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的,娘,此去北凉还有段时日,我可以一边行路一边养伤,等到了目的地,这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
"娘你相信我,我自有办法找回大哥。"
秦惊羽听这母子俩自顾自说着,不觉火起,冷哼着站起来:"既然如此,也没我什么事了,你去你的北凉,我回我的大夏,从今往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说罢走去门前,拉开门,一股冷风进来,却听得背后数声轻咳。
回头一瞥,但见萧焰眸光如水,眼神悲悯望过来,一丝苦涩凝在唇边,柳皇后正唉声叹气给他揉背。
放过萧冥已是最后的极限,出手相救,化敌为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她已经放弃太多,牺牲太大,这一次,千万不能心软。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
可是脚像是黏在地上,怎么也挪动不了。
两两相望,只觉满心憋屈。
她从来都是个目标明确的人,理智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却没能控制自己的心,爱上不该爱的人,无可救药,一败涂地。
鄙夷自己,更痛恨自己,怎么会将自己置于这等境地,一边是深深爱恋的男子,一边是沉沉仇恨的死敌,怎么做都不该,怎么做都是错!
错,错,错!
柳皇后看出一丝端倪来,惊喜站起,奔过来拥住她:"惊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心眼的孩子,舍不得我儿伤心受苦!"
看到他眼底蓦地燃起微微光亮,她咬着唇,终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萧焰那句话,不止是说说而已。
当晚南越方面就开始着手准备,他的寝室灯火通明,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禀明要务,忙个不歇,军营深处更是马嘶声声,数以万计的人马整装待发。
老军医急得吹胡子瞪眼,拗不过这位皇子殿下,又转过来求她。
"陛下,这使不得啊!二殿下身上还有伤未愈,倘若长途奔波,与人动武,只怕会有危险,他身子还虚着呢..."
"他存心折腾自己,朕也没办法。"
秦惊羽窝在她那小书房里,眼睛盯着案几上的文书,朱笔勾画,头也不抬。
老军医搓着手自顾唠叨了一阵,见她继续做事,没半点反应,哀叹连连,终于失望而去。
等人一走,秦惊羽这才停了手,一咬牙,将手中朱笔用力掷出,啪的落地。
可恶!
他就笃定她狠不下心来不理不问!
有人径直走进房间,在她对面坐下,淡淡说道:"要发脾气,就该找他本人去,何必跟支笔较劲过不去?"
秦惊羽声音沉闷:"你不会明白。"
"我明白得很,你从来就不是他对手,随便一个眼神,一句好话,就把你吃得死死的..."银翼冷哼,一副了然的神情,带着丝愤愤与无奈。
秦惊羽沉着脸没说话,银翼看她一眼,又道:"我以为你要找我调飓风骑。"
"我找了你,你就会答应?"
"明知故问。"
秦惊羽笑出声来:"找你多没意思,得你自己问上门来才好。"瞧着他臭臭的俊脸,忽然伸出手去,在他面颊上轻掐一下,低叹道,"魅影说得对,世间男子那么多,我爱谁不好,偏偏就爱上个最不该的..."
银翼碧眸亮了下,撇嘴道:"现在反悔也不算晚。"
"是么?"秦惊羽随意应着,缩回手来,从一堆书册中取出卷羊皮地图来,在案几上展开。
银翼一眼瞥见那地图上的标题,赤天全域图,上面越往北,用朱笔标注的地名就越多,不由得瞪她一眼,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明早出发?"
"不,半夜。"北行必经风离与寒关两地,那人是带伤奔波,她得提前一步做好安排,至少现在还在南越境内,让他少受点罪,过得舒服一些,等日后到了北凉,还不知是怎样一番境地。
再者,这算是两人好上之后头一回闹别扭,她在他与柳皇后面前一直没有松口,此时也不必低头妥协,就让他胡乱猜疑去,好歹也尝尝这憋闷的滋味。
"你这女人,从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死要面子活受罪。"银翼忍不住叹气,低低抱怨,"什么时候也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那次被困在沙漠死城,我还不是屁颠屁颠跑来找你?"
银翼闻言一怔,不知想到什么,面露神往,抿唇一笑。
"笑什么笑,说实话,你这辈子再遇不到像我这么善良贤惠的——"秦惊羽手指在那地图某处一点,指尖落在寒关与风离之间的位置,"喏,这连绵数百里的石山底下实际是个难得的大铁矿,到时候我们签署个共同开采协议,你觉得怎么样?"
银翼还沉浸在自己回忆里,对她的跳跃性思维一时跟不上:"什么?"
"我的意思是,这场仗拉你们下水,到头来没得实质的好处,怎么说得过去?你西烈尽是戈壁沙漠,资源匮乏,我只好在别处帮你找点。"至于东阳,关系又隔了一层,她多少还得防着,铁矿也就算了,想办法另作补偿便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