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暧虽然身为长辈,可是钏儿与升平交好,在她面前摆不出长辈的谱。
看见三女放声大笑,郭暧尴尬地挠头:
“怎么了?我有说错话吗?”
升平公主蕊娘笑得肚子疼:
“你没说错话,只是接话太快,笑死人了。”
想着也不能让郭暧打听得太仔细,便岔开话题: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先与你三哥和我七哥他们喝酒吗?”
听着蕊娘的话,钏儿忍不住翻白眼:这辈分,可真够乱。自己的小姑子是自己的六婶子,自己又是六婶子的嫂子,只能因地不同称呼不同了。
还好,六叔只需称呼自己一声王妃就成,否则,他也得伤脑筋该怎么称呼了。
郭暧听蕊娘这般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韩王殿下他们说我年纪小,不能喝太多酒,只许略略喝几杯。刚喝了两杯,府里来人说父亲大人和母亲快到了,我这不就来请你了么?你这一进门就打听着韩王妃的去向跟着来,也不跟大家招呼一声。”
李二娘想着自己好歹算是主人,赶紧道:
“六叔莫急,我们这就过去。这也是想让五娘在娘家轻松些,所以躲在这里闲谈。”
“那我先过去了,那么快些。”
三人应喏,起身整理衣裙,又拿了梳子抿了抿发鬓。
钏儿叹气:“嫁了人真没意思,不自由。”
蕊娘瞪大了眼:“你以前游说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嫁了人就自己做主,无论出门还是玩耍都自在。”
钏儿结舌:“我是这样说的吗?”
“是。”
“那是对你而言。你想啊,你在宫中,连宫门都不能自由进出,现在自己的公主府,是不是你想出门,就没人敢无故拦你?我没骗你啊。”
蕊娘歪着头:“好象是这样。对了,钏儿,七哥失信,你当时怎么就没推开他呢?”
钏儿瞪她:“他力气大。”
“那,他没有解释道歉吗?”
“有啊,他说是情不自禁。反正以后他的话不能再全信。”
蕊娘捂嘴笑:“情不自禁啊?!嘻嘻。”
瞬间,脸色一沉,如同大太阳被乌云突然遮蔽。
正准备出门的李二娘和钏儿看了,大奇:
“怎么了?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蕊娘哭丧着脸:“我本来还暗暗高兴,想着驸马说话算话,不曾唐突。可是,这是不是表明他面对我,没有情不自禁的感觉?那就是对我没感情啊。”
钏儿推她一把:“吃饱撑的!我真的很羡慕说话算话的君子行为,你别不知足了。如果多疑,今晚回去试验一二?”
“去!”
三人带了奴婢去往正厅,郭子仪偕同霍国夫人已经到了。
见礼毕,霍国夫人拉了钏儿的手:
“祖母事多,平日也照顾不到你,现在你也是一府主母,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懂的,尽管来问祖母,或者请教你母亲也成,事事谨慎,务必将王府打理得有条有理。”
对祖母,钏儿是一片孺慕之情:
“祖母本身也是一府主母,不必担心孙女,孙女不会给您丢脸的。”
韩王李迥接话:“放心吧,怎么做,钏儿都是对的。”
霍国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殿下多担待。我们郭家永远是钏儿的后盾。”
钏儿发现霍国夫人下首坐着一位柔美娴静的三十所岁的妇人,微笑着听霍国夫人与钏儿闲话,钏儿好奇地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祖母。
霍国夫人了然地冲钏儿笑了笑:
“这是伺候你祖父的南阳夫人张氏,刚得了封诰不久。”
张氏看霍国夫人提及她,温婉地起身:
“见过韩王妃。”
钏儿摆手,侧身不受礼:
“夫人免礼,你是伺候祖父的人,莫折杀了我。”
郭子仪哈哈大笑:“钏儿,你乃堂堂王妃,受她的礼是应当的。礼不可废。”
霍国夫人看钏儿一脸为难,笑道:“行了,在家只叙家礼,莫让钏儿拘束。”
用过餐,李迥跟郭子仪他们继续喝酒,钏儿跟王氏到厢房闲话:
“现在阿娘给我的庄子也不用交赋税了,我想着只要他们送些瓜果蔬菜上来,粮食除了他们自用,就积攒起来,余钱全部用来修路和修整房屋。”
知道钏儿口中的阿娘是杳娘,王氏虽然心中怪异,却也没计较:
“不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么?”
“山路和官路都差不多平整了,只是想再扩大庄子,房屋也多修一些。再多存些粮。若城里哪日不太平,躲到那里倒是方便。”
“也是。路又近,又能生活,也没人会寻到那样的偏僻之地。”
“我那里还得劳府里照应着,或者干脆拆了围墙另作他用。”
王氏坚决摇头:“那也算是你的闺房,不如开个小角门,将那边府门关闭,由这边府统一安排人照应着。偶尔回来,也有个干净清爽的落脚地。”
“怎样都好,若是府里用得上,我也舍得。”
郭钢走过来:“钏儿,祖父让你过去呢。”
“哦?我还正想过那边府看看呢。知道什么事么?莫非是殿下喝醉了?”
“祖父在西厢房,殿下跟父亲大人他们在闲话,没喝酒了。具体什么事祖父没说,不过,可能跟你们与太子殿下一直计划的事有关。”
王氏道:“就是去岁钏儿被掳那事?要不要我安排?”
钏儿摇头:“这事圣上发了话,不能轻举妄动。想来祖父也是想叮嘱我一番。我们都听从太子殿下,殿下要听从圣上的。”
郭子仪果然是为了鱼朝恩一事。
“钏儿,现在你这身份更是敏感,万事要与韩王殿下商量。你受的屈辱,我们一定会替你讨回来,可是,你一定莫要倔强,一定要谨慎行事。”
“祖父不用担心,孙女一定跟殿下商量着来。孙女并不是那么急切要对付鱼朝恩。”
“那就好。前日在朝上他与我争锋相对,意指我郭家仗着功高,谁也不放在眼中,我只是冷着脸,说他多行不义必自毙,看他那样子很是不以为然。你们平日小心,莫被他抓住把柄。”
“祖父放心,殿下行事很低调的。”
“如何放心?那鱼朝恩可是奸猾之徒,谁知道在盘算什么?!圣上对他早有不满却也不能动他,唉,奸宦啊。”
“祖父,圣上已经对他起了猜忌之心,早晚他都会被处置,您现在只需要忍耐就是,想来也不需要很长时间的。至于我们。您不必担心,我们会防着。”
李迥与郭唏说完话,到西厢房找钏儿,正听见钏儿的话,正色看着郭子仪:
“汾阳王,父皇已经发了话,一定会处置鱼朝恩的,您不必给他留脸面。”
郭子仪笑了:“老臣明白,不是给他脸面,是让他不设防。否则还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乱子。殿下啊,钏儿还小,你多担待。日子是自己过的,只希望你们有商有量的。”
钏儿撇嘴:“怎么都要他多担待?难道我是个惹祸精?我比他可成熟周全些。”
郭子仪瞪她:“有这样自夸的?出嫁了,要以夫君为重。”
钏儿结舌:好吧,这种代沟跨越的时空太大,自己无能为力,不说话总成。
鉴于李迥回门表现不错,钏儿也没在跟他斗气,只是,下意识地对他的话总会保留三分,不再全信。
天气渐热,李迥下朝回来,总会喝一大碗用井水冰着的酸梅汤。
李迥换了常服,瑞麒瑞麟在一边扇风,李迥道:
“突厥越来越做大,节度使上报,十分担忧。可是,以现在异唐国力,对付西边的吐蕃南边的蛮子都很吃力,莫说骁勇的突厥。若是不幸突厥与回纥、吐蕃联合,异唐就危险了。”
钏儿眼皮一跳:
“突厥怎么做大了?”
“突厥现在以阿史那为主,以前只是在南部占据着,现在北部大部都归属与阿史那蒙加了。穆萨部不服,却也只能勉强抵抗。若是突厥部主动向异唐称臣还好,可是这么些年都未见派遣使者,其用心已是昭然若揭啊。”
“也许,他们忙着征战,没想到派遣使者过来?”
“据突厥部传来的消息,可汗曾经多次派遣人到长安,具体做什么无从得知,但是若说没空闲派使者,无人相信。”
钏儿叹气,心中忐忑:莫非,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蒙加的帮凶?若异唐因此受损或者灭亡,这里还有自己的亲人家人,自己难辞其咎。
若是,能亲自去趟突厥,当面问问,就好了。
午休刚起来,如意来报,说轻歌来访。
钏儿一愣:这才说起突厥之事,轻歌就上门来,是不是也恰好就是突厥的事呢?
轻歌带了一车东西,悄声禀报:
“阿克奇带人送来了东西,说是汗王知道您大婚送的贺礼。只是因为他们往北部出征,给耽误了。”
钏儿根本不好奇是些什么东西,既然有话传说蒙加常常派人到长安,说不定哪天就查到她头上。
“他们人呢?”
“回去了。战事吃紧,他们担心汗王。”
“你能不能想办法带信过去,我有话跟汗王说。”
“娘子,啊,不,王妃,这不好说。就算托了人带无,不一定能到汗王手上。比如,信给阿克奇就不一定能带给汗王,心思各异啊。王妃担心他们对异唐不利?”
“是啊,怕他们野心勃勃。”
“除非亲自见汗王。说实在话,可能很多部落巴不得他们的汗王野心勃勃,巴不得对异唐不利。您以前也说过,扩充疆域,占领更多的资源,是所有有志向的王者的夙愿。”
“是啊,他们通过这样印证自己的成功。你摸摸路子,能稳妥带信最好,否则,也只有另想办法。我有预感,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两日后,大雨夜。
刚过子时,韩王府的大门被敲响,一个哭泣的声音传来:
“王妃,郭家出大事了,请您快去汾阳王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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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的天,长辈过生日竟然吃火锅,“嘶嘶”,热啊!烫啊!有想拥抱的么?热你个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