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熟悉环境,他贮藏的食物只够两个月,等吃完了,雪还在下着。他只得去海边抓鱼。有时候,一天也抓不到一条鱼,他就只得在雪地里刨着树根,或是寻找那些出来觅食的小动物。
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过得最惨、最艰苦的日子了。
自此,他知道这岛上的冬天很长,贮藏的食物要多一些。每天,除了日常的生活外,他不是站在海边,感受海风,观察海水,等待经过的船只,就是驾着木筏,在岛周围转悠着,弄明白这岛的位置。
因为没有人可以交流,他担心自己出去后不会说话,所以经常自言自语,或是对着小动物、花草树木说话。有时也会练剑,没有剑就捡根树枝比划着。有时,也会写写字,背背学过的书。没有笔墨,他就折根树枝当笔,用沙地、雪地当纸。
衣服破了,自己补,最后破得无法穿了,他就用猎到的动物皮毛做衣服,没有鞋,就用草绳编一双。
初到岛上时,身上全是湿的,火折子也湿了。为了能吃到熟的食物,他试着钻木取火,成功后,便保存火种。
时间长了,他也弄明白了。这岛在北方,所以这里冬天很长。而东方王朝在正南方,如何他要回去,必须等到北风吹来的时候。但这座岛一年里刮北风的日子只有两三天,然后就会改变风向吹东南风。
他尝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半年前,当他发现风向改变时,而且时间预计比以往要长时,他心喜若狂。这意味着他可以离开了。
即便他计算得很准确,可是归来的途中依然有很多的困难。
不知漂了多少天,隐隐约约似乎看见陆地时,风向变了,让他措手不及。而且很快起了风暴,他的木筏被掀翻了,他自己也被浪抛得头晕眼花,幸好他预先在两支上臂和腹前分别绑了一截木头,才没有沉下去。这也是他当初在岛上做过试验的。
在海上沉沉浮浮了一天,漂到一个小岛上,岛上有一艘被人弃置的渔船。他心下一喜,有渔船,就说明这里离岸不远了。
简单地弄了点吃的,然后再造了一艘木筏,又去岛上寻找了一点食物放在一旁。最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再次上路了。
这一次,顺风顺水,他终天到了陆地。
岸边的人看见他这样,都吓坏了。他也不管,只问东方王朝在哪个方向,然后便徒步上路了。
归心似箭的他,日夜兼程,餐风宿露,只为早一点家。
他没有银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榜样就跟野人似的,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打扮,一分一秒都被他用在赶路上。
他曾对好几个地方县官说过自己的身份,可是人家一见他的样子,又看到他脸上的疤,再见他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不是赶他走,就是嘲笑他,更有甚者想对他拳脚相向。
最后,他只好选择自己回来。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尽量选择走山径或是小路。又因此多花了许多天才到京城,更错过了池风等人最后一次的寻找。
东方璟一边说,雪太妃就一边落泪,小念就拿着帕子,不时地给雪太妃擦眼泪,心里又想起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
东方瀚听到县官对东方璟的态度,气得立刻招李公公下旨废了他们的官。
东方旻倚在莫颜的怀里,听得出了神。
东方珏一家也在,听得紫枫一时笑,一时哭,小红叶则很是乖巧地用肉乎乎的小手给她抹眼泪。
一大家子都在雪太妃这里过了一整天,直到华灯初上时,才三三两两的各自回了家。
东方璟临走前,雪太妃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念无语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再对着东方旻使了个眼色,要他搞定皇奶奶。
东方旻看着他一笑,然后走过去拉着雪太妃的手说:“皇奶奶,皇叔已经回来了,以后您天天都可以见到他,今天先让他回去歇歇吧。他好久都没睡过床了,真可怜!”
果然,雪太妃立刻收了泪,赶紧向外推着东方璟,还说着:“快回去,好好歇着,看你又瘦又黑的。明月啊,你可得让璟儿多吃点,长胖点啊!床上多铺几张被子,别硌着他啊!”
明月笑着直点头。
东方璟笑了,自己这叫结实,怎么能是瘦呢?再说了,他现在睡软了床,还真觉得腰酸。看来,过惯了穷日子,好日子倒过不了了。
终于回府了,可是府里却来了很多人。玉离夫妇、紫薇夫妇、东方珏一家,颜萍、紫太傅,还有颜沈两位老人,就连慕子游也带着儿子和大肚子的颜容来了。
这一晚上,又热闹了许多才安静下来。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一天一天地走着。
东方瀚因边关平静,也不让东方璟上朝了,放他一年假。
在东方璟回来的第二个除夕,明月生下了一个女儿。
第二天开春,小念满脸沮丧地离开了家,去了澜山。沮丧不是因为要离家,而是因为他身后跟着的红叶。这小姑娘说念哥哥一个人在山上会害怕的,所以她去给他做伴了。
小念想到她的眼泪,就觉得头很大了。因为不想一个人受她的“折磨”,所以硬是拉着慕子游的儿子慕天,以及蓝齐的女儿蓝贝贝一起上了山。
这四个小鬼,将平静的澜山搅得热闹非凡。逍遥子每次写信给明月,都会说自己活不久了。第一次明月吓了一跳,和紫枫等人一起上了山,结果,老头子正声如洪钟地吼着慕天和小念。自此,他们都相信老头子定能活到一百多岁。
龙云这些年回来过几次,明月见到他,依然有种见到师兄的感觉,可是她从没问过。
龙云也不曾摘下过面具。
明月想,这样也很好,只要他是幸福的,他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后来,明月听说龙云和小络成亲了,在海边。明月觉得很高兴,虽然后来与小络生分了,可是她还是希望小络也和自己一样幸福。
这一年里,好事似乎特别多。东方璟的八个得力手下,都找到了自己的终生伴侣,也都在这一年里成了亲。婚事都是在王府给办的。本来八人都不同意,太不合常理了。可是东方璟执意如此。他们也只好都同意了。男的在这里迎媳妇,女的从这里出嫁。过了东方璟的婚嫁,他们又回到了王府。
女儿四岁了。出生时,东方璟取了名字,东方思月。
这让后来知道的小念郁闷不已。自己的名字是娘亲给取的小名,大名一直没有。爹回来后,娘让爹取大名,谁知爹直接将小名变成了大名——东方念。多难听啊!
思月五岁的时候,明月将她也送上了澜山,老头子脸上笑眯眯的,嘴里却埋怨明月,让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得照顾这群小魔头。
跟在后头看女儿的紫枫,直接抛了个鄙视的眼光。这几个孩子哪个不是乖巧懂事的,每天什么事也不用他做,看老头子现在容光焕发的样子,比自己以前在澜山时更年轻了。
这一年阳春三月的时候,东方璟向东方瀚告假,带着明月出外游山玩水去了。
“月儿,还记得当初成亲那晚,咱们说的话吗?”东方璟一边烤着手中鸡,一边问明月
“记得。”明月转着手中的玉米,点点头。
“那些都不算数了,我们今晚重新来一次。”东方璟的声音里透着期待。
“今晚?这里?”明月疑惑,不禁抬头,却对上了东方璟亮晶晶的双眼。那里,有着期待,有着欢喜,也有着点点她很熟悉的情愫。
“这里很好啊。天为床,地为被,咱们就是天作之合!”东方璟笑得有些欠揍。
明月真地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嗔道:“我才不陪你疯呢!”
东方璟摸着额头,笑笑,不再说这个话题。
月亮慢慢爬上了树稍,点点银光洒在了马车上,似在偷听着车内人的情话。
“月儿,我爱你!”
“嗯!”
“月儿,你爱我吗?”
“嗯!”
“我想听你说给我听。”
“说什么?”
“说‘我爱你’!”
“月儿——”
“嗯?”
“你还没说……”
“唔……你咬……我!”
静静的树林里,只听到从马车中传来的声音,浅浅的,却让人脸红心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