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瑶身体都是光洁的肌肤布着一层水雾,湿漉的发紧贴着白皙的肌肤,一双迷雾般的大眼,迷茫的凝望着他。脸颊上流淌而下的水珠,已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皇上该上早朝了。”她清冷道,双臂紧环住赤.裸的身体,尴尬的别过头。怯怯的模样,让楚琰竟不忍在苛责。他褪下身上明黄的龙袍,裹在天瑶身上,唇片贴靠在她耳畔,暧昧轻笑道,“害羞什么,你还有哪儿是朕没有看过碰过的!”
天瑶咬唇不语,裹紧了身上的明黄龙袍。诚然,此刻的天瑶并未意识到,龙袍穿在她身上已是不敬之罪。“皇上该离开了。”天瑶固执的再次重复,若是误了早朝,她必会成为朝臣眼中祸国的妖姬。这个黑锅,她背的着实委屈。
“嗯。”楚琰淡映着,打横将她抱起,走出内室,温柔的将她平放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你再睡一会儿,下朝后朕再来看你。”
天瑶无力的应着,只觉得肩头撕扯般的疼痛。头脑有些眩晕。肩头的明黄染了一抹血红,很淡,却仍然刺目。
“瑶儿。”楚琰慌促的唤了声,不顾她的反抗,一把扯开她身上的衣服。“伤口扯裂了,为什么不说?”他剑眉紧锁,带了抹微疼。昨夜,明明已经避开了她的伤处,可伤口还是被扯裂了。
天瑶侧头,泪还是不挣钱的滑落。“说了又能如何?皇上就能放过我吗?”
“对不起,瑶儿,对不起。”他将她护在胸膛,在他耳畔呢喃。然后,扭头对殿外唤了声,“来人,传御医。”
不多时后,御医匆忙而入,隔着薄薄的轻纱扶上天瑶手腕内侧,半响后,俯首道,“娘娘只是不小心扯裂了伤口,并未感染,只要悉心照顾,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嗯。”楚琰紧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侍女邀月奉上上好的金疮药,却被楚琰接过,隔着透明的纱帐,床幔内,楚琰小心翼翼的为天瑶上药,而幔帐外,御医宫人跪了满地,均面面相觑。
瑶贵妃身上裹着的那件明黄,众人均是看在眼里,却不敢多嘴半句。这位未央宫的主人,在景康帝心中的地位,众人均已心知肚明。
“皇上,您该上朝了。”屋外,刘忠躬身提醒道。
楚琰微杵了片刻,才沉声道。“今日不上朝,让朝臣散了吧,有事到御书房见架。”
“这……”刘忠踌躇片刻,才躬身退了下去。
御医很快拟了新方子,命宫女熬了药送来。楚琰亲自喂天瑶喝药,她半靠在床壁,任由着苦涩的药汁在口腔中弥散。
“皇上何时学会罢朝了,难道皇上想效仿明皇?天瑶可不想做祸国的妖姬。”
楚琰一笑,手中银勺轻轻搅动,“你倒是自负!放心,想要做祸水,你还没那个能耐。”
他将白瓷药碗递给一旁的侍女,拂袖起身,“朕要去趟御书房,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天瑶淡漠,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楚琰无奈失笑,转身而去。
……
御书房中,云相与云剑父子早已等候多时,云剑闷声不语,只看得他自家老子的脸色十分难看。
“皇上驾到。”伴随着小太监尖锐的声调。楚琰大步迈入屋内。
“臣参见皇上。”云相与云剑二人双双跪地参拜。
“舅舅与表哥不必多礼。”楚琰坐在主位之上,随意端起一旁的青花瓷杯。又对身侧刘忠道,“赐坐。”
“不必了,老臣只是有几句话提醒皇上,说完自会离开。”云相拱手道。
“舅舅请讲。”楚琰含笑回道。
“明日匈奴使者入京,只怕来者不善。”
楚琰哼笑,该来的总是要来。“楚皓终于有所动作了,比朕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
“司徒候已在秘密调兵,战争只怕一触即发。”云剑拱手,面露难色。
“朕与楚皓一战不可避免,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楚琰说的云淡风轻,他不怕楚皓,即便是年幼无依之时,他也从未害怕过。让他担心的反而是匈奴,他现在还不具备同时面对两个最强劲敌人的能力。
“皇上有何打算?”云相沉声问道。
楚琰略带无奈的轻笑,“暂时还没有。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嗯。”云相点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司徒家手握重兵,若是硬碰硬,楚琰根本讨不到便宜。
“舅舅还有其他事吗?”楚琰温润开口,却明显有赶人的意思。他心里还牵挂着天瑶的伤势。
云相背脊挺直,站在原地却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侧头对身侧云剑道,“你先出去吧。”
“是。”云剑的目光在父亲与楚琰之间微流转,便恭敬的俯首退了出去。
殿门被缓缓合起,御书房内,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楚琰静默含笑,云相不语,他亦沉默。
“皇上今日罢朝,可否给老臣一个合理的解释?”半响的沉默后,云相按耐不住的开口,与楚琰比性子,他还是略逊一筹。
楚琰冷魅一笑,冷然道,“朕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难道做什么还要向云相报备吗?”
“老臣不敢。”云相卑躬屈膝,面容却极是威严。“老臣受先帝所托,协助皇上治理大翰江山。如今皇上无故罢朝,总该给老臣,给列为臣工一个合理的交代。”
楚琰剑眉微挑,透着些许冷邪。“依朕看,舅舅是想把‘协助’二字去掉吧。”
云相身体一震,慌忙屈膝跪地。司徒家的前车之鉴,他懂得帝王的忌讳。
“老臣不敢。”
楚琰哼笑一声,起身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漆黑如夜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静默半响后,才再次开口。“舅舅请起。”
“老臣不敢。”云相再次重复。
楚琰一笑,伸臂托住他的手臂,将云相从地上扶起。“朕为何罢朝,舅舅应该很清楚才是。又何必多此一问。”
“皇上似乎忘记了先帝的话,自古‘红颜祸水’。皇上若不想她死,还是有所收敛的好。”
楚琰剑眉逐渐锁紧,原来,父皇留下的‘杀手锏’在舅父手中。
“红颜祸水?”楚琰哼笑,“当初父皇害死母后,给云家的交代只怕也是这句吧。”
云相沉默,算作承认。半响后,无奈一叹。“我云家世代忠良,为大翰江山牺牲,是云家的荣耀,亦是世兰的荣耀。”
楚琰定睛看着他,良久后,才吐出两个字。“愚忠。”然后,转身坐回主位之上。
“沈贵妃是司徒家血脉,先皇将她安置在皇上身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如今皇上对她动情,只会坏了大计。”
“原来,舅舅也知道。”楚琰嘲弄一笑,手中狼毫笔握的更紧。
云相眸色深沉了几分,恍如陷入回忆。“老臣不过是知道的比皇上多一些而已。”
“当年,先皇到司徒府为老侯爷贺寿,遇见了云姬,当时,她的身份是司徒府歌姬。云姬之美,绝代芳华。先皇爱慕云姬美色,便要强行收入后宫。司徒家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皇室,便将云姬送入宫中。只是,没想到,宫中嬷嬷验身之时,却发现云姬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当时,先皇大发雷霆。”
楚琰安静倾听,到此,才轻笑一声。“父皇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啊,先皇震怒,众人都以为司徒府会受此牵连时,沈将军却站了出来,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云相嘲弄的哼笑一声,“沈将军与云姬,根本风马牛不相及,谁会相信!更别说是先皇。”
“所以,父皇派人调查云姬,才发现她与司徒烬有旧情,她肚中的孩子是司徒烬的。之后的事,便完全被父皇控制在股掌之间。什么太子选妃,什么凤鸾转世,都不过是幌子而已,父皇是看准了天瑶这颗棋子。”
“皇上所言极是。”云相拱手。
楚琰冷笑起身,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眸光灼灼坚定,“她是父皇的棋子,并不是朕的,朕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朕知道父皇留了密诏在舅舅手中。但是,朕只想告诉你,只要有朕在一日,便没有人可以动她。”
云相沉了脸色,却不再多语。如今大敌当前,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只能先退一步。“老臣懂得,皇上若无事,老臣先行告退。”
……
次日,匈奴使团入京,面见大翰帝王,言语之间甚为友善,对战争之事,绝口不提。甚至,送了件十分特别的礼物。
出乎所有人意料,匈奴王的这份大礼,竟然是一位活色生香的绝色美人。穿着暴露大胆,舞姿绝美,身体柔软好似无骨一般。人们免不了要拿这位美人与宠冠六宫的瑶贵妃相比。沈天瑶之美,如九天仙女下界,空灵的让人不敢亵渎。而这位匈奴美人却是魅惑绝伦,周身散发着妖冶的诱.惑,让人恨不得立即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自从这位美人入宫,景康帝倒是坐实了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起初,众臣工只以为帝王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可一月过去了,帝王依旧罢朝,对朝中事物概不过问,整日只顾与匈奴美人把酒言欢。月余来都是安清王监国,连每日的奏折都是直接送入安清王府的。
不仅前朝,连后宫都有人坐不住了。皇后司徒芳菲求见了几次,都被挡在门外,丽妃、贤妃等人都去过,结果都是一样。即便是玲珑在景阳宫外跪求,皇上依旧避而不见。放眼后宫,唯一坐得住的人,便属未央宫的那位贵妃主子了。
如往常一般,天瑶每日无非是品茶下棋,日复一日,好似她的人生便不过如此而已。转眼间,已是盛夏时节,屋内闷热的厉害,天瑶屋内的窗棂半敞着,窗前那盆雪珠兰已经枯萎凋零。
屋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声,天瑶半依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手握一本医书随意的翻看着。她自认医术精湛,却终究救得了他人,救不得自己。侍女整日盯着换药,肩头的皮外伤却是好了,可外感风寒,抑郁成疾,又得不到医治,早已病如肌理。如今,不过是熬着时间,等死而已。
自从那日强.欢后,楚琰再未来过,日子反而清闲了不少。至少,生与死,她可以轻易握在手中,不至于如从前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娘,华妃娘娘求见。”侍女怜星轻巧了几下门扉,而伴随着她的声音,玲珑已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天瑶微微一笑,对侍女道,“华妃娘娘来未央宫,何来‘求见’一说。”
玲珑精致的脸蛋扭曲了几分,却已没有心情听她的嘲弄,开门见山道,“沈天瑶,事出紧急,本宫也无心在于你拐弯抹角,匈奴女的事儿,你该是知道的,如今皇上沉迷于女色,本宫想要你与我一同去规劝皇上。此事关系到我大翰江山,刻不容缓,至于你我个人恩怨,我们来日方长。”
天瑶笑,清澈的眸光淡淡扫了眼玲珑。“大翰江山是皇上的江山,又与沈天瑶何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