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寒嘴角立即感觉到血腥的味道,沐倾寒气得倒退了几步,"你竟然敢…你竟然敢…谁给你的胆子,我的孩子,你竟敢说杀就杀?你就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段子墨确实是失控了,立即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沐倾寒。
汐月都快要崩溃了,立即跪在了段子墨的身边,苦苦地抓着段子墨的裤脚,"将军,将军,将军息怒啊,将军,求求你,求求你别生气,大奶奶是有苦衷的,她是有苦衷的,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苦衷?我倒是要听听,她到底是有什么苦衷?谁给了她权利打掉了我的孩子?"
"因为…"汐月心中已经豁出去了,绝对不能够让沐倾寒背负着生命的危险,她准备说出了真相。
"因为我不爱你。"沐倾寒已经赶在了汐月前面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抬起头,缓缓说道:"因为我一点也不爱你,是你强行娶我回来的,我当这个将军夫人,一点都不快乐,我不爱你,所以,我不想要有你的孩子,不想。"
其实沐倾寒也没有意识到,当她说出这样的话后,才意识到,她撒了多么大的一个谎。
空气都凝固了。
姑奶奶气得一直咳嗽,"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啊,哥哥,嫂嫂,你们在天有灵,你们就看看吧,看看子墨不顾一切娶回来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啊,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好好守护我们段家的血脉啊!"
"芊芊。"段子墨悠悠说道。
"是,表哥。"
"姑奶奶身体不好,你送她回去,好好看着。"
董芊芊了解自己的表哥,熟悉他的脾气,二话不说,在别的丫鬟的帮助下,搀扶着姑奶奶回屋去了。
眼下屋子里就只有段子烈和纳兰涓了。
段子墨一把提起沐倾寒的身体,他的眼光,死死地盯着沐倾寒的心脏处,"我真想掏出你的心脏,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冰块做的?反正,你绝对不是肉做的,倾寒,我将一切都给了你,人是要有良心的,你不可以如此残忍的对待我!难道你前些日子和我的恩爱,都是逢场作戏么?"
沐倾寒眼泪不停滑落,她这二十年,不知道撒了多少谎,可是唯独这一次,她的心,快要痛死了。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段子墨,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彻底的崩溃了。 死,死么?
沐倾寒此刻的感觉,比死还难受,比死还痛苦,比死,更让她生不如死。
沐倾寒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瞧着段子墨,段子墨的脸,从未这样的狰狞过,从未这样的冰冷过。
在记忆力,段子墨总是很阳光的,总是很温柔的,总是,对她很包容的。
痛,真痛。
原来,今天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孩子,还有,某些永远都失去的东西。
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到有很多种声音。
汐月哭的死去活来。
慕容景舒一个劲儿地磕着头,一个劲儿地苦苦哀求。
而段子烈紧紧地抓住段子墨,纳兰涓在身后恳求着。
全世界都让自己活着,可是她真的有点不想活了。
到底哪里不同了呢?很简单,她和段子墨,再也回不去了。
双眼渐渐地模糊起来,然后一阵晕眩,渐渐地失去意识。
如果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她,多少还是有几分不甘心的,不甘心,不甘心。
...
人生,不过二十余年,感觉却经历了太多了。
小时候的衣食无忧,和慕容景舒的单纯友谊,那张大火,生生烧掉了整个段府,自己的亲人,然后就是那张大雪,纳兰澈就站在雪中,对她微笑。
再然后呢?
怎么全都是段子墨的身影,全是关于他的画面。
每次在自己深陷危机的时候,他总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她解决应该解决的难题。
和他并肩作战,和程炳坤斗智斗勇。
然后,他温柔地抱着她,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倾寒,我总算是把你娶回家了,你总算是我的夫人了,我好像等这一天等的太辛苦了,放佛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娶你做我的夫人。"
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挣扎了很久,沐倾寒很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才从一片模糊的世界中,艰难地瞧着。
"天啊,大嫂,你可醒了。"本来还在垂泪的纳兰涓一看见沐倾寒有了苏醒的样子,都快要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然后沐倾寒只感觉头晕目眩,纳兰涓立即上前扶着她,"翠霞,你赶快去准备一杯热水来,热茶热茶。"
沐倾寒全身都没有力气,只感觉头晕倒不行,她很艰难地靠在纳兰涓的肩膀上,然后很虚弱地动了动嘴皮,可是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在翠霞手中的那杯热茶,让沐倾寒整个人都感觉好了点。
"太好了太好了。"纳兰涓一个劲儿地掉眼泪,"你醒来就好了,你醒来就好了,大嫂,你总算是醒来了。"
翠霞也高兴到不行,"大奶奶你可醒来了,你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了,所有人都说你…都说你…我们家奶奶还是坚持每天都来看望你,您总算是醒来了。"
一个月?
这么久?
她以为她到了地府了,可是纳兰涓身上独特的兰花香味,一再地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不是骗人的。
"我这是在哪里?"沐倾寒瞧着这四周的环境,不像是自己的房间,很是陌生,而且地方也很昏暗,而且还没有瞧见汐月。纳兰涓刚从沐倾寒醒来的事实中高兴不已,可是沐倾寒的第一句话,便立即让她的脸色变了变。
翠霞也不说话。
昏迷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沐倾寒顿了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奶奶你还是别问了,你好不容易大病初愈,还是别费神了,多多休息,将身子养好了,才是。"翠霞瞧着自己家的主子百般为难,然后提议到。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一阵强烈的光线照射了下来,让沐倾寒一时间还不能够适应,然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们还准备瞒她几时?你以为她的脑子是豆子做的?虽然她犯了糊涂,可她可不是一辈子都那么糊涂。"尖锐的嗓音,还有那么一抹蓝,点上一根烟,蓝玉烟撇了一眼沐倾寒,"我再想,若是你再不争气点醒来,你就别醒来了,当我没有你这个妹子。"
翠霞有点为难地瞧着纳兰涓,纳兰涓点了点头,"翠霞,你先下去吧,我要和大奶奶说会子话。"
"是,二奶奶。"
待翠霞都离开后,沐倾寒才清了清喉咙,"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们觉得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接受的?"
蓝玉烟有点气恼地瞧着沐倾寒的样子,"你看看你,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本来应该是世间上最幸福最光彩夺人的女人,你怎么会能够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让我瞧见了,我也生气!"
自嘲地笑了笑,沐倾寒咳嗽了几声,眼泪立即滑落了下来,"别说姐姐生气,妹妹何尝没有对自己生气?可是,光有生气有什么用?我只求你们,能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等待我的,还有什么。"
纳兰涓扶着沐倾寒靠在床沿上,重重地叹息一声,道:"想起那晚上,我就睡不着,大哥他。他真的是生气了,那日大嫂何苦说那些话,激的大哥,都失去了理智。当时若不是子烈,我真的不敢想象还会怎么发展下去。慕容大夫说你不行,一个劲儿地求大哥送你到他的诊所,可是大哥却疯了一般的要杀慕容大夫,不仅是慕容大夫,连汐月也不放个,好像这两个人是帮助你打掉孩子的,大哥便迁怒于她们,两个人都被打的很惨。"
"他们怎么样了?"沐倾寒很是担忧地问道。
蓝玉烟却冷笑了一声,"你还有精神去关心别人的死活?就算是她们死了,你是你害死的,瞧瞧你做的好事情。"
沐倾寒说着就要起身,不顾纳兰涓的拉扯,"我要去找段子墨,慕容景舒和汐月是无辜的,她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因为我的摆脱,才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有什么怨气,他有什么不满,大可对着我发便是,我不可以让她们两个人有事!"沐倾寒很是激动,慕容家虽然欠沐家很多,可是沐倾寒早就原谅慕容景舒,如同兄长一样地看待慕容景舒,汐月更不用说了,是倾寒最重要的姐妹。
沐倾寒立即哭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次我真的做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姐姐,我真的没有办法,你相信,我不想伤害段子墨,因为看到他难受,我也难受,我也难受啊。如果,如果因为我,汐月和景舒都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真的就不想活了,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认识沐倾寒,蓝玉烟总会想到安静,低调,聪慧,从不把她的感情轻易地表现出来,沉着,隐忍,就算在纳兰府中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她都会强忍着,从不会哭泣。
可是现在的沐倾寒,却虚弱地那么陌生。
蓝玉烟将她搂入怀中,"我想要打你,我想要骂你,可是,我就更加的疼惜你。我如此的了解你,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到底想什么?你到底在意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知道么?你是时候别老是为别人着想,你该为自己着想你明白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