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埋着头,搬着竹笼子偷偷的想移到另一桌上去。
胖婶看了看顾邵,又看了看闹闹,一副"我知道了"的神情立马起身,"快快,是小顾啊。赶紧坐,坐,我马上给你拿来,你等会啊,你先跟闹闹聊聊天。"
顾邵冷笑一声,抱着手臂拦着她的去路,"胆子小成这样?敢偷跑出来,就不敢抬头见人吗?才交代你晚上别到处鬼混,这就抓了个现行,怎么解释?"
嘴里烫的直冒烟,眼睛氤氲着水汽,转过头时吓了顾邵一跳,"团长,有什么事?"
"吃你的小笼包!喝水。"顾邵轻喝,倒了一杯凉水塞到她手里。
闹闹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然后酝酿了半天咬着嘴唇,"吃完了。"
顾邵差点气死,冲着胖婶方向喊,"胖婶给我打包。"
回来的路上闹闹的心率就失衡了,心头乱跳。
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握着她右手的那个温暖的大手掌。
其实毛闹闹也不是很清楚这手怎么就被握上了,当时这人要她帮忙提着打包的小笼包,他低头系了鞋带,再站起来时,觉得手上空荡荡不适应非要握着东西好,眼眸一扫就看到她也空出来的右手,理所应当的握着了。
蹩脚的理由,顾邵这个大混蛋!
"今天二团的于营长给我报告,说有人玩忽职守,擅离职守。你说怎么处理?"顾邵精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闹闹,话里话外都是圈套让她钻。
"不知道。"闹闹瞪了他一眼,"但我知道打小报告的人最可耻,罚跑五千公里是可取的。"
顾邵捏着下巴还真思考了闹闹言语的可行性,眯眼一笑,捏了捏手里软绵绵的手掌,和小猫的肉垫一样厚实柔软。
"这个可行,但是被打了小报告的人也不能轻饶了,干脆一起跑。"
闹闹眉心微蹙,甩开他的手。
"你当我愿意,要不是韩申说你失去联系,我至于这么紧张吗?"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的有多暧昧了,狠狠的推他一把,转身就走。
路边的大树诚心跟她作对一样,横出来枝桠恰恰勾住了她的头发。
纠结在一起,一下子还扯不下来,头皮微痛,她越挣扎纠缠的越厉害,十指在后脑勺毫无章法的乱扯。
就像她越逃避,有些事情就更加说不清道不明。
顾邵皱着眉毛把住她的肩膀,微斥,"跑什么跑,话不能说清楚,总喜欢逃避。"手上动作极其温柔的把打结的头发一缕一缕分开,抽出那根分支很多的枝桠。
"谁淘了,谁逃了。"闹闹火大的再推开他,但这次大掌没那么容易让她逃脱。
顾邵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黑曜石般的眼灼灼的烤着她,箍在腰间的手好似高温的发热体,烫的她全身鸡皮疙瘩肃然起立。
她要是水就好了,热缩冷胀,能缩小埋到地缝里。
"那干嘛看到我回了,别人迎了上来你倒打了退堂鼓往回走。别打哑谜,我双眼视力5。,看的清清楚楚。"
闹闹哼笑,"我干嘛要和别人一样阿谀奉承赶忙的恭喜你,恭喜你冒着生命危险干掉了世纪第一的车库?恭喜你满身血腥的狙杀成功,恭喜你在世人眼里又出了一次风头?"
说着说着,鼻腔里有了浓厚的哭意,"恭喜你看着战友在你旁边倒下,哪天我是不是也该戴着百花讴歌顾团长为人民捐躯了?"
"你清明的时候为我来扫墓那也不错。"
"呸!你以为你是谁,你死了就干净了,还要我为扫墓,真是天大的面子。"
闹闹真是气的不轻,特别是听了当时狙击的过程,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每个人都有惶恐心理,往往不知道结果如何要比知道直接坏结果承受的压力更大,比如,许多杀人犯自首的人数多过被抓捕的人数,他们承受不了那种是否落网的精神折磨。
她此时知道他击毙了车库都是心惊胆寒的,可想而知当时惊险的过程中顾邵是怎么抗下来的。
顾邵突然松开她的肩,但依旧扣着她的五指,神情有些落寞,"我不是预言师,算不到红一会被狙杀。战场上瞬息万变,也许下一个就是我。"
闹闹连忙捂住他的嘴,"乱讲话,哪有人这么容易就死。你要死了,让顾爷爷怎么办,让雷电未来的老婆怎么办,让顾伯母怎么办。无论困境如何,只要苟延残喘一条命就有重来的机会。"
"那让你怎么办?"顾邵转头擒住她的脸,她脸上表情的微笑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灿若星眸的眼,琉璃般璀璨多姿,睫毛根根分明,还有那微微翕动的鼻头,小动作可爱的想让人咬一口。
闹闹欲言又止,思忖了片刻,不得已回答,"我该干嘛干嘛,遛狗,煮饭,逛街,翻译,总之是没有了你的生活。"
顾邵发狠一口真咬在她鼻尖尖上,力道不小,闹闹顿时飙泪。一圈牙印赫然清晰在目。
顾邵呢喃,"小骗子,没了我你敢给我怎么生活?"
他从来就是一个霸道的人,属于他的东西就算是他的,不允许他人有一点觊觎之心,即使有也要扼杀在萌芽之中。既然他已经把闹闹划进他的范围内就不允许她的世界里,没有他。
"小时候我养了条德牧,叫乖乖,走哪它都跟我到哪,形影不离。可有一天它莫名失踪了,我很气愤伤心,什么事都不想做。爷爷看我颓废的不像话,给我找了条跟乖乖一样的狗,可是我依旧不开心,直到他把那条德牧又送了回去,我又变得向往常一样。"
顾邵牵着闹闹的手慢慢往前走,继续道:"别人说我重情,我当时想的是,乖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那么我的世界里就只能只有他这么一条最亲密的狗,这才对得起它。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养狗,除了军队军犬。"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在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闹闹抓着他的手臂极其认真。
重情的人没什么不好,只有一条,他们轻易就能伤害到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