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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姿不入少年场,无语只凄凉。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

江头月底,新诗旧梦,孤恨清香。任是春风不管,也曾先识东皇。

-------《朝中措&86;梅》

一年后,冬日。

雪花漫天的飞舞,顷刻间,覆盖了整座奢靡的皇宫。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的白。

落雪挂在光秃秃的枝头,晶莹透亮。洁瑕如梨花一般,正如诗中说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御花园中的‘瀚宇’亭上,顾天御正独自一人在那里展着宣纸画着一幅寒梅图。四周极安静.唯风吹落雪的声音。

笔尖轻点,龙飞凤舞,一行诗,跃然纸上:幽姿不入少年场,无语只凄凉。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不晓得怎么的,就想起这一句‘十分冷淡心肠’看了这几个字,望着那寒梅,天御的眼前便浮现出一年前,晚殇离宫的情景。最后的最后,她说:“来年冬日,陪朋友一起看第一朵花开。”这花指的,自然是梅花了。而今,正值冬日。可是她,却并未归来。

“你还好么?”天御低喃着,他到底是有些愧疚的,因为他那场莫名的试探,晚殇是怪自己的吧?很糟糕的境遇,好容易发现自己是有些喜欢她了,他们却终于只能做朋友。晚殇是怪他的吧?否则她不会忘了他们曾经约定,如果无法得偿所爱,那么他们就做真正的夫妻。她说:“这么想就对了,还是做朋友好,一生一世的朋友。”

“你,还好么?”天御放下手中的笔,指间抚过画中的寒梅,再次轻声道。是真的有些想这个如寒梅般清傲的女子了,在这个落雪漫天的冬季里,如等待梅花开一般的等待那个不知道会不会如约归来的朋友。

“顾天御,明冬一起陪朋友看第一朵花开哦。”晚殇笑颜如花。

“好,明年的冬日,就这么说定了!”那时的他,笑的舒怀。

而今时的她,身在何方?

“你还好吗?”一道淡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愣怔,抬首。不期然的对上她的眼。

“你还好吗?”唇角淡淡扯起一抹浅笑,眼中也带了笑意,望着他。

眼前的人儿,真的是她,她果然如期归来。顾天御望着她,浅浅一笑,如沐春风的暖。他淡淡颔首:“我很好。”而后听晚殇轻笑:“我也是。”

平淡而自然,好象他们之间,没有这一年的分别。

晚殇走到天御身侧,看见了他画的寒梅图,笑了笑,见画旁写了:“幽姿不入少年场,无语只凄凉。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却没有再写下一阕,于是自然而然的提了笔,续写下一阕:“江头月底,新诗旧梦,孤恨清香。任是春风不管,也曾先识东皇。”在写到“任是春风不管,也曾先识东皇。”这一句的时候,轻缓地念了出来。

她看的出来,在写到‘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这一句的时候,天御下笔重了一些。天御静静地望着她在画上写下另一阕,心思宁静异常,鼻间飘来令他心荡神驰的,属于晚殇特有的,寒梅的清香。

还不及沉醉,晚殇搁了笔,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与守诺,既然约定了要一道看花开,我又怎么会失信呢?”顾天御闻言,身子一僵,为了她的这句“朋友”。是啊,现在的他们,只是朋友而已,能够做朋友,做朋友,也好。

“怎么了?”晚殇不解。他有些怪异。天御道:“没什么。”异常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看来宁静和谐,却也颇为诡异。

“哈哈哈哈。”霍然间,宁静中突兀的响起一声笑,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佘三娘!”

“是凤舞!”顾天御与晚殇同时说道。话落之际,便见一只彩凤迅速地朝着‘瀚宇亭中一见此情景,天御即刻地想到了晚殇的生辰宴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把将晚护在了身后。此刻的他,心里想着要保护晚殇不能让她才归来就又受伤害。

佘三娘有些轻蔑的看着顾天御对晚殇的保护动作,冷笑开来:“凭你保护的了她?她保护你还差不多呢。”

天御气恼的飞身与佘三娘缠斗起来。

“天御,小心她的银针!”晚殇喊着却不曾去帮顾天御。几个回合之下,佘三娘既落了下风,而她的银针也随即的就发射出来。顾天御由于在那场生辰宴上了解了它的厉害,也就翼翼小心的躲过了,第二拨是并发的,这个时候,晚殇一个起落间挥出长绫也就为天御挡去一写针,天御心下一动,因此刻和晚殇一起并肩对抗的人,终于是自己,而有些庆幸。

他是介怀的,自己身为帝王而没能保护身边的人,在她有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弟弟,顾天御,堂堂一国之君,竟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他介怀的,是当时,飞身去追佘三娘的,是晚殇,与她并肩的,是琰城。那个高台上,飞身疾去的,那一刻,真希望是自己。

后来的数个时辰里,他们经历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琰城怀中,昏死多时的晚殇,琰城在将晚殇交与太医的时候,也昏了过去,他亦是中了毒的,不过,没有晚殇来得严重,几乎丧命!

这一次,佘三娘聪明的不以银针直接射出,而是将内力聚集于针上,再借助地上厚厚的积雪打出,是以纷飞的落雪中,掩藏着毒针,躲过针,也躲不过浸上剧毒的雪水。

于是在卒不及防之下,顾天御眼睁睁的看着毒雪水射中了晚殇!

纷纷飞舞的雪花,再也不是单纯的洁白,落了点点殷红。天御眼中,漫天的飞雪都染上了血色的猩红,片片纷纷,覆盖进他的眼底。

“晚儿——不——不可以!”天御大喊着,却终于没能接住晚殇滑下的身体。眼睁睁看她倒在自己眼前。而那雪仿佛有吸附力一般将她一点点覆盖,天御亦陷入雪中,倒在雪地上。

十步之遥的距离,与此刻的他们,犹如千里。“晚儿,晚儿,你没事吧?”天御顾不得自己只望向十步开外,同样倒在雪地上,正点点被覆盖的晚殇。奋力的一点点向前爬行着。

晚殇终于清醒一般,动了动,发现半个身子已经被覆盖。“天……天御……”

“晚儿,不要说话,我马上就来了。”顾天御一面故做轻松的安慰晚殇,事实上,此刻的他自己亦是寸步难行了。

“天御,花……花开了没有?我……看到好多……”

“不是,晚儿,那是幻觉,是幻觉!”天御叫道,还有一点,就差一步了。

“幻……觉?原来是幻觉……呵呵,天御,我以为我做到了,可是……它竟然只是幻觉,对不起啊,天御,原来我们……我们连做朋友也不……不可以……”

“晚儿,把手给我,把手给我——不要只做朋友,咱们是夫妻!把手给我啊——“天御努力着,终于就要触到晚殇的手,晚殇想把手给他,想给他一个笑,想向他说声‘对不起’可是她的手,终于还是在,即将触及他指间温暖的时候,垂了下去,顷刻间,一片黑暗……“晚儿——晚儿!不要!来人啊,来人啊,都给朕死哪里去了!来人!来人啊——”顾天御大喊着惊醒,原来他批阅着奏折就这么趴在案桌上睡着了,也不晓得是谁,给他披上厚厚的披风,御书房外的天,纷纷扬扬的,落雪依旧飞舞着,碳火已经熄去。微凉的茶水,浸湿半本奏折,渲染开去,点点黑红,黑色的,是墨迹,红色的,是朱砂。

“皇上——皇上,奴才叩见万岁!”守夜的小太监,贪睡了,此刻听了声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此情景,也是慌措不已。

“死那里去了,朕叫了大半天!”天御有些恼火,也有些焦急起步就往外走去:“尹归年呢?快去叫人,晚妃呢?晚妃……”一面说着,一面朝外走去,两个小太监慌忙跟紧,想着,尹公公这一趟茅厕怎么去那般久?

天御心有所耽,是以一路走向御花园。正是此时,尹归年如厕方归:“皇上?已经三更天了,您这是——”

“归年,你来得正好,快,快派人救晚妃!”天御说着,脚下依旧未停。

“皇上?您怎么了?晚妃娘娘随楚公子离宫,还未归来啊。”尹归年道。顾天御愣怔半晒,抚了抚有些发疼的额头。

“万岁爷,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天御有些发愣,是在做梦啊?可是有这么真实的梦吗?这种感觉,心底闷堵的慌,摇摇头,顾天御依旧朝着瀚宇亭走去,空穴来风必有其因,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做了这样的梦?

晚儿,佘三娘……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接近了冬日,所以,他近来时常想起与晚殇的约定:“来年冬日,一起看第一朵花开。”

冬已至,花将开,伊人何时归来?顾天御摇头,为什么心里总有种预感,这个梦,在向暗示着什么?

转眼,来到了梦中的位置,是梦中,他与晚殇共同陷入雪地的位置,十步开外,是梦中晚殇被埋的位置。忆起梦中事,前部分别后重逢的温馨,他的鼻间甚至还残留着晚殇身上的清寒香气。

之后的血腥,看着自己就要触碰到晚殇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她便被雪掩埋了,这种痛苦与挫败感,让他心有余悸。这样真的感受,竟然真的只是一个噩梦吗?为什么,平生第一次梦见一个女人,却是噩梦?为什么平生第一次梦见晚殇,会是个噩梦?

“皇上——”看着顾天御的表情,尹归年不经有些担忧,他,究竟是,梦见了什么?是梦见晚妃吗?

“把这里挖开!”顾天御道。“去找人把这里挖开!”为何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脑中还浮现着晚殇最后的话:“原来我们,连做朋友,也不可以!”心中就烦躁起来。

“皇上——只是噩梦而已,梦都是与现实相背的——”尹归年还在相劝。

“朕说了,把这里挖开!”这次,顾天御有些恼怒起来。于是无奈,尹归年只能让小太监找了另外的两人来,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他们五人硬着头皮,默默的铲雪。雪下的有些厚,铲完雪,露出地面来,雪下,空无一物,顾天御心下方松一半,却发觉,那地有些松动。

“把这砖也挖开!”顾天御继续命令着,心底有些疑虑。无故,地砖为何会松动?

尹归年心中一叹,领着四个太监,继续锹开砖去,第一块被锹开,之后第二块,第三块,渐渐的,看见了一个大而空洞的窟窿,这下,几个太监是既好奇,也害怕起来。

尹归年心中也感觉怪异,他在宫中多年,这条道,来来回回,不晓得走了多少便,却从来都不知道,这地砖之下,竟有这么大的窟窿,足可以容的下,一个人。

顾天御眉头紧皱,这是个什么状况?这时,一个胆子较小的太监,突然喊叫一声,居然脚下一滑,就跌了下去,慌忙欲立起之时突然听得“咯嚓”声响,似是脆骨断裂之声。

“掌灯!”天御叫了一声,尹归年将灯笼递于他手中,就朝着那窟窿一照,待看清楚那里头的东西时,皆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天更寒冷,阴风瑟瑟,那窟窿里头,分明是一具尸骨,刚那个一时不慎掉下去的小太监正是踩在了那遗骸上头,踩断的,正是它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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