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契约皇妃 > 中宫主全文阅读

晚晴宫中众奴仆无不为这突然而至的变故感到不平,只有晚殇笑的淡然说一句:“这晚晴宫倒是十分贴切的。想要雨过天晴总是难,终日里是风雨飘摇浮沉不定的,倒是连累了你们,不仅要时时伺候着,还得时时担忧着,不定哪一日就被本宫这个不济的主儿牵连上了断头台。”

暗香艰难的笑了笑,道:“娘娘,这算不算得乐在风雨中?”

“好一句乐在风雨中啊。暗香这话说的实在是应景的很。”晚殇笑了笑却敛了神色。“说起来,这晚晴宫的人从来也不是很多,可是本宫就是认不准呢。趁着这段时日里,咱们也好好热闹热闹。不分上下的,每个人都备个节目,咱们自娱自乐打发时日可好?”

“娘娘这是——”

“就这么定了,一个都不能漏,否则便是真的不当本宫是主子,不给本宫面子。要知道咱们住一个宫,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联……”

天御来到晚晴宫之时,晚殇正说到这话,而这最后一句也正好被他听了个清楚。

“在商议什么?朕也参加可好?”顾天御虽是满眼含笑,却是唬了众人一跳。慌慌乱乱的行礼,跪作了一团。没有人能想得到,皇上前一刻才下了旨,要晚妃禁足思过,还不得探视的,才没多久,他自己倒先进了晚晴宫了。晚殇的面上无惊无喜,一派平静。也不给天御行礼,只静静的坐那里,仿佛没有看见他到来一般。

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笑开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说话就跪成这样了?”天御原先对晚殇的反应是有些气恼的,不过想想也就明白过来,她自有她的一番解释,自己只管看着便是了。

“娘娘——”暗香低低的唤了一声,晚殇笑道:“暗香啊,就按着本宫刚才说的,你们都没有异议吧?就那么办了,现在你们都赶紧准备去吧。”于是众人在天御眼神的示意下,纷纷退了下去。晚殇的指轻轻的转着转着便指向了天御:“你刚刚说,你也要参加吗?嗯,那你得赶紧想想要表演什么。”

天御看着她的神情,摇首失笑,她倒是认了真了。晚殇见他不说话瞪了他一眼:“不想好的赶紧离开,等着时辰到了,可没人给你顶着。”

“你还真认真了啊?”天御笑。

“我一向都是认真的,不像某些人,自食其言。”

“这是在说我吗?你倒说说看,顾某如何自食其言了?”

“你没有吗?是谁下了旨要我禁足思过,还不得探视的?”晚殇站起身,走至天御身旁:“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又是谁呢?这不是自食其言又是什么?”

“是啊,的确如此,不过你的话,只对了一半。第一,是圣御帝王下了旨,‘无朕旨意,晚妃不得出宫门半步,更不得有人探视。这个有人,并不包括朕在内,而且晚妃你也并没有出宫门半步。第二,对你下这道旨意的时候,朕是帝王,前来看望你的时候,朕是你的朋友。君无戏言,朕也没有戏言.”

“我也有两点.第一,圣御帝王,是否姓顾名天御?”天御点头.晚殇又道:”我的朋友顾天御是否是圣御帝王?”天御又点头’所以,你还是自食其言.并且,你说,不得有人探视,这个有人里,应该包括你吧?除非你——“

“除非我什么?”天御问.

“除非你——“晚殇笑笑,压低声音:”你不是个人——“这句话说出去,带点报复的感觉.想起自己不久前也曾被某人以一句’女人翻脸果然是比翻书还快的’给戏弄过,晚殇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的.从来便只有她戏弄人的份的.

“凌晚殇,你真过分!”天御果然怪叫起来,有一种不被领情的愤怒,”到底被你讨回去一把了.”半晒,他似乎也想起这件旧事一样,低低地说道.互相较劲一般瞪着晚殇毫不示弱的神情,总有一日,朕会占尽你便宜!

晚殇所言,每个宫人都要准备一个节目,本意是想要好好认识下自己宫里的人,更想集由天御到来好看出究竟谁是夜水或者其他宫嫔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却没想到因此竟让天御给自己出了个难题了.

三日前,天御解了对晚殇的禁足令,却要她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不但要写出一道适合十几种乐器合奏的曲子,还得督促宫人们将这曲子给演练出来!

顾天御简直是在报复自己!晚殇十分确定,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说朕什么事都交给琰城去办,自己却整天闲晃悠,当心哪天发霉了都不晓得.所以呢,为了证明自己并不闲着,朕可是费尽心思的想了这么个好主意了.”

“那为什么是我来做这件事?”晚殇冷冷地问道.

“夫妻同心,分工合作嘛.”

“分工合作?你只负责想!”

“但你负责做啊,一个人就够了吧.”天御笑的讨好:”大不了让你出宫去,嗯,你可以去找小隐商量……”

“你可以走了!”晚殇冷冷地下逐客令.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果然是另有阴谋的.他想都不要想,还是好好的呆在自己宫里,宁愿被禁足!

“晚殇,就是不做夫妻也还有朋友的情分吧?你用的着这么绝吗?念在交情上,朕并不想用皇帝的身份压着你啊.”

“这么说来,臣妾还得谢您的恩赐了?”冷冷的瞪一眼赖着不走的顾天御,他现在这样半点不像个皇帝,简直是无赖!

“谢恩就免了,朕不追究你的过往,但是这你要给朕办了!”

“作曲,可以啊,出宫也好啊,但是,给你当信使,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顾天御你听着,这番话,我只说一遍,你看上谁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隐儿,我绝对不同意!”

“朕好话可是都说尽了,好,那么凌晚殇你也给朕听清楚了,隐儿的主意,朕是打定了,朕不怕告诉你,朕想要的人,从来便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天御忽然敛了神色,阴沉地说道,同时走过晚殇身边:”朕信你,尊重你,才将什么话都对你说,朕知道你能了解,可是朕给予你的一切,都不是毫无代价的,这一点希望你也能明白.”

“可是顾天御,你要知道,我是个女人,而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不爱你,但也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去容忍你这样在我的面前说,一定要得到另一个女人,更何况是另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晚殇看着天御一眼:”人说,宁拆一座庙,勿毁一门婚,天御,你不能再这样去伤害你的兄弟……”

天御怀疑地看着晚殇:”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大?朕纳凝儿为妃时,你说多说无益,无话可说,今日朕不过说了而已,你却这么反对仿佛朕已经动了她,这仅仅是因为她与你是旧识?或者,朕该存着另一种想法,比如——“

“比如什么?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纳夜恋凝的时候,有太后的胁迫,有对夜家的顾虑,有你身为人子,对母亲的无奈,更有的是你的无意相让,可是,对隐儿,这些顾虑全都没有,有的只是你自己的私欲,如果你真的动了她,伤了她——“

“够了,你什么也不必说了!”天御道:”朕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朕不会再这么做,不过朕不会放弃去追求自己所爱,就如你即便嫁给了朕,却依旧爱着你心里的那个人一样,朕不会勉强你,不会干涉他们,朕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朕不会输于任何人,不管是朕的七弟还是你的他!”说完这话,天御再没有看晚殇便离开了晚晴宫.

“天御,你没有输给任何人,你只是输给了时间,输给了爱情……”晚殇看着天御离去,轻轻地说道.

之后的几天里,晚殇忙碌于写曲,排演并不曾与天御再见过.直到莲衣来到晚晴宫.

暗香远远地看见晚殇难得歇息的时间里依旧抱着她的白玉琴在弹奏新曲,时时蹙眉.

“娘娘——“暗香叫了一声,琴音截然而止,晚殇抬眼,望暗香一眼:”什么事?”

“娘娘,是莲衣姑娘过来了.在殿上侯着呢.”晚殇微微一滞,莲衣?

“娘娘,莲衣姑娘是浮云醉月楼那边——“

“我知道了,即刻过去.想来是为曲乐之事了.”晚殇说罢抱琴而去.

正殿

莲衣等了半盏茶的时刻方看到晚殇迟迟而来,手中握着几张纸.晚殇一向是深居简出的,浮云醉月楼虽与晚晴宫相隔不算很远却也是没有往来的.莲衣看着晚殇福身行礼,她似乎没有多大改变,上一次浮云醉月楼里,她的面容惨白的可怕,如今也只是神色稍好,身子一向是单薄赢弱的.叫人难以相信这样的她,居然会经的住那样多的事来.

“奴婢莲衣,拜见晚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姑娘请起,本宫晓得姑娘不同于其他宫娥太监,这宫中的虚礼能免就免了吧.”晚殇笑着说道.

“娘娘厚爱,奴婢不敢忘了礼数.”莲衣恭敬地说道.晚殇笑笑,将手中的纸递给她,道:”也罢,姑娘是守礼的人,免得教我带坏了去,这是新写好的曲章,只是还不全,本宫也是尽了力了,就给你去叫你家王爷费心了吧”

“娘娘过谦了,奴婢谢过娘娘了.”

“谢本宫做什么,左右是为皇上办的事儿,这年到头啊,也就闲着,就是这一件事儿还是没能齐全的给办妥当了去.”晚殇淡然着道.

“那么,奴婢就告退了.”莲衣说着福身再拜一拜便欲离去.晚殇看着她垮出门槛突然叫了一声:”莲衣,等等——“

莲衣顿了顿回首,依旧恭敬:”娘娘还有何吩咐吗?”晚殇愣怔了下道:”莲衣,如若你对本宫有什么误会不妨说出来.”

莲衣停了一会,笑道:”怕是娘娘误会了,奴婢并没有什么事儿.”这么说着,话原本该就此打住,莲衣却是想了想又道:”即便真有些什么事儿,却又当真的,只是奴婢误会娘娘您了吗?”便是这一句,堵住了晚殇所有的话.看着莲衣远去,晚殇亦只能摇头自嘲着:”凌晚殇啊凌晚殇,你自负聪慧过人,却连一个一面之缘的丫头都能够洞察你的心思了.”究竟是她洞察世事还是自己难掩心思呢?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能看穿自己的时候,惟有他的眼中不曾有自己的半点影子?

畅音园里为着送亲使的到来,最后一次排练这曲乐章的时候,晚殇终于还是与顾琰城碰上了.彼时的乐章已经让顾琰城连上了.不再是残乐.演练的宫人们也是已经将每个音符熟捻在心.顾天御自然是高兴的满面春风.

这还是此曲做成后的首次演练.于是畅音园内满满的都是人,顾天御特许宫内所有的人都可以去畅音园听新曲的演练,一时间乐声起,全场静寂.只听得悠扬的丝竹管弦齐奏和鸣之音,连得鸟雀也是驻足假山上倾听,忘了飞翔,足见这乐曲之动听.

曲罢,天御亦是久久难以回神了,拍掌赞道:”果然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看来朕将此事交晚妃来办,果真是找对人了!”天御说着含笑望着身边的晚殇.

“皇上谬赞,臣妾实在惭愧,此曲确是晚殇所写不错,但全仗于七王的修缮,臣妾的曲并不完满,实在不敢贪功.”晚殇淡淡的说道.是的,这曲目是经过顾琰城修改并且补续了才可以在今日演奏的如此完美.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然而顾天御还不及说话,却是听见夜恋凝笑道:”姐姐何必谦虚呢,凝儿在声乐上的造诣不济姐姐万分,即便是想帮着皇上也是无能为力的,这曲确实是精妙想来也是只有姐姐与七王这类超然世外的人物才做的出了.只是不晓得此曲有什么名没有?”看着她是一副盈盈带笑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刺儿的.还刻意的把自己与小七扯在了一起,这段时日来,幸是不出宫门,也没有碰上了,若是真如顾天御所言的为这一曲而出宫去,即便是皇帝特许的,却还不晓得今日会招来她的什么话呢.

“臣弟多谢凝皇嫂赞赏了,臣弟在音律方面有所造诣也是全赖了少时三哥的指教——“顾琰城说的淡然倒是真的让夜恋凝住了口.晚殇悄悄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也不见天御说什么.他只是看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所有的人.夜水也是一样的沉静.或许因为这样,底下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了.沉闷的静默,雀鸟轻鸣声,显得清脆起来.

“七弟所安排的其他节目是什么呢?”天御忽而问道.琰城答道:”臣弟请了胭脂楼中具有”第一舞神’之称的涵枫轩姑娘来助兴,如今也正加紧排练着,皇兄要等到来使到来之日方能观赏.”

“哦?第一舞神?这倒是高誉,朕一向相信七弟的安排总能让人耳目一新的.”天御笑望他一眼:”你便着手去办吧,朕就等着观赏了.”

“臣弟领旨.”琰城说道.

晚殇听见’胭脂楼’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愣了愣.怜儿曾说,胭脂楼是隐儿开的,如若琰城要让那位涵枫轩姑娘来的话,那么作为老板的隐儿也定是要被宣进宫的,到那个时候——

天御——晚殇看着天御一眼,又转向顾琰城,他到底明不明白天御的心思?他到底知不知道隐儿不能入宫,不能让天御看到?

“晚儿,你怎么了?”天御察觉晚殇的异样问道.

“臣妾只是有些疲乏了而已,没什么大碍.请皇上容许臣妾先行告退吧.”

“好吧,朕知道你喜静不喜闹,曲也已经听过了,你就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朕过去看你.”

“谢皇上,臣妾先退下了.”晚殇说着福身离去.

走出畅音园极远,晚殇并不朝着晚晴宫走去.住了脚步却惊愣住,竟是站在了浮云醉月楼前了.幸而许多人去了畅音园.也没有人注意到晚殇.暗香她们倒是放心不下,却也不敢跟近了去.晚殇有什么心思,她们多少是了解的.晚殇也只是在那浮云醉月楼门前站了半刻,终于还是转头离开了.

顾琰城赶着出宫的马车,被拦截了.在将近黄昏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是晚殇易了容.在拐角处,翻身上了他的马车.速度快的让他来不及阻止.

顾琰城虽有疑惑,但依旧淡定,直到女子撕去假面具让他看到是晚殇的时候眼中才流露惊讶,于是叫车夫将马车绕道,并不直接去王府.也不去胭脂楼.

“我只是说几句话就走.”晚殇淡淡地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顾琰城道”即使隐入了宫,可是表演的是涵姑娘,她是不会遇见御的.”

“你不要那么笃定,凡事都有万一,你应该晓得天御的性子,若非如此我也不必出这趟宫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是我知道天御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我只希望你能够万分小心.”晚殇说道.”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么就当我是白担忧一场,我先回去了.”

“晚儿——“晚殇正欲转身离开,琰城叫住她:”无论如何,谢谢你.我会小心的.”晚殇愣怔着顿住身形:”琰城,我们之间——“晚殇停了停终于没有说下去,只是飞身离去了.转瞬着,便到了那一日,新妃来临之日.晚殇本想着以病为由并不出席宴会,不过是担心会遇见冰隐,却不曾想,到了早上居然真的浑身发了热,如烈火一般煎熬着身子.想起身也是浑身无力了.

坐了铜镜前竟发现自己面上都起了红疹.而且有些发痒起来.晚殇给自己号脉,竟发现有中毒的迹象.

晚殇皱起眉头,一面试着将毒素逼出体外,一面想着,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自己居然一无所知.说出去怕让人笑话了,虽说不是十分精通医术药理,可是自己多少对毒是有些研究也知道医术的,可就是这样的自己在被人下毒后竟无所察觉!

今日就该是来使到达的日期了,虽然自己是想着借病为由拒绝出席宴会,不管将引起怎样的风浪,至少不会遇见她,可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谁存心想害自己?

晚殇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饮食方面一向是小心谨慎的,也不曾用过什么别的东西,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

暗香进来的时候,晚殇正拿白色的丝绢蒙着脸.”娘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暗香今天本宫就不出去了.若是皇上问起,你便说本宫受了寒,不舒服.”

“娘娘,这是为什么?今儿个新妃入宫,您若不出席……”

“后果本宫自然想过了,不过与他们一处不过是玩乐而已,本宫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奴婢明白了,请娘娘放心吧.”暗香道.

“嗯,那你下去吧。”晚殇轻点头道.暗香拜了一拜转身离开.却是未曾走远便看见夕儿抱着一篮子的花瓣.

“夕儿,你怎么这一大早的不侍侯着娘娘,却采了这么一大篮子的花瓣来?这是要用来泡花瓣澡?”

“暗香姐姐,你不会不知道吧,据说花瓣澡能养颜美容,还能够泡茶养身养神呢.”夕儿举着手中的篮子说道:“姐姐,今儿个我乘早采了这么多,不但每个人都够泡花瓣澡,每个人也都能够喝上新鲜的花茶了.”

“花茶?我是听过花茶,也喝过泡过花茶的,可是并不是所有的花都适合的啊,花茶养生也是有讲究的,你——”

“哎呀,你别操心了,说到养花你难道还能比的过庆儿妹妹吗?,我这些知识都是跟这个小师傅学的呢,你放心吧,前儿娘娘也喝了她的花茶,说不错的,要知道娘娘喝茶从来都是自个泡的,也从来只喝松山云雾,旁的茶很少碰的,可是却说庆儿的花茶好,为这个,我便留神学了.”

由于暗香走的并不远,夕儿的话,晚殇也听得清晰,方想起,自己确实是曾喝过庆儿那个丫头泡的花茶.并没有吃过什么别的东西,可是若说是花茶的缘故,夕儿也曾喝过的,她都没有大碍啊,自己又怎么出现这样的事情?大概是自己不惯喝花茶吧.

晚殇揭开面纱,毒已经逼体外了,只是面上依旧有淡淡的红点.夕儿正拿着那篮花瓣进来.自镜中看到晚殇面上有些红点惊叫起来:“娘娘!您这怎么了呀?”

“没事儿,你别慌.”晚殇轻轻掩上面纱笑道.而后看到她的一篮鲜花瓣.皱了皱眉头:”夕儿,你怎么采这么一大篮子花瓣做什么?”

“泡茶泡澡都成啊.娘娘您喜欢什么花呢?我今天各种花都摘了,你前儿说庆儿的花茶好,今天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你们喝就好.对了庆儿,我听你与暗香在说庆儿很懂花,是吗?”晚殇看着夕儿问道.

“是啊,娘娘您不是早知道了吗?”夕儿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啊,我知道的,没事儿了,夕儿你先出去吧.”

“可是,娘娘的脸,真的没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晚殇说道.

朝阳殿内,众人齐聚,大摆筵席庆贺着白抑扬的到来,上殿上,独独晚殇的位子空着.天御皱着眉头轻声问着尹归年:“晚儿这是怎么了?”

“皇上,早上晚妃娘娘身边的暗香姑姑来了一趟,说娘娘身上不舒服.”

“怎么又不舒服了?可有宣太医去看看?”天御眼中闪过担忧与紧张.“请皇上不要担忧,说医术,娘娘自己怕是比宫里的御医还要好.您还是不要忧心了.”

“也是,那你得空代朕去看看她吧,等宴会结束朕再过去.”

“老奴遵命.”尹归年道.

晚殇看着,面上的红点已经淡化了,脸色也恢复起来便出去走了走,想到夕儿说的花茶便走到花圃处,想要去看看庆儿,顺便找找是否是因为花茶的缘故才让自己这个样子.不料想才走到花圃外便看到了庆儿,才要开口唤她,却注意到,她正将一张字条收入袖中.

“庆儿——”晚殇叫了声,庆儿听到晚殇的声音心底莫名就慌了,赶忙转身.看到晚殇浅笑着望自己,镇定了心,眼底却闪了惊讶,虽然快的一闪而逝,可是却还是被晚殇看到了.

“庆儿参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庆儿,本宫也是闲着没事儿就过来看看.”

“今儿个新妃到来,从四品嫔位的娘娘是一定要出席的,娘娘贵为东宫皇妃,既无碍又怎可不出席?”

“庆儿说的也是,那么本宫就去看看.”晚殇话正落,庆儿袖中的纸张也飘飘忽忽的落了地,庆儿伏身想拾起,晚殇更快一步的拣起了字条.也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字.“庆儿,这是什么?”

庆儿惨白着脸跪了下去:“奴婢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

“给我喝的那杯花茶的确是有问题的?”晚殇淡淡地问道,并将她扶了起来.庆儿点点头哭道:“奴婢不想伤害娘娘的.奴婢只是——”

“你不必说了,本宫明白.本宫原本就想过,这个晚晴宫内还有他人的眼线,上一次不曾查出,今儿个总算知道了.只不过,本宫以为你即便有什么问题也是薏汐宫苏妃的人,却没想到,你竟然是太后殿的.庆儿你听着,本宫不想知道你是为什么,也不会多问你什么,但是你记着,这样的事情你若是再做一次,即使本宫想饶你,你也是活不成的.”

“庆儿多谢娘娘不罚之恩.”庆儿说着深深拜了下去.晚殇却是闻所未闻的远去了.

“娘娘,您怎么就这样放了那丫头?”暗香不解的问着晚殇.

“不放了她如何?难道要关了她还是杀了她?”晚殇反问:“她的心地本不坏,也不曾实质上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该记得本宫说过,爱恨善恶皆不过是一念之间,你且让锦缘锦绣她们都细心着,看她日后如何吧.”

“娘娘果是心善如菩萨——”暗香说道.

“心之善恶也是因人而异,你今儿个以为我善了,指不定哪日就变了呢,而且本宫从不以为自己是良善之辈,总有那么一日,你也会改变的.”

畅音园内,正是奏着晚殇所做的那首曲子的时候,漫天的花瓣飘落了下来,似天女散花一般美妙,让众人惊叹的举首望天,却是除了花雨,看不见任何人,只至乐声止,满地落花中再看不见台上的演奏人,只有晚殇一袭素衣翩翩而落,手中挎着精致的花篮儿,蓝中还有一半的花瓣.

天御几乎是叹为观止了.众人回神时晚殇已如惊鸿离去,若不是随风飘扬的一地花瓣众人都几乎要以为刚刚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象而已.夜恋凝与夜水对看一眼,微微颔首.坐在天御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冷颜,一直在看着白逸扬,自台上的女子离去,白逸扬眼中闪过的任何欣赏的情绪惊赞的情绪,她看在眼中,妒在心底.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白逸扬不是爱白雨淳吗?又怎么会对这个陌生的女人……皇兄说当初提出要他送亲的时候他一口答应了,难道是为了来这里看这个女人?

冷颜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了天御一眼轻轻扯起嘴角:“皇上的后宫可真是卧虎藏龙啊,不知道这位天仙般的女子是什么人,简直美的夺魂射魄的,皇上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公主——”白逸扬觉得冷颜话中带刺甚为不妥,便欲出言,冷颜看了他一眼道:“怎么,白爱卿认为本宫说错话了吗?”

“微臣不敢.”逸扬淡淡地道.

冷颜看他一眼淡笑道:“不过,爱卿的称呼是确实错了,如今本宫该不是公主了,爱卿当称本宫为娘娘才是.”冷颜话落回看天御:“对吧皇上?”

天御笑笑:“自然是如此了.”

“那么请皇上告诉臣妾,刚刚那位仙女姐姐是什么人?”

“哦,她是晚殇,朕的晚妃,今后你们便是姐妹了.”

“原来她便是晚妃娘娘了.这么说,臣妾这声姐姐可是叫对了.”冷颜说道.

夜水看了冷颜一眼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能叫晚妃为姐姐呢,这晚妃虽说是东宫皇妃,属正一品,可是也大不过正宫皇后啊,昔日你贵为公主,而今远嫁而来做哀家的媳妇,哀家岂能委屈了你,凝儿,你带个头给你皇后姐姐行个正礼.”夜恋凝站起身来走到正前方朝着冷颜跪下行礼呼道:“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冷颜笑笑:“凝妃请起吧.都是自家姐妹,请不要多礼.”

“臣妾谢谢皇后娘娘.”夜恋凝说道.她这么一带头,在场的朝臣们都站起身来排成左右两排都朝着顾天御与冷颜行礼呼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众人方归位坐定,夜水就朝着白逸扬道“请白大人转告贵国君,哀家以圣御皇朝堂堂皇太后的身份保证,善待公主,从此两朝便为亲家,互敬互助永休干戈.”

“微臣代吾皇多谢太后,微臣一定会如实禀告吾皇的.”白逸扬恭敬的说道.

天御皱了皱眉头,心里对夜水的态度既深感疑惑又深有反感,看了白逸扬一眼笑道:“专使来自异国,朕今为表诚意特安排了异国舞蹈,请专使观赏.”天御拍了拍掌,乐声即刻响起.舞娘们偏偏出场,优雅柔美的舞动起来.众人的双眼又被那优美的身姿吸引了去.白逸扬只是轻尝美酒,上一场天籁之音已是深入心怀,勾起他的心思了,此刻台上的舞蹈已经不在他眼中.如今他只想快快结束这里的事情好早些离开去寻找他的心.

然而就是在他不经意的侧首之际,忽然看到舞台上那抹身影,整个身子在瞬间僵硬住了,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滑落……三日后,在圣御皇朝正式将冷颜册封为正宫皇后之后,白逸扬亦带着他久别重逢心爱的女子雨淳踏上了归途.

“淳儿,起风了,你去马车上坐好,哥跟琰城兄道个别咱们就回家.”

“回家?”

“是的,回到天祁哥会马上向皇上辞官,这一次,哥一定会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们都一定要在一起!”

听着逸扬的话,雨淳湿润了眼眶,这么多年来,这个人,他从来不会知道,自己所等的,只是一个家,一个只有他和自己,只属于他们的家,而今天,这么多年后的今天,她终于终于是等到了.可是……韶天……

他真不在意自己曾经帝王宠妃的身份吗?不在意她曾经与韶天有过的过往吗?还有韶天,人说,情债难偿,这一生她白雨淳亏欠最深的,是冷韶天.是的,回家.是到了该做选择,该了断的时候了.雨淳看了逸扬一眼,轻轻笑起来,道:”好的,咱们回家.”

“淳儿就这么回家了,都不准备跟我这个姐姐道个别吗?”雨淳正要踏上马车,晚殇轻笑着翩翩然落在了她与白逸扬跟前说道.

“娘娘怎么会来?”逸扬对晚殇的出现有些惊讶起来,雨淳也下了马车.晚殇赶忙阻止:”这里确实起风了,我也就是来送送你们而已,淳儿上车吧.”雨淳听了也就上了马车.

顾琰城亦对晚殇的突然而至感到奇怪:“你怎么会来?”

晚殇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能跟隐儿成姐妹,又为什么不能跟淳儿成姐妹?淳儿要走了,我来相送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白逸扬不过是看着晚殇与琰城各自一眼,笑而不语晚殇道:”白大人不介意晚殇直接叫你一声逸扬吧?”

逸扬颔首:“当然可以,白逸扬荣幸之致.”

“既如此,今后咱们便是朋友了,该荣幸的是晚殇,因为逸扬是个值得晚殇仰慕的男子.”

“仰慕?”逸扬定定地看了晚殇一眼,又看了琰城一眼颔首道:”逸扬明白了.”

又说了几句,逸扬朝着晚殇与顾琰城一辑道:“告辞了,后会有期!”

琰城还礼.互道珍重.晚殇却是愣怔在白逸扬的那番话中,待回神朝着远去的马车喊着:“淳儿——逸扬——,后会有期——”

顾琰城对于晚殇与白逸扬与雨淳兄妹那样相熟还是感到疑惑.晚殇应该是不曾去过天祁的吧?

“你跟他们好象真很熟啊,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因为好奇,于是琰城问出了口,晚殇也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你该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一见如故吧?”话落人便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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