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信儿的钟夫人已经到了店面,十几个小厮正噼里啪啦地打着那几个看守不利的护院。珍珠见她脸色铁青,真的动怒了。丁武立在一旁也不言语,冷眼瞧着像是不干自己一般。齐近之的几个小厮吓得是心惊肉跳。
钟夫人见珍珠来了,吩咐小厮停手,将那几个护院先押下去。起身迎上珍珠道“都是我手底下是奴才不顶事儿,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披露。听说小叶子伤了,恐要落下残疾?”
珍珠瞧不出她是真情还是假意,胡乱搪塞道“不碍的,郎中说修养一阵子就可痊愈。”
钟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吩咐晚云道“回府后吩咐老妈子送些补品给小叶子,可不能让她落下残疾。这么好的姑娘,要是真的成了跛子,将来可怎么嫁人。”
晚云答应了一声。
珍珠趁机到丁武面前问道“丁大哥,可告诉货主了?”
丁武回道“小厮已经去了,估摸还得有些时辰。咱们这些人全都推到外边去吧。过一会儿太爷恐怕得带衙役来勘验。”
珍珠点头儿答应,请钟夫人来到街上。一出门儿就瞧见齐家粮店挂出大大的幌子“今日闭店”。
钟夫人道“这齐家大爷傻了不成,放着银子不赚。”
珍珠一时也想不明白,一行人只在街上略站了站。前去报信的小厮便则反回来,见丁武回道“我们爷吩咐,请珍珠姑娘和丁壮士先回家去。”
珍珠和丁武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齐近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算是逃婚也得选个时候,二十担粮食,那可不是小数目。这个时候他还躲着,难道就不急吗?
二人心下虽是这么想,可还是按照齐近之的话,吩咐了几个小厮看着那店面,别了钟夫人回家去了。
晚云眼看着珍珠和丁武一前一后走远了,上前到钟夫人身旁道“夫人为何不跟着去?定能见着齐家二爷。”
钟夫人道“难道你还想让夫人赔给他二十几担粮食不成?”晚云吓得不敢言语。钟夫人继续道“这是齐家兄弟之间的事儿,咱们就不用搀和了。他们愿意怎么掐都与咱们不相干。”
再说珍珠和丁武先后进了小院,便见到齐近之被小叶子通枕头打出了厢房。秦大姑的声音传来。
“小叶子你可别乱动,这脚伤可邪乎着呢。”
被打出来的齐近之见珍珠和丁武,立即过来道“珍珠你快去劝劝小叶子吧,她非要去找齐远之算账。我都跟她说了那二十担粮食不算什么,可她就是不听。要是因为这事儿落下残疾,那可不好了。”
珍珠听闻,立即进屋去。只见厢房里,一郎中正在收拾医箱。秦大姑坐在床沿边上正劝小叶子老实躺着。
“小叶子你别胡闹了,就算真的要去算账,也是近之去。”珍珠过来道“眼下要紧的是把你的伤养好了。”
安静下来的小叶子道“你们别瞒我,要是我的脚伤能好,你们也不用左一个郎中右一个郎中地请来给我瞧伤了。”
秦大姑听小叶子这样讲,顿时气道“好好的竟说些不吉利的话,怎么就好不了。二爷请郎中来是怕咱们镇子上的郎中医术不够高明耽误了你的脚伤。怎么平日里不见你想得这么远,这时候吓起自己来。”
小叶子不敢与秦大姑顶嘴,坐在床上抹眼泪。珍珠坐到一旁道“近之亲自带郎中来,那因为担心你的伤。就你这身子骨,哪里一崴就跛了。”
担心极了的小叶子一脸可怜地道“我真的不会变成跛子?”
“只要你老实地养伤,不胡乱地动弹,我包你三个月后还跟以前一样。”珍珠笑着打包票道。
旁人的话不顶用,珍珠的话小叶子还是信的。不过想到自己要静养三个月,小叶子当下便觉得无趣了。
还有正事儿的珍珠见小叶子不闹了,对姑姑道“姑姑且在这里与小叶子闲聊。我去院子里见近之。”
秦大姑答应了一声,不忘嘱咐珍珠道“丁武是咱们家的帮工,若是二爷的那些粮食需赔,咱们出银子。”
珍珠点头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才安静下来的小叶子道“怎么能让珍珠赔偿呢,这活儿是我拦下来的。果真要赔银子,也该是我才对。”
院子里,丁武和齐近之对坐在葡萄架下,珍珠先去厨房端来一壶茶。三人落座,珍珠问齐近之道“咱们什么时候去报官?”
已从丁武哪里大致听说了前因后果的齐近之笑着道“报什么官,这事儿咱们只能吃哑巴亏。”
珍珠不解,看了看丁武。丁武道“二爷是逃婚离家,太爷此时必定恼他。先不说他会以此为由,拿小叶子跟我的监守自盗。单单是二爷就不会好过。”
并未想到这一层的珍珠道“那二十几担粮食就这样白丢了?那可是笔不小的银子,黄老板肯干休?”
齐近之笑着道“你有所不知,那黄老板人称黄百万,家中良田岂止千顷。只因那日我倾囊相助,他才愿意帮我一把,做了一桩买卖。何况前一日所收的珍珠已经足够抵本金的了。只要我如实相告,这点儿钱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这样,总是不好。”珍珠道。“何况粮食是在我们手上丢的。”
丁武道“东家放心,缺多少银子我补上就是了。”
“那怎么行呢。”珍珠道“丁大哥是咱们家的帮工,近之所托之人又是小叶子。”说着珍珠起身进了正房,从姑姑的妆盒夹层中取出上次清理河塘时发现的珍珠。翻身回到葡萄架下。打开匣子递到齐近之面前道“你看这里边儿的珍珠挑上两颗。能否抵消那二十几担粮食。”
还没见过这么好成色的珍珠的齐近之惊呆了。捧起那匣子道“珍珠,这些珍珠都是你养出来的?”
“不是不是。”珍珠忙辩解道“这是清理河塘的时候挖出来的。想来应该是被河水冲来的,不知道是哪家,哪年哪月种下的珍珠。”
虽然不是珍珠养出来的,但是见到这样成色的珍珠,齐近之还是吃惊不小。
正在此时,齐远之突然造访。将齐近之正堵在了当院。见齐近之手里捧着匣子里装满着大大小小几十颗上等珍珠。齐远之心下一惊,暗想难道是她养出来的。转念又想珍珠开始养河蚌不过是这两年的事儿,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上等珠。
见齐远之来了,近之立即合上匣子还给了珍珠。丝毫没有觉察的珍珠保着匣子,心想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丁武没有开腔,起身站着珍珠的前边,将珍珠大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齐远之没有理会他。
阴沉着脸对齐近之道“果然是你。”
齐近之也不客气,反问道“你来做什么?”
齐远之没有答应,吩咐随从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儿上。珍珠抻着脖子瞧了一眼,全是医治跌倒伤的汤药,一包包写着药名,用麻绳子扎着。
“听说小叶子病了,我来给她送些药材。”齐远之道。“咱们齐家可不能娶个跛子姑娘进门做少夫人。”
齐近之一愣,心想齐远之又在使什么诡计。
厢房里,正与秦大姑说自己也要出银子的小叶子忽听了齐远之这样说。坐在床上大喊道“带着你的那些药滚的远远地,谁要做你们家的夫人。我告诉你姓齐的,识相就赶紧把那二十担粮食交出来。不然等着姑奶奶脚上的伤好了。非得把你们齐家粮店砸了不可。”
齐远之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发作。
珍珠见他这样,反而担心起来。上前一步想请齐远之离开,却被丁武拦了下来。
齐近之挑三拣四地看了看桌上那几包药。笑着道“果然都是好东西,这么好的药给小叶子吃,岂不是很浪费。”
齐远之此行的目的是想让齐近之回府,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忍下来。齐近之继续道“那二十担粮食丢就丢了,我不会去报官的。”
齐远之笑着道“看来这些日子,你在外边没少赚银子?既然已经见过世面了,还是早点随我回家去吧。父亲因为你的出走,已经病倒了。”
齐近之冷笑一声道“我看他是心疼太爷家的那门婚事吧?”
齐远之脸上渐渐露出些怒色,但还是压住了火气。道“父亲与我商量,既然那门亲事你不愿答应。咱们就不再提了,你且先与我回府。等小叶子脚上的伤好了,便将她接进府去做夫人。你看如何?”
珍珠听了这话,不顾丁武的阻拦,跳出来道“故技重施也要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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