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沛将秦筱映送回家的时候,极其悠哉的赖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秦筱映望着墙上的指针在1的右边滴滴答答的行走着,心里越发的不安。
以前,他总会在恰当的时间来,也会在恰当的时间走,从不会让她为难。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沈天沛将她的表情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失落。
可看着她充满担忧的小脸,他却怎么也舍不得让她为难了。他起身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满是流恋的说了句:“筱映,我回了。”
“恩,路上注意安全。”听到他的话,筱映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放心吧,我会的,好好休息。”说完就转身消失门外。
萧煜寒在看到沈天沛转近拐角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的走近了楼层。当门外剧烈的叮叮咚咚的叩门声响起的时候,秦筱映整个人还在错愕中,她想不到有谁会在这么晚来找她。
可是显然,将门打开后的情景,在她的意料之外。萧煜寒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用强有力的胳膊将她带进自己的怀抱,紧紧的拥着,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那样用尽力气,彷若抱着的是他一生的珍宝,一生的挚爱。害怕一不小心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溜走。
筱映被他紧紧的抱着,满口满口呼吸着的,都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拌着刺鼻的酒味,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但也只是一刹那。
她无法否认她很想念他的怀抱,因为那样熟悉的拥抱对她还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可是,她怎么能置天沛于不顾,怎么能忘记她已经定婚了,而他已经结婚了的事实。现在的她们应该是陌生人才对,何况,本来就是他先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她不过是很配合他而已。
她平静了下心情,狠狠的推开了他,镇定的说到,“萧煜寒,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吗?你也知道很晚了,那你还让他在你这儿待着。”他的声音很是愤怒,充满了质问的意味,双手紧紧的抓住筱映等肩膀。
她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是要当陌生人吗?也不知道他凭什么生气,他该以什么身份呢?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她的谁。
“萧先生,我想这并没有什么吧!”
“哈哈,萧先生,你叫我萧先生,真是讽刺,原来再见面,我对你不过是个陌生的称呼。”萧煜寒双眼紧盯着她,自嘲的笑着。
那笑声像是把利剑穿透她的心脏,阵阵痛楚。
“不然,我还能叫你什么,煜吗?时过境迁,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亲昵的拉着你的手,傻傻的叫着你“煜”的那个少女了,而你也早不是那个任由我挽着胳臂的男子了。我们之间已隔了太多太多。”秦筱映,这样在心里想着。
“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天沛已经定婚了,同处一室不过是迟早的事。”他的眸子在她的话语下渐渐的暗沉的脸下去,充满了痛苦。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如果他不知道,他就不会从美国,不顾一切的赶回来。可是偏偏,所有的他都知道,却还是不肯放手。
“反倒是我们,萧先生,这么大半夜的,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她注意到了他眼底的忧伤,可还是狠心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既然终归是要斩断的,那就断的彻底些,干脆些。任何的留恋和不忍都是致命的。
“萧先生,你已经有了老婆,而我也已经有了未婚夫,以后遇到了,我们就当陌不相识吧!”她继续说到,可是她不敢望着他的眼睛。她清楚的知道,那些话何其伤人,不仅伤了他,也深深的伤到了自己。
“原来你这样想,我真是疯了,这么晚,一路跟着你过来,就是为了听你说,把我当作陌生人。秦筱映,你真狠心。”
由于喝酒的原因,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狠狠的盯了她几秒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门狂怒的甩上,就安静的消失了,好像不曾来过。
他走后,秦筱映感觉全身都放空了般,软软的掉进了沙发里。那样的话,让她自己亲口说出——相见不相识,相识不相认。早已用尽了她一生的勇敢和力气。
如果他再多待一会儿,那么她所有的伪装都将蹦溃;如果他再多看她一眼,他就会发现,她有多么的不舍。可是他终究是早一步离开了,所以他什么也不会看到。这样想着,她转眼又担心起他来,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很理智,很清醒的,那样有原则的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醉酒呢?可今天的他,看起来喝了好多酒,不知道他会不会安全到家,会不会胃里难受,以前他就老是胃痛。
“秦筱映,你真的很没有出息耶!总是放不下他,明明刚刚才说出了那么残忍的话,现在却又担心的要死。”她在心里死命的骂着自己,却还是拿起手边的外套,转身,出门,一路寻找着他的身影,夜,很黑,她不得不仔细的注意听每一个细微的动静,走了很久,很久。她看到一个黑影在前方,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她就是知道,那一定是他,不会有错。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的跌跌撞撞,却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就这样,两个相爱的人,一前一后,徘徊在夜色中,那时的秦筱映想,萧煜寒,后来的你会不会知道,我曾默默的陪着你走过这么久远的路,这么安静的时光,不是以肩并肩的方式,伴你左右,而是静静的走在你身后。又过了很久,秦筱映看到一个女子从车里很是急切的跑到他身边,将他扶上车。他该能安全到家了,她也就放心了。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可是,他们却总是在错过,不是你早了一步,就是我晚了一步,所以他们总也无法在最最正确的时间里遇上对方。
于是,正如萧煜寒不知道,后来的秦筱映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秦筱映也不知道,在她转身回家后,萧煜寒不肯上车,又一个人傻傻的跑到她的门前,坐到天亮,于她之前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