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顾子澄走神,立马被李迥发现了。端了白开水喝了一口,故意大叫:“好烫。”顾子澄这才回过神来。
看看面前的白开水,顾子澄皱眉:“小娘子既然自诩能谋生,却为何连待客的清茶都没有一杯呢?”
串儿一愣:哟,这是挑刺儿呢?
无所谓地笑了笑:“让顾明府见笑了。寒门小户,平日里没人喜欢喝茶,故而家中不曾备得。”
笑话,温饱都成问题,还要品茶?没那雅兴!
李迥插话:“说正事吧。比赛人选如何确定?随意报名?”
串儿摇头:“咱们坊共八个方位,每个方位派出几组代表就行了。‘刺杀安禄山’以及‘众志成城’,可以让能单独行动的孩子参加。对了,吃过饭后,女子们就开始包饺子,看谁又快又好,根据参加人数确定个数,待比赛完了,还可以评奖,大家也能吃饺子。”
“从头吃到尾?”
“这叫有始有终,好吧?!”
顾子澄一拍桌子:“行,就这么着。倒是挺有意思的。到时候某也来吃,包饺子的肉某来出。”
李迥转头看他:“你出什么肉?”
“猪肉啊。”
“串儿,我出羊肉,我也要吃。”
串儿莫明:“吃就是了,还用你们出肉?”
“那样才心安。”
“随便吧。烦顾明府着人贴出告示,将活动安排、奖励设置写上,到时候只管举行就成。”
顾子澄沉吟半晌:“有些活动的解释估计得小娘子亲自来才成。”
串儿也爽快:“行,没问题。”
串儿早就想好了,腊月二十四摆桌子的时候,顺桌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摆成卍字符,又吉利又好看。
告示出来,串儿去详细看了一遍,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办这种活动心倒很细,指明各家出三个菜,包括凉菜、热菜、汤,众人可以进行评比;活动规则以及要求也做了详尽介绍,安排得十分合理。
只是,给串儿找了麻烦事,说要报名参加活动的,商量好之后到萧家串儿处报名。
未几,衙役送来了纸笔。
这下,串儿成了名人,也成了坊内那些妇人教育孩子的榜样:“你看,你比串儿大多了,却没她有用,你饭都吃哪儿去了?!”
敢情,串儿能做事,那是吃饭吃出来的?
腊月二十四,天气不错,没有以往那么干冷。
一大早,长安令便派了衙役前来,在坊墙上安火把,京兆尹也安排了晚间巡守人员,以策安全。
串儿不知其他人家安排什么样的饭食,只知道鱼家要做胡饼,因为他们今后要卖饼,那也是他们的拿手菜。
串儿想了半天,决定做鱼。自己建议阿娘以后卖白糕,那就让阿娘做白糕、麻圆、糯米糍;凉菜做了卤水拼盘,这是串儿按照记忆让阿娘买了香料,早几天就起好卤水,只等二十四这日做来。
卤水真的很香,只是差点辣味。
买了酸菜,做滑嫩鲜香的酸菜鱼。幸好现在有从波斯等地来的香辛料,否则,鱼就腥了。
热菜么,串儿让阿娘煎两面黄的豆腐,而后买了酱料,切几片五花肉进去,做成酱烧豆腐。
前两日竹汐来串门子,告诉串儿她家要做粔汝、饼馁、巨胜奴、羊皮花丝,材料有限,实在做不出更好的菜式。
串儿建议她,拿萝卜凉拌,也可以是一道可口的菜。
“竹汐,我在市场上看见了红皮儿萝卜,就把那红皮萝卜的皮凉拌了,绝对爽脆可口。”
竹汐睁大了眼,看起来特别漂亮:“真的假的?”
“不相信我?”
串儿撅嘴,竹汐立马投降:
“串儿,我信。对了,阿兄问你参加什么比赛?”
“我么?可能会参加拔河。”
竹汐捂嘴:“我先前还在想什么是拔河呢,看了介绍,原来就是牵钩啊。你既然要参加这个,算我和阿兄一个。”
“竹元也来?”
“嗯。他练了武,懂得使巧劲,我们一定会赢。”
想到那个漂亮男孩,串儿笑了:竹元拔河,一定很好看。
今天,串儿穿了阿娘新做的袄儿,一张脸看起来粉红粉红的。
尚未过午时初刻便早早地吃过了午饭。长安令顾子澄派了衙役前来相请,道是请串儿到高台,与坊内众人讲解一番。
衙役看这小娘子年纪不大,还想着得哄着安慰着才能让她上高台。没想到,串儿却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
长安令冲她笑了笑,蓦地亲自敲响了铜锣,原本吵嚷不休的坊内百姓瞬间安静下来。
串儿尽量把声音放大:“各位婶子叔伯,感谢大家能听小女子一言。今日乃新春同乐会,席面摆设得有些讲究。大家平日里也爱上庙子礼佛,今日这席面就摆个卍字。”
有人举手示意,有话要问,串儿点头,那人问道:
“敢问小娘子,你说的卍字有什么讲究?又怎么个摆法?”
串儿笑了笑:“卍字乃吉祥万德之所集,大家经过一场磨难,为去者祷告,为生者祈福,摆了卍字席面,也是大福德之象。由西北向东数桌,而后正北折向正南,转向东,东南止;再由西南向西数桌,而后正西折向正东,转北,东北止。”
串儿一边说着,一边接了笔墨,在衙役展开的纸上画了出来,而后看着众人:
“可明白了?”
众人沉默半晌,点点头:“有图有解说,已经很是明白了。我等这就先摆上吧,一会各家好上菜。”
串儿口干舌燥,吐了一口气:唉,没电脑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做活动还是不太容易啊。今后不要揽这样的事了。
刚要下得高台,突然看见有人在挥手,定睛细看,却原来是木七郎。
挥了挥手,下了高台:
“七郎,你来得真早。还没开始摆桌呢。”
李迥“嘿嘿”一笑:“我反正也没啥事,看热闹本来就该从头看到尾。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串儿摇头,根本不信:“看你经常出来溜达,至少是个爱逃学的孩子。若真有耐心,也不会到处溜达不做正事!”
李迥张了张嘴:自己现在就是在做正事。若不是皇祖父派了这差事,自己还找不理由来呢。
不知道这算不算钦差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