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音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儿,眼看前面有个站牌,底下站着三两人,赶紧快步走过去。到了后,才缓缓舒口气,心里踏实了些。
转头瞄一眼,又像生锈的机械,一格一格摆正脑袋,紧闭双眼,攥紧拳头,默念要冷静冷静。
其实,也没什么。路灯是昏暗的微黄色,那几人站在站牌下,光从上面照下来,在脸上形成晦暗不明阴影。那些人很正常,如果忽视他们呆滞的表情,僵硬的身体,和半天都不见动弹一下的话。
耳边传来巴士停站,车门打开的气声,猛地她被撞了一下。下意识睁开眼,眼前一名背着单肩包,挂着耳机的女生,回头望了她一眼,表情跟见着神经病一样。
苏音很疑惑,猛转头望去,那剩下几人都很正常,玩手机的玩手机,打电话的打电话,聊天的聊天,哪还有什么呆滞与僵硬!耳边又传来一道气声,车门关了,她回头望,瞬间瞪大眼睛,如坠冰窟!
那辆巴士渐渐开走,蓝色灯光下,那些乘客全部都脸色灰蓝,眼睛漆黑,没有眼白,表情冰冷呆滞,更诡异的是,那些东西全都齐刷刷转头望向这边儿,盯着她,随着车子移动,十几颗头颅齐刷刷移动,始终盯着她,逐渐走远。
苏音受到极大刺激,浑身僵硬着动弹不得。那种被恶狠狠盯着的感觉,让她背脊生寒,冷汗直冒。她不敢回头,骨节泛白,指尖死劲儿掐掌心。
猛地,后脖子一凉,苏音浑身一震,刷的一下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冷静冷静,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可身后明显地寒意,让她汗毛根根竖立,两颊被冷汗浸湿。正当苏音快要承受不住,晕过去时,突然由远及近,传来泊车的声音。
一道粗哑嗓子,对她喊:“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来,上车,我载你去医院。”
苏音睁眼,是一辆计程车,从车窗看去,司机是个四十岁多岁的大叔,长的忠厚老实,眼神正关切地望着她。苏音咬牙,极快的钻上副驾驶座。司机开动车子,疾驰而去。
缩在座上,苏音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司机大叔看她很紧张不安,便不停说话,来安抚她的情绪。苏音缓过来后,深吸气,才转向司机,感激道:“大叔,刚刚多谢您。您载我去A大吧,我是那儿的学生,车前照付的。”
司机大叔看她一眼,继续看路开车,嘴里关切道:“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很差,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女孩子一定要多注重保养,对自己好点儿,我也有一个女儿,算起来跟你差不多大。”
苏音勉力笑笑,一眼瞄见方向盘上方,搁着精致相框,一家三口,中间七八岁女娃娃,白嫩水灵,眼睛笑成月牙牙,很是可爱,便道:“这是您女儿?”司机很开心,眼角皱纹叠几道褶,点头:“对,很可爱吧?”苏音点头:“嗯,确实很可爱,很像叔叔。”司机非常开心,絮絮叨叨说开了。
借着声音,苏音神经渐渐放松。却在垂下眼帘那一刻,从车边划过一道红影。倏忽瞪大眼睛,苏音犹如惊弓之鸟。刚刚极快的一瞥,她确实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头发很长,穿着艳红长裙,站在路中间,几乎贴着车身而过。要搁平常,早受伤了,怎么司机像没看见似的,照旧侃着。瞬间,苏音冷汗就下来了。
刚放松的身体,又再度绷紧,直愣愣盯着前方。混沌的脑子里,一团浆糊。猛然间,前方路中间又出现一道人影,极快迎着计程车划过。
一瞬间,苏音头皮发麻。那女人低着头,黑发垂下来,看不清表情,可苏音明明感觉到,女人在冷冷的瞪着她。下意识往后视镜瞄一眼,猛地,苏音缩回来,不敢再看。
就在后视镜里,苏音对上一张笑脸,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后座,俩条小腿晃悠着,看见她在看,便嘻嘻一笑,黑乎乎嘴巴里,缺了两颗门牙,只余一个黑洞。那小女孩旁边,也就是她身后,还坐着一个,刚刚缩得太快,她只看见了下半身,应该是个成人,当然,应该不算是人了。
巨大的恐慌感,如潮水,将她瞬息淹没,恐惧像绞索,掐着她的喉咙,让她呼吸困难。冷汗渐渐泅出额际,滴进眼睛,辣的刺痛,苏音却无法自如闭上双眼,只能呆滞地望着前方,那再一次出现的女人。
距离快速缩短,女人一动不动,僵硬地等待她的靠近。就在双方仅距不足十米时,猛然从后面窜出一辆车,黑色轿车极快地超过计程车,然后以极其诡异地角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最后,朝与计程车相反的方向,急驰而去。
司机大叔也受到很大惊吓,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前倾,苏音猛地像上岸的鱼,全身巨震后,剧烈呼吸着。司机大叔也有些喘,蹙眉骂道:“这都什么人啊?现在的人咋都这么没公德心啊,这样开车,不要命了是吧!真是……”司机大叔骂归骂,还是将车开动。他看不见,就在刚刚,黑色轿车转弯的时候,车尾猛地扫过去,女鬼像是被拉伸的面条,整个扭曲起来,瞬间,烟消云散。
司机大叔看她喘得厉害,兼之脸色惨白发青,便边骂边安慰她。人在极度恐慌过后,脑子反而会变得很清醒,苏音就处于此种状态。在混乱中,苏音猛然意识到一件事,田海清带她去的地方,离A大只隔一条街,按理说,就她走过的半小时就该到了,怎么上车后开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开出这条道?而且,司机大叔居然毫无感觉。
司机是人,这点她还感觉的出来,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鬼打墙?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出不去,司机大叔又毫无所觉,难道就一直这么耗着,还是会如何?
越想越紧张,苏音将自己缩成一团,嵌进座椅,不敢回头瞄上一眼。可人就是一种犯贱的生物,越是不能看,他就越要看,悲剧大概就是这样酿成的。
所以,苏音现在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纠结着。头是朝向前方,眼睛却极力往后撇,眼角和眉稍,因为太过紧张而轻微抖动着。等她侧向司机大叔时,猛地倒抽凉气,因为在眼角,她瞄到一只灰蓝色的手,只见紧紧扣住靠座,离她眼睛仅几厘米距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