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吗?
笑颜架着寒江雪,被这只温暖的大手牵着,一路飞快的奔跑着,很快竟然奔出了白雾!
"谢谢你,刑...你!萧天?!"笑颜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蓝衣萧天。
萧天转过身,淡淡一笑:"抱歉,我来迟了。"
"你?你怎么...糟了!刑天!"笑颜心里一突,惊叫起来。
"刑天少君还在里面?"萧天一愣,浅灰色的眸子转向笑颜身上架着的人。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可笑颜就是觉得他在打量寒江雪。
原来他误以为寒江雪是刑天了。
笑颜心里一酸,遂将寒江雪交付到萧天手上:"请帮我照看他一会,我去找刑天!"
说完转头就往白雾里冲。
手腕却在下一刻被人拉住。
"干吗!"笑颜心里急切,口气不善的转头。刑天还在里面啊!还在为保护她而奋斗!而她,却只顾着自己逃跑,竟然忘了他!简直是...人渣!禽兽!
"我去。"萧天把寒江雪又推回笑颜怀里。
"可是..."
"没有可是!"萧天一句话掷地有声,一锤定音。
"不行!我去!那白雾有毒,眼睛根本睁不开,也根本看不清方向..."
萧天回首淡笑:"你觉得对一个瞎子,眼睛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笑颜顿时默然。
她怎么老是忘了,他是一个盲人?...是因为他太出色,表现得太像一个正常人,甚至比绝大多数正常人都更从容淡定;还是因为他太强势,强势到即使看不见也每每能掌控一切?
萧天的背影慢慢走远,蓝色衣袂在山风中飘扬,他快步走进白雾。
一刻钟后,萧天背着不省人事的刑天走出白雾,走到笑颜面前。
"呼,好沉啊!"萧天将刑天往地上一丢,擦了把汗,面对笑颜,正色道:"这次是南越大帝亲自下的狙杀令,就是花魂也保不了你们了。我得到消息后立刻赶过来想知会你们,没想到却还是迟了一步。刑天少君他...你好好照顾他。"
没给笑颜追问的机会,他继续道:"笑颜姑娘,南越大帝下了狙杀令的话,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现在这个才只是开始,你们还是赶紧逃吧。"
笑颜沉默,一抬头:"那你呢?"
"我?"萧天的语气里有极淡的意外,似乎没想到笑颜会关心他。然后淡淡一笑,他半开玩笑的说:"放心吧,我打架不行,逃跑可是一流的。"
笑颜轻笑出声:"好,那祝你逃跑顺风。"
既然萧天不愿意跟他们一起逃命,那就祝福他一切顺利吧。
"呵呵,承笑颜姑娘吉言。告辞。"萧天微笑着朝笑颜拱手,然后潇洒的从笑颜旁边走过,走远。
在与笑颜擦肩而过时,他淡淡的叹息飘扬在笑颜耳边:
"遇见你,是我一生最美丽的错误。"
笑颜一回头,就只看到他洒脱的背影几个起落,最终消失在丛林掩映中,彻底退出她的生命。
笑颜用青藤简单织了张垫子,将刑天放在上面拖着走。一面要架着寒江雪,一面要拖着刑天,笑颜没有寒江雪金刚一样的蛮力,更没有刑天的内力,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只能拖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大男人举步维艰的走着,在丛林中逃命。谁也不知道,下一批杀手什么时候就会到。
忽然,远处的山麓一阵慌乱的鸟鸣声响起,数以千计的飞鸟鸣叫着从绿海中扑腾着翅膀飞起。
来了!
笑颜心里一惊,脚下拼了命的加快脚步。按照人类逻辑思维,第二批一定比第一批还要厉害,还要难对付。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要面对一支训练有素的杀手队伍,还真有点困难,更何况还要照顾两个昏迷不醒的大男人。
惊鸟不断的飞起,扑腾着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大,来人蹿行的方向正是笑颜所在的方向!
眼看那未知的敌人越来越近,笑颜脚步迈得更急了,拖着两个大男人在丛林中奔跑,拉着青藤的手也慢慢磨出鲜血,整只手上都湿热黏黏的。
近了,更近了!笑颜已经能感觉到惊鸟就在身后飞起,带起禽类特有的气味。
一回头,笑颜就看到数以千计的惊鸟从绿得没有边际的丛林上飞起,嘎嘎的尖叫着直冲云霄。敌人来了!
忽然笑颜脚下一滑,整个人"啊——"的尖叫了一声,就拖着寒江雪和刑天一起掉下了一个不知名的山洞!
说也奇怪,笑颜三人一掉下去之后,山洞的洞口又马上复原成原来青草茂密的模样,微风暖暖,青草油油,仿佛刚才根本就不曾有人来过似的。
一路磕磕绊绊的下滚中,笑颜一手抱住寒江雪,一手拉住刑天的腿,丁玲哐啷的一路滚下山洞,最后"砰"的一下屁股着地,眼冒金星倒地不起。
半个时辰后。
当笑颜晕头晕脑醒来时,不禁感叹这里和外面的世界简直就是两重天。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彩蝶翩跹,鲜花满谷。松鼠在枝头快乐的嬉戏,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树下小溪淙淙的流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清澈耀眼的粼光,高贵的丹顶鹤正在小溪浅滩梳理羽毛,溪里金色的鲤鱼不时的跳出水面。
这简直就是大自然最完美的生态杰作!
站在这个干净美丽得如同梦幻一样的世界,笑颜忽然打从心底的生出一股局促感。就好像她是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外乡人,来到这里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样。
站在小溪边迟疑了许久,笑颜终于鼓起勇气捧起溪水喝了几口。入口甘甜清冽,比现代的那些各种泉水好喝多了。
喝了点水,笑颜终于有了一点融入这里的感觉了。
兴奋的在周围跑了一圈,笑颜终于找到一处年代已久的小屋子。却遗憾的发现里面没人,灰尘落了一寸多厚,也不知多少年没来过人了。
寻思着先安置下来再开始寻找神医,笑颜就把这里简单打扫了一下,然后将那两个男人搬过来住。很巧的,房子刚好三间,一人一间。
安置好刑天,笑颜就赶紧到寒江雪榻边照顾他去了。三个御医在之前的狙杀中都死于非命,现在没人给寒江雪输血了,不知道他这伤口还能不能熬到她找到神医。她心如火燎。
打了一盆水,笑颜小心翼翼的拨开寒江雪的衣服,习惯性的伸手去拿药,这才想起逃亡时跑得匆忙,药和药箱什么的都没有带上。
这可如何是好?
笑颜焦虑的解开绷带,撕下自己半块衣角洗干净了,当丝巾给他擦洗伤口。血糊糊的伤口一擦洗干净,笑颜吃惊的发现,血竟然止住了!
傻傻的看着没有再流出血丝的伤口,笑颜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这种紧张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她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
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笑颜颤着手再去擦拭背上的伤口。擦掉那颜色的血浆,底下露出的确实是粉色的嫩肉!并没有鲜血渗出!
伤口止血了!
笑颜忽然仰天大笑。
在簌簌落下的尘埃中,笑颜忽然觉得这里真是她此生最美妙的地方。
她已经多久,没这样一舒胸中郁结,志得意满的放声大笑了?
确定寒江雪没事后,笑颜又立刻赶往另一头刑天的房间。寒江雪是没事了,可是刑天有事!从萧天之前的言语神色可以看出来!但是安置刑天的时候她检查过,刑天身上只有手臂上有一处并不严重的外伤而已。
——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笑颜眼皮直跳。
哗啦推开门,笑颜直扑木板床上的刑天。
刑天依旧昏迷着。笑颜按住他的手切脉,这才发现,竟然发烧了!伸手探上他的额头,竟然烫到灼人的地步!
笑颜赶紧用湿毛巾降温。没有毛巾,只好从另一边衣角撕下对称的一块,沾湿水,叠好就要搭上他的额头。这头上的额带也解了吧,不然挡着毛巾,妨碍降温效果。
笑颜伸手就去解额带。
忽然手腕就被人大力握住!
"啊痛!"笑颜一下子痛得眼泪就飚出来了。刑天大手钢铁一样紧箍她的手腕,好痛!
"...蠢货?"刑天慢慢睁开眼睛。
"好疼!"笑颜忿忿的看着他控诉道,"人家可是好心帮你搭湿毛巾降温,你不领情还差点弄断人家的手!"
"唔...是我不对。对不起,蠢货。"不知是不是因为高烧烧坏脑子的缘故,刑天这次没有暴走,反而老老实实的认错。
笑颜一下子倒有点适应不过来了,结结巴巴不自在的说:"那,你,你不让我解,你自己解,我,我给你搭毛巾!"
"喔..."刑天的音拖得老长,像在顾虑什么。最后还是伸手,慢慢解下头上艳红的额带。
艳红的额带一解开,笑颜立刻惊奇的盯着刑天眉心略上一点的地方看,忍不住伸手去摸:"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呈倒"小"字型的血色印记,像刻上去的,但细细摸上去,却又发现是与周围皮肤融成一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