给我送终啊!呜呜……”边说,边做擦泪状。
紫枫和云农两人相顾无言,嘴角抽搐,又来了!师父太能扯了,一眨眼就说到养老送终的问题,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师父,你羞不羞啊!每次都用同一招,让软心肠的师兄和师姐对你百依百顺。哼!”换好衣服的明月边说边走进门来,在紫枫身边坐下,拿起筷子,端起碗,就开始夹菜,丝毫不理会正“埋首痛哭”的师父。
夹了一块板栗鸡放入嘴里,边吃边说:“嗯,这板栗鸡味道真好啊!香滑,细腻。师姐,来尝尝这块鸡腿。”筷子一动,夹了一块肉放入紫枫碗里。
紫枫淘气地一笑,放入口中,含糊地说:“真好吃,师兄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手动,再夹一块入碗。
“埋首痛哭”的人声音小了,头抬高了,从指缝里偷看着徒弟们欢快地吃着桌子上的菜。
云农也动筷了,津津有味。谁也不理会老顽童师父。
紫枫的筷子再次伸向了粉蒸排骨,就见盘子边多了两只手,转眼间,盘子就飞到了师父逍遥子的面前。他双手护着盘子,“真不孝顺!只顾着自己吃,也不给我留点。这排骨归我了,谁也别抢。”
三人会心一笑,不再说话,专心地吃着。
逍遥子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双眼瞪着饭碗,碗里都是刚才徒弟们说的鸡翅膀,鸡腿,鸡胸肉。轻轻放下手中的排骨,嘴里嘟囔着:“这帮孩子……”
一顿饭就在这样温馨的氛围中吃完了。明月和紫枫收拾着,厨房里不时传来嘻笑声。
日子无声地走过,转眼快到中秋了。
“明月,师父让你去一下,你父亲来了。”明月小屋前的花丛中,杨云农静静地站着,斜斜的阳光洒下,在身侧留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好的。谢谢师兄。”明月站在门口,看着那被鲜花簇拥,在晨曦中微笑的俊逸男子,心头微微颤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从心中流过。
“爹。”明月踏时厅里,看见正与师父聊天的父亲。
“明月来了,我就不陪你了,你们父女俩好好聚聚。”逍遥子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月儿,来,让爹好好看看。”玉离拉着明月的手,“一年没见,又长高了,成大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玉离微微感叹着,明月心里却有着疑惑。
“爹,您这次来有事吗?以前您都是三年才来一次的。”明月靠在父亲的怀里,轻声问道。自从来到山里,就只能每三年见一次父亲,说不想是假的。只是明月自小就懂事,很少像同龄的女孩一样在父亲怀里撒娇。自小没有母亲,对父亲其实是非常依赖的,只是这份依赖她从来都是放在心里,深深地放着。
“月儿,再过三年你就十八岁了,也该下山了。爹在朝为官,身为丞相家的子女,你的婚事是由不得爹作主的。爹知道你从小懂事,这些年看着你长大,也知道你是不愿意任人摆布,让他人作主的。”
“爹,月儿不愿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十五岁的她已经从书中及山下镇子里的人们的生活中了解了世事,也渴望着朦胧而美好的爱情。
“爹自然知道月儿的心思,所以才特意来这一趟。如果三年内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子,爹还可以请皇上成全。如果没有,那只能听从圣旨了。”玉离无奈地说着。
“爹,月儿三年内定能找到我爱的人,那时,请爹成全。”明月目光坚定,说这话时,脑中闪过的是小屋前的那抹白色身影。
“唉,孩子,爹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了,爹陪你过了中秋再下山,明年就不来看你了,最近事情很多。咱们的约定就以三年后的中秋为限,如何?”玉离抚着女儿的黑发,语调显得有些沉重。
“好,女儿的婚事定不会让他人来干涉。”
一只白鸽披着晨光从薄雾中飞过,扑棱着翅膀,灵巧地落在一间木屋的窗台上。倚靠在窗边的人儿立刻伸出等待已久的手,取下了白鸽腿上绑着的纸卷。舒展开来,看着纸上的字,眼神从热切、期盼渐渐转为黯淡、心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