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旁边的身子阵阵的轻颤,几乎要支持不住了,揽紧她的腰,自水中探出头,而后抱起同样浑身湿透的女子。借着月光,猛然间看清了女子的容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会是……竟是她!
浮云醉月楼
莲衣有些惊讶地望着浑身湿漉漉的主人,再看他怀中,同样一身湿漉漉的女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
她不经意的,多望了一眼主子怀中的女子,赶忙捂住口,天!怎么会是她!
“莲衣,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给准备衣服。她不能受冻。”
半刻之后
“爷,您怎么会和晚妃娘娘——”莲衣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出口。
“莲衣,晚妃在我这里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莲衣明白,只是——我瞧着她,是不是该让太医来瞧瞧?”
“这——既然不能让人知晓,又如何能请太医来瞧?”
正是此时,晚殇轻咳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惊讶地望着床前的男子。
“小——”在看见他身后的女子时,愣怔一会,改口道:“七王——”
见她清醒,男子皱起的眉头,舒张开来,换上恭谨的神色,道:“确是臣弟,皇嫂还好吗?”
是的,这个人,确是顾琰城。而那白衣女子,确是凌晚殇。
晚殇轻抚着额际,微微疼痛。莲衣轻轻福身,退出门外。
顾琰城见晚殇抚着头,皱起眉头,轻声问道:“皇嫂?不舒服么?”
晚殇面色有些苍白,听着他这声生疏而恭谨的‘皇嫂’心中不禁又泛起微微疼痛。
轻轻一叹,复望向眼前的男子,他的眼中,一分的恭谨,九分都是疏远。这分,令人生疼的疏远,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明明就在眼前,若是伸出手去,却永远是触摸不到。
咫尺之近,却是天涯之远。
“你能不能——”你能不能,不要用如此生疏眼神望着我?你能不能不要如此生疏的唤我‘皇嫂’你能不能……能不能……
千千万万个能不能,欲问出口的,却都是,无须言明的答案,不能,不能!
最后,只能苦涩的轻扬唇角,对着那个恭谨的等待她续言的男子,道一声:“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你能不能,给我一杯水。原来今夜,她喝下的水,还不够多,除却寒冷的湖水,还差了一盏,还差一盏苦水。
这番的遇见,于她,究竟是欣喜,还是哀伤?是甜蜜或是苦涩?
她的话甫落,一杯微微泛温的清茶,已经端至她跟前。熟悉的清香,令晚殇面上,泛起一丝笑意。
是松山云雾,她常饮的茶。她的最爱。
踌躇良久,顾琰城看着她,终于还是问出口。只是,未曾开言,晚殇先放下了茶盏,望着他的神色,心中明了几分。她亦是好奇,为什么他会那般巧的,在那样及时的时候,出现?
“这里是?”虽有疑惑,但是,晚殇并未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这里是,浮云醉月楼。是我在宫里的住所。”顾琰城道。
浮云醉月楼。是的,晚殇晓得,每一位皇子,在出宫独立前,既封王晋爵前,在皇宫里,都会有各自的住所。而他们的母亲。都会随之移出宫外,住进他们的王府里。
她若是再在此处待下去,到最后,若是真的成了他的妃子。那么,这也会是她的结局,要么,老死宫中,要么真的为他生个皇子,等待着将来,若是被立为储君,她就会如夜水一般,一生为权利挣扎,若是封王晋爵,随子外迁。若是生个女儿,若是——
不,这些是不可能发生的,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也决不会是属于她凌晚殇的结局!
绝不可以!所以,所以顾天御。即便没有眼前这个男子。我凌晚殇亦不是你能束缚的,不是你这华丽的宫阙可以困住的。
只是,吾心系天涯,天涯尽处,可有君?吾心系天涯,我的天涯,又在何方?
幽幽转圜,轻喃道:“浮云醉月楼?浮云醉月。真美的意境。”是她,最不敢接近的美,是她,最难以触摸的美。
只因为,这里头,住着他,即便他时常的不在,这里头萦绕着的,依旧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她最想念,最渴望,却最不能接近的气息。
“皇嫂怎么会在那里呢?”顾琰城问道。
“我——本宫——”晚殇正想说,却听见屋外有声响,接着莲衣急急的进来。
“爷,外头来了御林军,说是宫里头——”
“不必说了,你先下去吧,我这就瞧瞧去。”话落,望了晚殇一眼,随即走出房去。
“参见七王爷!”几个御林军见了顾琰城,恭敬的行礼。
“请起吧。不知道,众位将军如此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见此情景,顾琰城心下已是明白个八九分,却刻意如此问道。
“王爷,因为——因为宫里头丢了极其重要的东西,故而我等奉圣上之命搜宫。请——”
顾琰城皱眉,沉思了半晒,并不说话。
“王爷?请王爷行个方便。”那人道。
顾琰城听闻他的话,半晒,似方回神一般,淡淡一笑,道:“将军请便吧。”
众人于是形似化的四处看了看,待要入得晚殇呆着的那个房间时,顾琰城神色无异。倒是莲衣,或许因为心系主子安危。毕竟,晚妃是皇帝宠妃,更一层上,她是他的皇嫂。
君臣纲常是一道,伦理道德又一重。如今她在他的房中,这般大事……
拿眼望着自家主子,他怎还是一副淡然如常的神色?即便是刚刚那副模样的出现,叫她惊讶,她相信自家主子的清誉,那么他们呢?
仅是一个眼神,便让人起疑了,于是,一个御林军带着人,终于是往晚殇待的房间去了。
只是入了那房里,却并未如他们所想一般,看到任何影子。
顾琰城依然如故,莲衣见晚妃好好一个人,就这般不见了,心下虽是重重疑虑,却终于是松了口气。
直到御林军恭敬的撤出,莲衣望着空无一物,整齐的床,连着一个茶盏都不在桌上。
“爷,这——她——”
“她走了吧,莲衣,你记着,今天咱们什么也没瞧见,知道不?”
“莲衣明白,爷您放心好了。”
“嗯,夜深了,你下去歇息吧。”顾琰城道。
“是,莲衣告退,爷,您也早些安置吧。”莲衣说着,福了福身,恭敬地退出门外。复又转身合上了门。
直到门复又合上,顾琰城回身,轻轻地道:“人都走了,下来吧。”半晒无人应声。顾琰城有些惊讶,难道她真走的出去吗?
正是此时,便见到晚殇翩翩然的落在自己跟前。只是面色愈发的苍白起来,让人不免有些担忧。
她是摇晃下身子,几乎站不稳的样子。顾琰城心中不忍,轻触下她的手,竟是如冰块一般的冷。晚殇虽是渴望着他能一直这般牵着自己,一如小时候那样,但是此刻真的是让他碰着了,却如触电一般,迅速的抽开去。
“你怎样了?手怎么这般冷?”顾琰城面上满满都是担忧之色。让他忘记了去计较晚殇竟有这般高深的武功。
“本宫没事,谢谢王爷相助,本宫也该走了。”晚殇冷硬的说着,强逼着自己忽视他眼底对自己的关怀。
“你这个样子还叫做没事,那怎样才算是有事儿呢?”顾琰城有些焦虑的望她。
“晚儿,不要任性!”
晚儿,不要任性!,便是这样一句话,便是这一声晚儿,教晚殇背对着他的身子,有一瞬僵硬,半晒后,带了一丝的欣喜,在心底扩散开去。
晚儿,这个称呼,她曾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听到,从他的口中唤出了。他一直一直的,自进宫以后,他只生疏的唤自己‘皇嫂’‘皇嫂’。
而现下,他说:“晚儿,不要任性。”他唤的,是晚儿,而不是皇嫂。
晚殇面上渐渐荡起一抹笑意,回转身来,对着顾琰城道:“我真的没事儿的,不要担心。我该回去晚晴宫了。”话落便一提气,跃出了窗外。
空气中只余下一缕,淡雅清幽的寒香。
顾琰城见她远去,瞬间没了影,只缓缓地走向轩窗,一面轻轻地将它合上,一面带了深深思绪,轻缓地道一声:“晚儿,不曾想,你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