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出去,顺便带上门。”那女子看到林子连着端来两盆水,便对他说道:“你一个男人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不方便,这里有我,你放心好了。”
看到林子关上门,那女子便端起一盆冷水往若兰身上泼去,一盆冷水下去,若兰似乎恢复神智,大声喊着。女子在一旁鼓励道:“大妹子,再努把力加把劲,孩子就出来了,快点喊呀。”
若兰的喊声越来越微弱了,不管女子怎么鼓励怎么打气。女子急的满头大汗,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可是若兰似乎快要撑不住了。
房门打开了,林子急忙迎了上去,忙问怎么样了。可是女子不说话,只是叹气。林子冲进门,看到若兰虚弱的躺在地上,便俯下身体搂着她,流着泪轻声说道:“兰妹,是我,我是你的林哥哥呀,快睁开眼看看我呀。”
若兰微微的睁开眼,虚弱的说道:“林哥哥,我快不行了,对不起,我不能为你生下一大堆儿女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呀!”
“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即使没有孩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傻丫头,都是我,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你,对不起。”林子放声痛哭道。
“林哥哥,你不要自责,不要这样,不要哭好不好?我知道,是我没有这个福分,没有福分陪你终老。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段时间要不是你,我可能早死了。”若兰伸出手,想要抚摸林子的脸,边流泪边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为你生一大堆儿女,和你过儿孙绕膝的隐居生活。”
“傻丫头,谁要你下辈子了,我要你这辈子就实现承诺,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知不知道?”
“对不起,林哥哥,我真的不行了,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实现,实现承诺!”若兰气息越来越弱了,“林哥哥,你知道那天我在纸上写什么了吗?”
“我不知道,兰妹讲给我听,好不好?”林子抹了一把眼泪,用自己的脸蹭蹭若兰煞白的脸,哽咽的说道。
“恩,林哥哥,那纸上说的是"月牙弯弯,流水潺潺,妾是君的船,船渡君来君恋船,前世注定有姻缘;春风习习,湖面清清,君是妾的山,山伴水来水绕山,生生世世永相伴。君生妾生,君死妾死,谁若先死,莫喝奈何桥上孟婆汤。若有来世,生生世世莫相忘。"”
“恩,兰妹,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生生世世莫相忘!”林子握着若兰的手,轻声说道,就像是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女子默默的流着泪,站在一旁,看着里屋的两个年轻人,相拥在一起,就像是一条美丽的藤绕在一棵参天大树上,越绕越深远......
雨越下越小,但是天上的云却越来越重,屋子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了。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只剩下林子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握着若兰已经冰冷的手,似乎等待着死亡之神的降临。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若兰的遗体,起身从自己房里取出一个包裹来。他快速的打开包裹,一件华丽的丝质衣裙裸露在眼帘:薄如蝉翼的轻纱,精致的雕花,肩头镶嵌着两朵珍珠,袖口还有宝石的点缀。
看到它,林子两眼放光,他将衣服拿到若兰身旁放下,慢慢的退去她身上的旧衣服,用他刚才端来的热水,轻轻地擦拭着若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生怕遗落了。
若兰的身体,还是生前时的圆润光滑,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管怎么擦,她的皮肤都不会像以前一样出现红晕。
林子一边擦着若兰的身体,一边自言自语着:“兰妹,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洗澡了,本来是要给你烧一大桶热水,让你好好的洗个澡的。但是我怕的粗枝大叶会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只能这样擦一下了。你的皮肤真好,不像我皮糙肉厚,我要是弄疼你了,你要告诉我呀,别总是什么事情都忍着,把什么苦都咽到肚子里,一个人默默承受,我们是夫妻嘛,夫妻就应该同甘共苦的,不是吗?你有没有感觉到,孩子又在踢你的肚子了,我想呀,应该是个男孩子,他以后要是敢调皮惹你生气,我就揍他,呵呵。对了,我给你买的裙子,你觉得怎么样?你不要说我不知道节俭,我只是觉得,你跟了我吃了好多的苦,嫁我这么久,你一直都穿着我娘生前的衣服,虽然你说穿娘的衣服觉得很温暖,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很清楚,你是怕我累着,山上什么猛兽都有,你是不想让我冒险。可是笨女人,为了你,这些苦楚又算的了什么呢?这是我让镇上的裁缝专门为你做的,你喜欢吗?是用两张虎皮和十张狐皮换来的,这也许是我做过的,唯一的一件隐瞒你实情的事情,你不该不会怪我吧,呵呵,不过我觉得你穿上,肯定就像个仙女,不,比仙女还要美上十分。”
林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穿在若兰的身上。那柔软的丝质衣服,紧紧地贴在若兰的身上,与若兰的肤色混为一体,即使她已经失去生气,但还是那么的美。林子不由得赞叹道:“兰妹,这衣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真的好美。我要让你这一辈子,都漂漂亮亮的。”
说着,林子边激动地将若兰拥在怀中,久久不肯放手,他的肩膀冰冷的空气里瑟瑟发抖。
“兰妹,我们该上路了!”林子抱起身穿白色,华丽衣裙,却像是熟睡了的若兰,往屋外走去。他带着她穿过树林,越过一条条山泉,爬过一道道的山岗,再次来到那个曾经让他跌落的山崖边。
“兰妹,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你!如果不曾相遇,我可能会一辈子身居深林,孤苦伶仃一辈子。你的出现,就像是一汪活水,让我这一颗水草,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养分。我爱你,而且一直都是!现在你不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一个人苟活?我现在就去找你,应该不算晚吧!你说要和我生生世世莫相忘的,我来了,你等等我!”
林子轻轻的闭上双眼,他似乎看到,就在不远的空中,若兰身着雪白色的长裙,及地的青丝被白色的丝带束缚着,带着淡淡的微笑,向他打着招呼,身体却向后慢慢退去。
“兰妹,等等我!!!”林子大喊一声,纵身一跃,向崖下跳去。
阴森森的黄泉路上,只有若兰和一个男子两人走着。这男子身材高大,面部狰狞,两眼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凶光。他是专门负责抓取将死之人的鬼魂,将鬼魂交给孟婆的。交给她后,他就得抓取下一个鬼魂了。
这一路上,若兰似乎一直都被那个男的牵引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跟着他走,但又逃脱不了,只好任由那男子带路。
突然,她看到自己前方红的一片,走近了,才发现是花,那花朵朵开的娇艳似火,好像在开选美大赛似的,个个争奇斗妍,奇怪的是这花没有叶子。
“这,这是什么花?”若兰突然停住脚步,好奇的问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
“这是彼岸花。”他冷漠的说道:“是阳间通往阴间的路上,唯一的一种植物。”
“这花好美呀!它开的好灿烂!”若兰不由感叹道,便伸手准备去摘那里面开得最艳的那一朵,却不想那男人阻止到:“喂,不许摘那朵花,那是所有彼岸花的花王,它若是死了,所有的花也就跟着枯萎了。再者,黄泉路本来就很悠长,路边上没有客栈,也没有路人。彼岸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要是没了它,我们还不得无聊死呀!”
“额,你说的也对!”若兰急忙收回伸出去的手,若有些领悟的点着头,问道:“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我们一路上走了这么久,除了寒冷,什么都没有!”
“快了,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孟婆了。”那男子说道:“见到她之后,你一定要记住,只需做事,不许说话!不然,她凶起来,可不是像我这样,这么好讲话了!”
“孟婆?”若兰脑子飞快的转着:“你说的是奈何桥上的孟婆?就是给人喝汤让人忘记前世的孟婆?”
“是呀,就是你说的那个孟婆!”
“那我不喝汤,行不行?因为我答应过我的丈夫,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若兰小声都囔着。
“你们能不能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不知道,但是这罗宋汤,你必须的得喝!因为这是整个冥府的规定!”男子严肃的说着。
“林哥哥,我该怎么办?我好想你!你放心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遵守我们的诺言,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的!”若兰大声的喊着。
那男子不耐烦的说道:“喊什么喊,吵死了,赶紧走,早一点把你交给孟婆,我还得去抓下一个将死之人。”
“你说做你们人有什么好的,只有区区数十载,还爱来爱去,最后还不是都要死?你看看我,我都活了一千多岁了,不也很自在!”
“我们人间有一句话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想,你就属于这种情况!你都没爱过,你怎么知道做人不好?”
“在跟我争,再争我给我安排你们命运的兄弟说一声,直接让你进十八层地狱,让你下油锅!”
“那好呀,你去告诉他吧,顺便告诉他让他下手狠一点,这样我就灰飞烟灭了?”
“你这么想死?难道不想投胎吗?”
若兰底下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喝了孟婆汤,让我忘掉在人间的一切美好回忆,我宁愿选择不投胎,灰飞烟灭对于不想投胎的鬼魂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在冥界呆着,即使受尽一切苦头,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对了,听你口音,你是不是纳兰王国的帝都人?”那男子突然问道。
“是呀?怎么了?”
“那你可真的是交好运了,我一年前抓回来了一个鬼魂,也是你们那里的,因为她生前是个丫鬟,而且还聪明伶俐,心地善良,鬼缘关系也很不错!所以她现在应经是冥界东区的一个头头了,我回头跟她说一声,说不定她会因为你们是老乡而好生招待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