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华贵妇人居然就是太后...
沈依依始料未及,她嗫嚅着:"见过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扳起她的面颊:"太后?你还知道你头上有我这个太后?你还记得我这个把你辛苦捧上后位的太后?你还能认出我这个姑姑啊?"
姑姑?沈依依茫然?太后是安乐皇后的姑姑?不是吧...
不理会她的愕然,太后恨恨的说:"你忘记我当初是怎么交待你的了吗?!我让你潜心研究对策,想办法重回到晔儿身边!可是你呢?你这个没有长进的东西,居然还有闲心跑来照顾这个贱女人!你可真对得起我的良苦用心呵..."
沈依依圆滚滚的小脸被扳的生疼,她轻轻的哼了一声以示抗议,可是那力道反而却更重了...
"怎么了?知道疼了?"太后低下头看着她,"我还以为冷宫里住久了,你就变得没心没肺了呢!"
松开沈依依,太后不再理会她,而是望着缩在墙角的如妃:"你...不错呀,当初抢了我的皇上,现在又来抢我的侄女,真没想你疯了都这么有手段。"
如妃瑟缩的更厉害了,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太后:"不要啊...不要抢我的宝儿..."
她把木枕更紧的裹在怀里。
太后冷笑着,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宝儿?你的宝儿早就死了!你忘了吗?是被你亲手掐死的!"
如妃抗议:"你胡说!我的宝儿在这里,在这里..."
太后回过头看了花公公一眼,那个委琐的老太监立刻心领神会,他冲上来,一把抢过如妃手里的木枕:"什么宝儿!拿来吧!"
"不要啊..."如妃厉声尖叫,整个人一下子扑向花公公。
可是,她刚爬起来,就被门外冲进来的侍卫给摁倒在地。
她长啸着,尖厉尖厉的叫骂声响彻整个破屋:"沈燕,你这个贱女人!你还我宝儿!还我宝儿!"
沈燕是太后的名讳,被人如此叫骂,她半点也不恼,只是冷笑着,从花公公手里夺过木枕,轻轻丢在地上,然后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下去,已经腐朽的木枕应声而裂。
"不要..."如妃的声音似乎要把人撕裂了,"沈燕,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花公公,掌嘴。"太后不带一丝感情。
如妃整个人横躺在地上,头发被提起,整个面孔痛苦的昂了起来,花公公狞笑着走上前:"如妃,小的得罪了。"
"啪!"一个巴掌下去,就是如妃的一声惨叫,沈依依不敢看,吓得连忙闭上眼睛。
"啪!"又是一个巴掌,一声惨叫。
如此十几下,如妃的口中喷出鲜血。
沈依依受不了了,恐惧和愤怒激起了她的全部勇气和力量。
她挣开太监的钳制扑了过去,一把推开花公公,挡身在如妃身前:"住手!不可以再打了!"
太后愣了一下,眯起眼睛:"安乐皇后,你长本事了?赶快让开,不然莫怪我不讲情面!"
她不怕,依然直直的站着,小脑袋昂起来,脸上满是不服的傲气。
太后笑了,转身走出木屋,出门的时候,只是很随意的摆手:"把安乐皇后关进禁屋,让她好好的想清楚!"
禁屋?沈依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了出去。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可是这一次钳住她的是侍卫,而不是太监。
远处,一双寒彻入骨的眸子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的眉头深锁,那冷峻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夜晚很快就到来了。
禁屋是冷宫最深处的一栋阴森的房子。
院子里的古树在若干年前就被雷劈开,干裂的两半残躯散发着腐糜的气息。
屋中没有一扇窗户,整个房间都这么黑暗而恐怖。
沈依依被丢了进去,押她而来的人是一言不发的离开的。
她畏缩着走出木屋,院子里败落的树枝随着寒风"吱呀呀"的摇动着,每处投影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她抱着胳膊坐在断裂的台阶上,圆滚滚的小身子缩成一团,眼睛里闪着泪花——她怕呀,真的害怕!
"霍霍霍"远处传来一种很诡异的声音,很轻、很小、很细微,可是却由远而近,她把身体缩得更紧,头夹着膝盖当中,整个人瑟瑟发抖。
"不要怕,是我,我来了。"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很熟悉,很温暖。
沈依依抬起头——
江亦城。
"呜..."她猛然站起来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次,他再不说什么避嫌,说什么逾矩,他环住她的肩,轻拍她的后背,"不要哭了...我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可是还是晚了。"
"带我离开这里。"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这个鬼地方她一刻也不要呆下去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是太后的指令,我不能违抗。"
沈依依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了。
"不怕,不怕..."他拍着她,"我虽然不能带你离开,但是可以在这里陪你,直到天亮,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他的语调这么柔,这么暖。
她抱着他的手舍不得松开了,头再次埋进他的怀里,痛哭变成的低声的呜咽,一种依赖的呜咽。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知羞耻,可是她就是管不了自己。
也不想管...
他笑着:"好了,进屋吧,夜里很凉的,总站在这里会生病。"
她听话的点点头,抬起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他又笑:"不能这样。"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丝帕,轻轻的为她拭去泪痕。
沈依依有些痴了。
心里涌出一种甜甜的感觉,小小的喜悦,还有小小的幸福——这些就是初恋的滋味吗?她不知道,也不懂,但是,她就是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