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章听后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都是喜悦,对素洛说:“素洛,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方法非常好,确实解决了关键问题,这件事我会着手让子墨去抓。”
“不过,爹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霍元章话锋一转,表情郑重。
素洛也不敢怠慢,恭敬的起身:“爹,有什么尽管吩咐,素洛定当尽力而为。”
霍元章说:“八王爷要在中秋节大婚,未来王妃指名要我们霍家做嫁衣,爹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交给你跟良夜我比较放心,一来,你们是夫妻,商量起来也更方便,二来,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时间也紧,交给外人我不放心。”
素洛一听霍元章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要是推辞的话,就显得自己太不识大体了,八王爷与自己也有一面之缘,而且还救过自己一命,这次就当是报恩了吧,虽然合作伙伴实在是让人倒胃口,不过,她就不相信那个邪了,在堂堂的布坊里,上上下下好几百双眼睛盯着看,他霍良夜还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算不想她的感受,怎么也要考虑他自己的脸面吧。
于是应承下来:“爹,素洛会尽十二分心力去做,一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一定会让霍家不输威望。”
“恩,好孩子。”霍元章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笑着说:“这事我昨天已经跟良夜说过了,你一会直接去竹青阁找他吧,越快开始越好。”
昨晚?
难道昨晚霍良夜出现在畅风阁是因为这件事情么?
因为自己抢了他的风头才会那么愤怒么?
素洛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在霍元章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和算计,不过很快,有换上慈爱的眼神。
霍元章是何等精明的人,就算别人不说,他怎么能看不出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之间有矛盾,他就是想通过这次两人的合作,能让他们产生感情。
一边是自己引以为骄傲的儿子,一边是心中爱人的女儿,手心手背全是肉。
可是,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他总是把素洛置于手背的位置,翻手就坠落,跌得很疼。
出了房间关上门,素洛看见汤圆的脸红脖子粗的,眼睛瞪得能跟鸭蛋一较高下,嘴里不停重复着:“承业,你个大混蛋!你混蛋!混蛋!”
素洛走过去,摸摸汤圆的头,询问道:“怎么了?承业有哪里招惹你了?”
“你问他,你问他!看这个混蛋能不能说出口!”汤圆气鼓鼓的说。
素洛看向承业,眼神示意承业给个合理的解释,怎么把汤圆招惹成这样了?
承业很无辜的摆摆手,冤枉的说:“少夫人,我哪里敢招惹汤圆姑娘啊,我们一直在这等着您出来,找着话题聊着天……”
“什么聊天,明明是你一个人跟我搭话。”汤圆打断承业的话,认真的纠错。
“好好,是我搭话。”承业好脾气的顺着汤圆说:“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厮从偏房抱着一大摞书都不走直线了,脚下不稳,绊着台阶,手上那一大骡子的书顷刻间倒下来,直直奔着汤圆姑娘来了,我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汤圆护在怀里,这才免了她受伤,也就是因为这个,汤圆姑娘说我对她图谋不轨……”
原来是这样,素洛扫过承业微微红肿的脸颊和左手手背上一条流着血的口子,了然一笑,转身对汤圆说:“汤圆,不是小姐不帮你,这次人家承业确实救了你呢,你却不领情,平日里我都怎么跟你说的,你看看承业的手都受伤了。”
汤圆抬眼看了过去,被书页划破的口子不深,却很长,横亘整个手背,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有一些自己读不懂的感情,她看了看,别过脸去,没说话。
承业尴尬的笑笑,随意的甩甩左手,装作毫不在乎的说:“少夫人不用担心,小伤不碍事的,一点也不疼,真的,一会儿洗洗就行。”
“那怎么行,赶紧擦药,要是感染了怎么办,汤圆你跟承业去我那,用带来的金创药给承业上药。”素洛吩咐道。
“小姐,人家自己都说了小伤不要紧,我们就别操这闲心了。”汤圆有些别扭,吃味的说。
素洛黛眉一立,佯作愤怒:“怎么,现在我的话也不听了?”
“没有,没有,小姐你别生气,我带他去还不行么,你身子没好,大夫说不能动气。”汤圆语气软了下来,连连道歉。
“恩,去吧。”素洛依旧板着脸,扬了扬脖子示意他们快走。
汤圆暗中咬牙,死承业害得我挨小姐的骂,你等着,这笔账早晚要讨回来!上药!哼,看我一会儿给你上刑!她心上浮出承业嗷嗷求饶的画面,心里无限欢快,走在前面,强压抑笑得颤抖的肩膀,冷冷地说:“还不跟来,傻站着干嘛,长蘑菇啊。”
“唉!来了!”承业立刻应声,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边走还边跟汤圆说:“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不是,不是,没有下次……”
“那你就看我这活活被一摞子书砸死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救你……”
“那就是还要抱了呗……”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承业像仰天长啸:“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真理啊!!!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素洛略略欣慰,看来这个承业还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好男人,知道关键时刻保护喜欢的女子的安全,尽管这样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素洛在心里对那抹纤细的背影说道:“汤圆,希望你会幸福,带着我的那份幸福一起。”
残阳如血,逢魔降时,邪魅,骇人。
霍良夜一个人独坐在黑色的乌木靠椅中,透过雕花窗看出去,遥望着天边那道如血残阳。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黑玉般的头发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坐在那温暖的阳光中,丰神俊朗,举世无双,完美的就像大师的雕塑。
唉,他凝望着夕阳重重的叹息着,周身是暖的,可眼底的凝重却比夜色还要深沉几分。
“大少爷……”身边的人迟疑的开口。
他却未做任何的反应,仍是出神的凝望着远在天边的那道残阳,直到它彻底的沉入遥远的地平线。
“说吧。”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惯有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大少奶奶来了。”小厮恭敬的回答道。
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他问道:“谁来了?”转念笑了,玩味的摸着桌上的方砚,说:“来得正好,让她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