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笑颜叹息:"想。可是...如果给不起,就不要惹那么多的债。"炎烈对她的感情她再迟钝也该感受到了。还记得他毫不犹豫就喝下她送上的茶水,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下,心里的酸涩记忆犹新。
他给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却背叛了他的信任!
可是她真的还不起!还不起这么多颗真心,还不起这么多纯洁的爱情!所以,在他挑明讲之前,她更快一步堵住他,送他离开。相信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忘了她,忘了那个跟他扭打成一团的女子。也许很多年后,他还会突然记起,曾经,他也爱过一个女孩。
肩头一紧,笑颜没转头,依旧看着远方。
"你只能还我一个人的!"寒江雪霸住笑颜,占有性的宣布。
笑颜没回答他。思绪一滑,又不自觉的想起狐狸。想起那头阴魂不散最近老在她梦中出现的狐狸。梦里,他总是轻轻吻她的额头一下,说:记得要想我。
她发现,只要她的心境一松懈下来,这头狐狸就总是会从思绪的各个角落钻出来,霸道的要求:记得要想我。
到底是梦魇还是魔咒?
笑颜分不清。
两天后船到了南越的一处海港城市,笑颜"代"船老大给每个水手结清了这趟航行的工资,又"顺便"帮船老大把这一船的香料和药材都倾销掉了。——当然,钱都进了笑颜的腰包。
发了工资加红利,笑颜跟这些水手一起说说笑笑下了船,互相挥别。在笑颜一路有意无意的插科打诨中,谁也没想起来船老大没出来送别。
香山客栈。
"今天先吃个饱饭,好好休息,明天赶路到晋陵郡。使者车驾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笑颜将小纸条就着烛火烧掉。一下子忽然明亮的火光勾勒出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出发前,笑颜就和那些使节队约好,不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除非全军覆没,否则只要能走的,全部集合到晋陵郡等笑颜,然后所有残余队伍重新编制整合车驾后,再大张旗鼓的前往南越皇城。
第二天一早,寒江雪就摸黑起了床,去车行讲好马车之后就回到客栈大堂吃早饭了。一手豆浆一手油条,寒江雪着实很怀念北方的包子。
哒哒的下楼梯脚步声响起,大堂里位数不多的几个客人本能使然的循声望去,一下子都楞在全场。
白色的对襟长衫,温文儒雅;黑色的秀发束到头顶,扎成马尾泻下;晶亮的漆黑色眸子,笑意俨然;白皙的皮肤面如冠玉。斜眉飞扬,唇若点朱,泪痣嫣然,镶边折扇墨香幽然,脚步轻稳翩尘不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白衣公子翩跹而来,宛若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不好意思,我迟了。"笑颜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顿时又迷倒了无数客栈外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引起一片尖叫。
笑颜莞尔。复见寒江雪死死盯着她看,笑颜嘴角一勾,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到他面前任他看个够。因为男女身高差距,尤其身边寒江雪一米八几的个头,这让笑颜不得不剽窃了一下高跟鞋的创意,使她看起来更加颀长挺拔,风雅温文。再描粗眉毛,画出俊逸的斜扬眉,用妆粉涂抹勾勒轮廓线条,使之刚毅分明,就洗去了一个女子的娇柔气息。
好一会,寒江雪才点点头收回目光:"好。"
也不知他到底说笑颜的装扮好还是说迟到好。
颠簸的马车里,笑颜坐在寒江雪旁边,掀起车帘一角向外张望。
南越的繁华并不下大楚,一条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商贩的摊位一个紧挨着一个,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酒旗招摇。
"卖豆腐...新鲜的豆腐..."豆腐西施花枝招展,四处乱抛媚眼,滋滋的直放高压电。
"幺幺幺!开!...娘的,竟然又是板凳!"啧啧,赌博果然是古今中外都没办法杜绝的"优良传统"。
"算卦...铁嘴神算,不准不要钱!"笑颜一看,乖乖,薛半仙!——长歌,你家亲戚来了!
"青菜,青菜——"一个华发老汉推着手推车迎面走了过来,带着露水的青菜在阳光下特别青翠娇嫩,堆了满满一车,车轮在地上划出深深的车辙。
"青菜!刚从地里剪的青菜——"老汉大声吆喝着,漂亮的青菜马上吸引了一群路人,纷纷围成一圈挑挑拣拣讨价还价起来。
马车得得,车厢前两串小灯笼穗子兀自跳得欢,丝毫不曾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赶过菜摊时,突然买菜的人全部转身,从手推车里抽出大刀就朝马车砍来!
不好,有刺客!
"你们做——呃!"车夫话没说完,就被一刀砍下车,倒在血泊里挣扎了一下,不动了。
两匹拉车的骏马受惊,马上扬蹄嘶鸣,继而咴咴的叫着狂奔起来。得得得得得,马车丁玲哐啷狂奔,一路扬起漫天的烟尘。
刺客们纷乱的刀子只来得及在骏马身上砍了几刀就被没头没脸的烟尘呛得睁不开眼。千算万算,竟然忽略了地面的灰尘太大!
推车的老汉见状眼睛一瞪,"蹭"的从手推车下抽出一把九曲刀,大吼一声一个凌空鹰扑追向马车。
拉车的骏马失了控,疯狂的胡乱冲撞奔跑着,一路冲出城门,奔向郊外。
老汉飞檐走壁,脚在两边店铺的屋檐上啪啪的连连轻点,整个人快如劲风,嗖嗖的掠向马车。终于在一出城门口的位置将马车截住!
凌空"嗖""嗖"两道银光一闪,两匹骏马顿时被绞成十几块,血雾喷溅。
银光"蹭"的收回,老汉脚也同时落地,迎车凛然而立。九曲刀是九把快刀连接而成,收起时只能看到一把,但甩出时九把曲曲折折的长刀宛若灵蛇,杀人不沾血。综合有鞭、刀的功效,杀伤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九倍!这种霸道的武器一不小心伤到自己就是致命的重伤,太过歹毒,所以少有人练。
两道板刷一样向上竖起的眉毛一扬,老汉盯着静静伫立的车厢,慢慢勾起一抹冷笑。握着九曲刀的右手慢慢举起——
一刀甩出!
"啪!"的一声,整个车辆立刻破开一个大洞!
没听到惨叫,也没见到预想中的鲜血,老汉心里一惊,立刻飞掠上前掀起残破的车帘。
车厢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老汉气急败坏的大吼。
立刻左右看去,没有!一刀砍开座位,下面也没有!
老汉气得眼睛直冒火,一头冲出车厢就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在城里,一定还在城里!
老汉脚下掠得极快,耳边风呼呼的刮过。
忽然,听到身后极其细微的破空声,老汉本能的回头,伸手去接暗器。
"噗"
银珠竟然穿掌而过,势犹不减!
紧接着"扑"的一声厚重声,老汉的大脑袋犹如西瓜一般爆破开来,顿时鲜血四溅,红白交错。
"哟,貌似咱功力又精进了嘛。"马车顶上,笑颜挺尸一般坐起,折扇"哗啦"一展,遮住半张脸:"不好意思,忘记知会您一声了,在下喜欢坐在马车顶上看风景。哦呵呵呵呵呵呵"
"颜儿怎么知道他们是杀手?"寒江雪躺在笑颜旁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笑颜。
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有点心跳加速,笑颜嫩脸不争气的红了一下:"...哼,装青菜的手推车能在地上压出那么深的车辙来?明显是装了金属质大密度的东西!"
"颜儿果真不同当时俗女子!"
"..."
好一会之后。
笑颜眉头跳,跳,跳。
"妈地,你摸完没有!"笑颜发难,砰的一拳将寒江雪打飞,跳下马车扬长而去。她绸裤PP上,几个黑呼呼的爪印,赫然正是寒江雪刚才的邪恶证据。
不打算再回城惹麻烦,两人索性跟着一辆路过的牛车搭了个便车赶往晋陵郡。
晋陵郡,其实离这里也就二三十里的路程。
晚上掌灯时分,二人就到达了晋陵郡。
到了这里,南越的一切暗杀活动就该划上休止符了。现在,他们正式的身份就是大楚使者,若是在南越出了半点差错,两国就是兵戎相见!
次日一早,大楚使者队伍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前往南越皇城燕京。与此同时,一封大楚使者觐见书快马加鞭送往南越。燕京朝廷收到觐见书,自然少不了好一阵叨咕。在叽叽咕咕的对议中,"招待"大楚使者的方案基本拟定。
三天后,双方都准备充足,志得意满的开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燕京城外三十里,青山麓下,松涛似海,炫目的阳光下红旗招展蔓延一片,二十二辆华丽的马车排成一排迎接大楚使者的到来。猎猎的旗帜之下,三万士兵清一色青铜铠甲,手持戈矛列队而立,气势昂扬。
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武力威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