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的感觉是很爽的。
可是,痛快之后的结果,通常却是不太痛快。
我抚着额头,唉呀唉呀地直叫唤,实在是痛得起不来,于是谴了人去外祖母那里告罪,就不去请安了。外祖母闻说,又谴了她的大丫头瑞雪过来瞧瞧情况,给我送了醒酒汤过来,命我好好休息。我谢过了瑞香,见她是牵着彤霞的手进来的,便知道她们两个在老太太那里一起服侍时关系应该不错,便命彤霞陪着瑞雪下去坐坐,多玩一会儿再回去。老太太若是问起,就说留下来帮我参考了一下绣花样子。
自从彤霞过来后,她们两人也有少有机会相聚,瑞雪是个活泼的性子,也不推辞,笑嘻嘻地谢了我,和彤霞两个去说体己话了。
彤霞带着瑞雪到了自己的房里,瑞雪看了看,一应铺盖什么的都是上好的,虽比不得还在老太太那里的华丽,但是,却更清雅一些,瑞雪拿着窗边桌子上插着花的一个花瓶,稀奇地道。
“这瓶子是用树根雕的吗?样子很特别,可是,木头的话,长期这么放着,水会慢慢地浸进去吧?”
彤霞笑道。
“你别看它外头是木头的,里头可不是。也不知是哪个巧手,做得这般巧妙,用外头,完全看不出里头原来套个了瓶子的,而且嵌得这样好,真真是绝了。小姐见我看着稀罕,就赏了一个给我了。你若是喜欢,我改天替你向小姐讨一个好了。”
瑞雪听了,露出了安慰的表情。
“看来,你在这里很好。”
彤霞叹了一口气,道。
“咱们两个素来要好,我也不瞒你……”
瑞雪、彤霞走后,我也把小红、小绿、春杏几个打发了,决定好好睡个回头觉,头痛的时候,更要睡觉才是,睡睡更健康,我在窗边的摇椅上躺着,摇啊摇啊就睡着了,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再加上我这逐水居靠水,树木森森,更是比别的地方清凉几分,虽是夏天了,倒也不怎么热,尤其是有点儿风的时候,更是宜人,夏日炎炎正好眠啊。
只是,我的大好清静,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有人笑道。
“瞧瞧瞧,我猜的对不对?我就说了,这个懒丫头一准在睡觉了,你们还偏不信,这下子信了吧?”
我闭上眼,想装死。
无奈,耳朵却被人拧住。
“别装了,再装也没有用了,快起来同我们商量正事。”
正事,一帮子娇小姐能有什么正事?不就天天赏赏花,看看鱼,绣绣花荡荡秋千吗?我暗忖,不过,瞧装睡这一招不起作用了,只得无奈地张了眼,一二三四五六七,得,温家的四个,柯家的三个,一伙儿全齐了,拧着我的正是伴夏,她来得次数最多,同我也最熟。只是,以往装睡这一招挺有用的,怎么今天却不起作用了?不,应该是昨日拉进距离的管筵会太有效了。我不知还是为自己庆贺还是哭泣。
不过,目前也只有起来待客了。
我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请她们坐,一边问道。
“各位姐姐妹妹,今儿个怎么一齐儿都来我这寒舍了?”
早点打发掉人,就可以继续睡觉了。
伴夏见我这招见多了,伸手就要拧我的嘴,她对着众姐妹道。
“你们听听,这丫头可气不可气。前些天我来寻她,她也是这样,没两句话,就开始不停地打哈欠。今儿个咱们不要饶了她,她想清静,咱们非扰得她不能清静,瞧她下次还敢不敢作怪。”
如意算盘被人揭穿,我也只有求饶了。
“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就饶了我吧。”
伴夏这才满意地作罢,她们在矮凳上坐了,我这房里,床都是直接在地上的,什么东西都矮,但也因为如此,空间却更形开阔,从以前我就喜欢这样。这逐水居的摆设跟我家里的屋子差不多,我随意拿了个垫子,直接坐在了地上,后头拖了个东西靠着,怀里则从床上将我的大型兔子玩偶拖了出来抱着,这是小红按我的要求给我缝的,我只是给她说了个样子,只想着有个东西可以抱,没有想到这丫头给我做了个精装版的,不但手感好,而且,那个精致,根本就不是现代外头玩偶店里的能比的。像这种玩偶,我还有不少,我习惯过上几天就换上一个,这几天,是兔子。
她们昨天虽然来了我的房间,不过,有老太太在等着,匆匆忙忙的,也没谁细瞧,女孩子嘛,能抵得住玩偶魅力的没有几个,尤其是小红又做得如此漂亮,我才刚一抱出来,还没有拥上两分钟,守冬就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荣姐姐,这个,可不可以给我瞧瞧?”
她那大放光芒的眼神让我有一种深深地危机意识,我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交出去,她却已经劈手夺了过去,于是,一众小姐围在那里,颇有兴趣地研究了起来,这个摸摸,那个掐掐,小绿正端了茶水进来,正听到遇春赞叹不已地说,这个兔子做得真精致时,这个没有心眼的,不假思索地道。
“这个算什么?小姐箱子里有好多比这个好多了。”
小绿说的是实话,这个兔子是小红最初的试验品,当得到了我的喜爱和赞叹之后,她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口气给我做了许多。只是,这个兔子是第一个,我抱得最久,也习惯了。
只是,孩子啊,你有必要这么坦白吗?
你家小姐的家当会就这样给你败光的啊。
对着众位姐妹虎视眈眈的眼神,我不得不拿出了我心爱的藏品,最后,她们一个人拿了一个去了,说是回去研究研究,等研究好了再给我送回来。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以她们身边丫头的手艺,知道是什么样的做起来应该并不困难。可是,还是让我心痛若死,我带来的可都是精品,一个就花了小红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些人不会准备研究个两三个月有了新的再给我送回来吧?那这段时间我不是只有小兔了?我无比哀怨地瞪了小绿一眼,换来她的咧牙一笑,这丫头,不会到现在还在记恨我拿蛇吓她的事吧?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小心眼、报复心强的丫头?
瞧完玩偶之后,领头的伴夏总算是提起了正事。
“荣妹妹,前些日子我和有容姐姐、守冬妹妹就说过这事,京都里的小姐们,家里姐妹多的,就会聚在一起起个社什么的,以前我们姐妹少,起了也没有意思,如今加上有容姐姐她们,再加上妹妹你,人数也不算少了,再叫上大嫂子,咱们也来起个社,轮流作东,定期聚聚,你看怎么样?”
“社?”
闻言,我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会是诗社吧?”
伴夏奇怪地看着我不安的神色,笑道。
“也不算是。”我刚松了半口气,却又听伴夏道:“有时吟诗,有时作画,有时弹琴,有时下棋,看作东的人的意思,都可以。”
顿时,我半口气卡在了只喉咙里,不停地咳嗽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