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殿前欢:暴君请温柔 > 第218章全文阅读

“你做什么,放开我,你也会死的。”君宁奋力挣扎,却被楚琰封住了穴道。

他坐在她榻边,低头为他吸尽身体内的毒血后,才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君宁却用力的推开他,情绪过于激动,肩膀一下下的耸动着。

“谁说过要你救!谁要你多管闲事!”

楚琰眸色冰冷,绝美的俊颜几乎没有情绪,他一把将他小小的身体按在身后软榻上,冷声开口,“给朕好好活着,朕不允许,你不可以死。”他冰冷的丢下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七哥。”楚煜紧随两步,对殿外大声喊道,“快传御医。”

屋内,君宁瘫软在软榻之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深邃的眸中竟是一片茫然。

夜幕降临,御书房中,楚琰如往常一般坐在桌案旁批阅奏折,手旁是一杯清茶,却早已冷透。他修长的指尖随意翻看着奏折,朱砂笔在奏折末端勾画。屋内出奇的安静,只不时传来轻咳声,置于唇边的雪白绢帕沾染了刺目的鲜红。

“七哥。”楚煜缓步而入,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楚琰默声不语,但他却十分清楚,楚琰只要稍微沾染上有毒的物质,便会引发他体内的落雁沙。他可以用深厚的内力压制,但蚀心刺骨的疼痛却是避免不了的。

“恩,先放着吧。”楚琰抬眸,淡声回了句。

楚煜却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来到他身侧,再次开口。“七嫂已经醒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御医都守在未央宫中,丝毫不敢马虎,七哥放心便是。”

“嗯。”楚琰再次点头,目光并未离开过手中奏折。

楚煜亦不再多语,缓步退了出去。殿外,君宁负手侯在殿外,安静的等待着,见楚煜出来,急忙迎了上去,“他怎么样?”

“他?”楚煜紧蹙起眉心,带了几分不悦,从袖中取出染了血的白绢递到他手中。刚刚他故意接近楚琰,不过是为了取出这白绢。

“七哥一向不喜喝药,进去看看他吧,或许你的话,他肯听。”楚煜冷淡的丢下一句,拂袖而去。都说孩子天生便是向父母来讨债的,这句话当真不假。

御书房外身着金色铠甲的侍卫腰挂佩刀,一动不动的守护着。刘忠站在一侧,躬身不语。君宁隐在暗处,脊背挺得笔直,隐在衣袖下的掌心紧握住那条染血的白绢,手背之上,道道青筋凸起,一张俊逸的容颜,冰冷中带着复杂莫辩。

许久后,他终于伸出了手臂,伏在门壁上,僵硬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推开了殿门,踱步而入。

殿内安静如常,楚琰目光专注的落在奏折之上,认真的批阅着。君宁进入之时,他手中狼毫笔微顿了下,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恢复如常,朱砂色在奏折末端不停的勾画。

君宁也不多语,月白的身影停在楚琰身侧,动作极轻的端起桌案上的白玉药碗。“药得趁热喝才行,余毒未清,必然有损身体。”

楚琰微顿了片刻,凤眸随意扫过君宁,放下手中奏折,淡声道,“知道朕为何不让御医诊治吗?”

君宁不语,微低了头。

“朕中毒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定朝野震动。楚煜一时情急惊动了御医,已是万般不该,此时若朕将药饮下,不是坐实了中毒之说。何必徒增没必要的麻烦。”

君宁的头压得极低,薄唇微抿,无声无息的放下了手中的药碗。

楚琰淡然一笑,他能识大体,不意气用事,倒是让人欣慰。重新拾起了桌案上的奏折,尚未翻开,手腕却突然被君宁握住,他细嫩的指压在他手腕内侧,小小的眉心微蹙着,半响后,竟松开他的手,快步向殿外而去。

“太子殿下,您这是去哪儿?殿下……”殿外,传来刘忠的询问声,但久久,没有君宁的回应。

楚琰不以为意,继续翻看手中奏折。他尚不懂得如何做好一个父亲,他们父子间要寻找融洽的相处之道,还需要漫长的过程。

“刘忠,将药端下去吧。”

刘忠躬身而入,端起桌案上那碗凉透的药。药泛着浓重的苦腥味,也难怪皇上厌烦。他快步而出,命小太监将药送回御医院,然后,又躬身而入,对楚琰俯首道,“老奴刚见太子殿下提了那条赤蛇进了小厨房,也不知……”他隐去后话,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主位之上帝王的反应。

“随他去吧。”楚琰随口回了句,俊颜冷漠,带了几分疲惫之色。

“是。”刘忠不在多语,躬身退了出去。

殿门再次紧合起时,楚琰无力的靠在身后软榻,喉中又是一阵腥咸,楚琰轻咳了几声,用内力强行压制住。落雁沙的毒在体内潜藏多年,都不能将他如何,何况区区赤蛇。只是,两种毒在体内相互抗衡,侵蚀血脉,疼痛入骨。额上已侵出薄薄的一层冷汗。终究,楚琰也是血肉之躯。

嘎吱一声,殿门被人从外推开,君宁小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处,手中多了一只白瓷盅,盅盖紧合着,里面是什么,并没有人知道。

楚琰凤眸微微眯起,眸中融合着清冷与温润两种复杂的情绪。“怎么又回来了,看来那条小蛇也没将你如何,还能一次次的来叨扰朕。”

君宁并未回应,合起殿门,大步来到楚琰身侧,将瓷盅放置在桌案,掀开了盖子,白雾袅袅而出,带着一股微苦。“我用那条赤蛇胆熬了羹汤,又加了几味药,虽不能解掉落雁沙之毒,至少可以缓解疼痛,恢复的也快一些。”

君宁漂亮的眉心紧蹙,眸中难掩担忧之色。

楚琰轻笑,温声开口。“落雁沙虽不能清除,却已被极好的压制,宁儿不必担心,你也该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朕无碍。”

君宁微点了下头,端起温热的羹汤置于楚琰面前,低声开口,“还是趁热喝一点儿吧……爹。”

楚琰并未伸手去接君宁递来的羹汤,而是凤眸微眯,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身上,眸中是震惊,是不可置信,是惊喜……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你,你叫朕什么?”

君宁端着羹汤的手一直僵在半空中,他将头压得极低,样子有几分扭捏,又嘀咕了句,“爹。”

楚琰唇角唯美的上扬,端过君宁手中羹汤置于桌案上,另一只手臂揽过他小小的身体,紧拥在怀中,胸腔内所有的疼痛,都被君宁这一声‘爹爹’一扫而空。

君宁被他拥在怀中,身体微微僵硬着,但父亲的怀抱结实温暖,让他有片刻的眩晕与眷恋。但他心中牵挂的终究是楚琰的身体。君宁挣扎了几下,脱离楚琰怀抱,再次端起桌案上的羹汤,固执的置于楚琰面前。“再不喝就冷掉了。”

楚琰温润的笑,接过汤,一勺勺送入口中。掺入了药物的羹汤虽带着些微苦涩,喝入口中,却是甜的,心里甜着,什么都是甜的。楚琰想,幸福便是这般的模样吧,以前拼命的挣着夺着,到如今才发现最简单的幸福,不过是妻儿在侧而已。

楚琰伸臂将君宁揽在身侧,与他一同坐于主位之上,让他学着批阅奏折,不知不觉间,天竟已经蒙蒙亮了。刘忠躬身而入,回禀道,“皇上,瑶妃娘娘已经醒了,皇上与太子殿下要去未央宫探望吗?”

楚琰淡淡挑了下眉梢,尚未开口,君宁已抢先一步,“安胎药别忘了送去,喝过药就让娘亲先歇息吧,我和爹爹早朝之后再去。”

“是,老奴遵命。”刘忠一笑,俯身退了出去。

楚琰轻笑着放开君宁,开口纠正道,“虽未正式行册封礼,但圣旨一下,宁儿已是大翰太子,以后要以‘本王’自称,在外人面前,要称朕为‘父皇’,记得吗?”

君宁闷闷的点了下头,低声嘀咕了句,“难怪娘亲不愿入宫。”

楚琰微错,片刻后,朗笑出声,手掌宠溺的抚摸着君宁的额头。“你娘亲可从来没守过规矩,是朕将她宠坏了。所以,不能在这般无度的宠着你。”溺爱,有时并非是件好事。

“你虽宠着娘亲,却无法护娘亲周全,昨日若非我挡住那条赤蛇,只怕受伤的就是娘亲和她腹中的妹妹了。”君宁蹙眉,眸光不由得沉冷了几分。素闻深宫女人明争暗斗,他并不喜欢管闲事,但伤害到他娘亲,他自然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此人的手段也算得上高明,果盘从御膳房端出来,途中经过无数人的手,就凭一条钻入盘中的赤蛇,很难查到凶手。”楚琰思量着开口。

君宁冷哼一声,紧握起小小的拳头。“左右逃不过后宫这些女人,一个一个的抓来盘问,一定能抓出凶手来。”

楚琰无奈失笑,君宁虽聪明过人,却终究是个孩子。且不说这后宫中的女人有名分,无名分的女人不计其数,只凭后宫与前朝密不可分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怎么能冒然的对各宫嫔妃施刑。

“宁儿放心,此事朕自会给你娘亲一个公道。走吧,先陪朕去未央宫看看你娘亲。”楚琰起身,牵着君宁的手向未央宫的方向而去。若不亲眼确定天瑶安然无恙,他也无心思去上朝的。

未央宫中,天瑶早已醒来,喝过了药,躺在院中的贵妃榻上晒太阳。身后铺着厚重的狐裘,水粉色锦被搭在身上,清丽的容颜在昏黄的阳光下,更显娇媚羸弱。

“园中清冷,怎么就这样睡在外面?”楚琰大步而入,不由分说的俯身将她抱起,向屋内而去。又对一旁的邀月斥责道,“你们难道不知娘娘身子羸弱吗?竟然她在园中吹风!难道还要朕来教你们如何服侍娘娘?”

“奴婢知罪,奴婢该死。”邀月为首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在地。

天瑶有淡淡不耐,轻声开口,“清晨的空气新鲜,阳光也温润,天瑶不过是晒晒太阳而已,皇上何必小题大做。皇上若是有心,倒不如看好后宫嫔妃,免得她们整日无事可做,只会来害人。”

楚琰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宠溺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我知道昨日之事将遥儿吓坏了,朕已命人彻查此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天瑶淡应了声,又道,“如今我有了身孕,只怕早已成为后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躲得过这次,难保没有下一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懂得遥儿的顾虑,朕已加派了人手守护未央宫,遥儿放心,孩子一定可以平安出世。”

天瑶低敛了眸光,手掌一直护在小腹之上。眸中担忧之色却丝毫没有消散。

……

此刻,雍和宫中,楚菀刚刚起身,薛莹便在侍女的搀扶下进入,面容含笑,头上一朵玫红牡丹,妖娆妩媚。

“姐姐来的好早。”楚菀正坐在铜镜之前,由着侍女梳妆。

薛莹含笑而来,屏退了屋内侍女,来到楚菀身侧,从梳妆台上拾起一枚珠花插入楚菀发间,轻柔开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妹妹这般清丽的模样,比浓妆艳抹还要诱.人三分。”

楚菀微勾了下唇角,略带了些许嘲弄之意。忆起荣宠之时,皇上也曾这般称赞过她。他说:菀儿天生丽质,庸脂俗粉反而玷.污了你的清雅。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本宫算是懂得了。在美又如何,已经留不住皇上的心。”

薛莹亦无奈的摇了摇头,“瑶妃之美,举世无双。你们我姐妹自然是不能与之相比的。如今皇上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她腹中的孩子,更是如珍如宝的。”

楚菀冷哼一声,手中檀木梳用力的梳了几下发梢,愤愤开口,“不就是腹中的一团血吗,要能生的出来才算得上她的本事。”

薛莹又是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昨日妹妹这一招的确是高明,虽然那条蛇没有咬到瑶妃,但她也吓得不轻,昨夜太医院当值的御医都守在了未央宫,听闻是动了胎气。皇上虽下令彻查此事,但不过是一条偷溜入果盘的蛇而已,无凭无据,决计怪罪不到妹妹头上。”

“本宫不懂姐姐的意思。”楚菀蹙眉说道,“昨日的事与本宫无关。姐姐应该知道本宫素来怕蛇,又哪里能弄出一条毒蛇来。何况,那条赤蛇一看便知是受过训练的。这等手法虽看似高明,皇上若有心去查,定然能查出蛛丝马迹。”

“不是妹妹,那会是谁呢?”薛莹百思不得其解。后宫之中,除了楚菀,她当真想不到还有谁有此胆量敢动沈天瑶。

楚菀一笑,笑意中带着几分阴冷。“本宫知道是谁,不过本宫留着她还有用。”

顾晚清,她胆子当真够大,竟敢背着她私自动手。凭着姿色与瑶妃有几分相似,看来,她更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皇上垂帘呢。她将她留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自然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难道她真当她楚菀是瞎的吗!此番打草惊蛇,险些坏了她的大事。

“看来妹妹是想要保这个人了,本宫可要提醒妹妹,别惹火烧身。”

楚菀冷笑,“姐姐放心,本宫自有分寸。有一个君宁已经让人头疼,沈天瑶肚子里的贱种绝不能出世。”

“谈何容易。经过昨日之事,先如今未央宫中层层护卫守护着,衣食用度更是小心,食物衣物都是经过御医查验才能送入瑶妃处,不相干的人,更是不许接近她半步,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楚菀缓缓起身,命侍女奉上清茶,与薛莹二人相对坐在桌案旁。她目光随意落在窗外,眸中一闪而过狠戾之色。“你我这种不相干的人无法接近,与她亲近之人却依旧可以靠近她。”

“与她亲近之人?左右也不过是皇上、君宁太子与明珠郡主。妹妹想将药涂到他们身上,简直是天方夜谭。”薛莹不由得摇头。

“涂不到人身上,那就涂到畜生身上。”楚菀一字一句,带着冷冽的寒气,“难道姐姐没有听说,小王爷刚刚送了明珠郡主一只哈巴狗吗?郡主喜欢的不得了,整日抱着玩耍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