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气就是这样的烦闷,而现在,烦闷之中还在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太后身上的鲜血映湿了向离晔的衣襟,虽然封住她的穴道可以暂缓出血,但是毕竟伤口太深,她的脸色还是越来越苍白。
向离晔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她肯定支持不了多久,他必须要救活她!
不再迟疑,他轻轻的放下她,扶她倚着墙壁坐好,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知道皇帝要做什么,可是她已经无力阻拦他了,她只能哀泣着:"晔儿,不要管我们...你快走吧!赶紧回宫里调集侍卫...这个贼东西是跑不了的!"
"回宫调集侍卫?"花富冷笑,"太后也太看轻奴才了,您老问问皇上,凭他一人之力,今天这院子他是出得去还是出不去?"
如妃满脸通红,她颤抖着手指着那个一脸奸笑的太监:"花富!你做什么?你忘记在我面前立下的誓言了吗?你是不是连我都要一并杀了?"
"奴才不敢!奴才说过,誓死也要替如妃娘娘复仇!而今...娘娘交代奴才的事已经做完了。娘娘和皇上团聚,沈燕也已经半死不活了!奴才本想跟着娘娘下半辈子可以享福了。"说着,他冷笑一声,"要怪就只能怪皇上太聪明,识破了奴才!"
他叹了口气着:"奴才也算是在宫里混了二十多年的人了,这下场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过...奴才不想死啊。"
"那你要怎么办?"
"杀了太后和皇上,今后就无人知道我做过些什么,我就可以在民间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你...一个疯子,你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他奸笑着。
"你...你放我们离开,本宫保你不死!"如妃看着他。
"娘娘,您太不了解皇上了,奴才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今日就是跟奴才拼着一死,也决不会松口的!"说完,他轻笑着,"奴才说的对吗?"
向离晔不答。
花富嬉笑着望着如妃:"再说,在娘娘的眼里,奴才不过是一只狗,如果皇上真的要杀奴才,娘娘恐怕是不会为我求情的吧?"他搓着手,淡淡的笑着,"奴才要活,所以...请恕我失礼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出掌向向离晔袭来。
这身法之快,实在是向离晔平生未见。他侧身晃过,大喊一声:"如妃后退!"
如妃吓了一跳,连忙站到太后的身旁。
没有武器在手,向离晔现在也只能和花富一样出掌对攻,只是,在掌法上,他实在落于下风。
再加上,心中还有顾及重伤的太后,和躲在一旁的如妃,这让他出手更显紧迫,而那边,武力高胜一筹的花富是为了今后活命而搏,自然招招狠毒。
小院中尘土飞扬,院外和太后一同前来的人此刻仅剩下两个活人,见到院中胶着的缠斗,他们悄悄的转过身,想趁花富无暇顾及的时候溜掉,然后跑回宫中传信。
只可惜,他们的意图被花富识破,刚刚抬起脚,两枚尖利的石块就已经分别刺入他们的后脑,两个人未发一声喊,直接"扑通"倒地。
红色的鲜血汩汩而出,润湿了土地,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和一个高手对攻的同时,花富还可以在瞬息之间出手连杀两人,很显然,他说自己可以要了皇帝的性命并不是在吹牛。
此刻,如妃再也忍不住了,对武功全然不通的她站在角落里高声大骂,想要分散花富的注意力,只可惜他始终不还一句,依然专注的进攻向离晔!皇帝和太后的手中都有格杀令,一旦他们中活下来一个人,那今后江湖上的高手都会与自己为敌,那样日子和死亡有什么分别?
今日,他是一定要除掉这两个人的。
向离晔连连后退,脚步已经抵到墙根,再无退路,只能苦苦支撑。如妃和太后都已经看出险状,只可惜,她们什么都不能做。
没有想到向离晔会这么坚持,花富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出言挑逗:"皇上,看来今天,真的是由老奴来取皇上的命了。真是可惜呵,奴才现在真的希望柳絮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否则,我们天朝岂不是要绝后了。"他口中说的可惜,但脸上却满是得意的笑,而手上,凌厉的攻势始终未减。
可是向离晔依然不为所动,全神贯注的挡开对方的每一次进攻。
花富继续说:"还有,奴才还要补充一句——让德妃利用柳絮,也是老奴的计策,因为柳絮那股不甘人下的味道简直太对老奴的胃口了。她每次给沈依依下毒的时候,可都看在老奴的眼里呢,看着沈依依毫不知情的把香肌粉喝进肚子里,老奴就在想象着她今后的痛苦模样..."
依依...向离晔心头微颤,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他明知道这是花富的诱敌之术,可是他还是无法再次集中精力...只因为,她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啊!"向离晔闷哼一声,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喉中泛起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他强忍着,闪过身抬臂隔开花富的手。
"嘿嘿...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硬气,放心,送走皇上之后,奴才会尽力寻访沈依依,让她和陛下在地下相会...也不负了陛下的相思之情。"花富奸笑两声,又出一掌。
"你敢!"向离晔高呼,喷出一口鲜血,肩头又挨一掌。身体撞向墙壁,脸色瞬间惨白。
见他这样,花富知道机会来了,他大笑着:"皇上!奴才送你上路!"说完,他突然变掌为爪,那白皙的堪比女人的五根手指勾起,直探向离晔的咽喉。
可是,还未挨近..."咻..."一道亮光闪过,花富连忙缩手,向后跃开。
"叮..."就在他手掌之时,身边不远处,一把匕首深深的钉入墙壁。如果刚才他稍有迟疑,那这匕首此刻就应该插在他的手掌中了。
"什么人!"花富后退一步,高声喝道。
"公公刚才不是还惦念着在下吗?"伴随着慢条斯理的说话声,慕枫稳稳地落在墙头,"公公说皇上如果和在下联手还是可以和你比划比划的,你心里这样惦记,那在下岂敢不来?"
"慕枫!"花富惊呼,"你不是出宫去了吗?"
"是呀...今天回来取一样东西。"他嬉笑着落在向离晔的身边,微微侧过脸,"怎么样?你伤的不重吧?"
"她可好?"向离晔顾不上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慕枫苦笑:"她还好吧..."情深至此的帝王,究竟是福还是祸?
花富冷冷的看着他们:"好!今日我就放手一搏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想去过那种终日逃亡的日子!"只有杀光这里的人,他才能重获自由,否则就算活着出宫,那还不是日日夜夜在江湖格杀令之下艰难度日?
慕枫抽出长剑,也不答话,直接向着花富刺去。
有了慕枫相助,向离晔出掌也更快、更准,虽受内伤,但是力量却比之前更甚,有了慕枫和自己的夹击,花富就无暇再出手攻击院中的那两位长辈,他就比先前少了许多的顾虑。
一柄长剑,一双手掌,花富被围在中间,渐渐落了下风。
几十回合之后,有伤在身的向离晔渐渐体力不支,花富看见了,放弃与慕枫的缠斗,直扑向离晔而来。
就算死,拉上一个皇帝,也算是够本了。
"噗..."慕枫的长剑刺入他的肩头,而他全然不顾,只攻向离晔。
见到皇上再次陷入危及,太后艰难的扶墙而立。
花富专心迎战,根本顾不了许多,就在他在向离晔和慕枫夹击之下,不住后退的时候,太后挣扎着探手到身后,咬着牙拔出插在后心处的匕首,用尽全力直扑上来。
"啊..."染血的匕首伴随着花富的惨叫直直的插—进他的头顶。
血喷了出来,花富扑倒时,最后一掌击在太后的身上,太后飞了出去...
"母后!"向离晔飞扑过去,将她接住。
花富轰然倒地,而太后也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她艰难的睁开眼:"晔儿...你已经许久没有叫我母后了...今天听你喊了两次,我...死了...也开心..."
泪水蜂涌而出,向离晔紧紧地抱着她:"母后,你不要这样说...孩儿带你回宫。"
太后摇摇头:"没用的...其实,我早该...死了,如果,二十年前...我没有调包...没有复仇,没有抢走别人的孩子...今天的一切,都不会有。"
她微微转头,看着如妃:"你害了我一世不能生育...我害你装疯二十年,我们...扯平了!今后...你好好照顾晔儿,你们...终于团聚了..."
如妃慢慢的蹲下,握住太后的手:"我待晔儿,不及你的情深,你要坚持住...没有了名利权位和恩宠的争夺,你我会好好相处的。"
太后凄楚的笑着,呕出一口鲜血。
她看着慕枫,远远的看着那个站在身边的男子:"我做错的事,我一人...承担,千万莫连累他人..."
她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
慕枫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踏着夜幕飘然而去。
"我求你...求求你!"太后睁大了双眼,瞪着夜幕之下的苍穹...永远这样的瞪着。
"母后!"凄厉的呼声响彻夜空,让整个冷宫都在颤抖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