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这是在现实中从未经历过的感觉,有点像,那日在雪山之中的温泉池,与雷牧歌赤裎相拥之时,心底浮起的些许感受,然而相比而言,却是比当时要强烈得多,想抓住什么舒解心中的饥渴,却又因为太过陌生而不知所措。
在这令人难受之极的炙热与躁动当中,她似乎看到前面有人,那人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她只知道他是名少年男子,却看不清他的身形与面目,那么模糊,那么不真实。
他只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却给她带来一种奇异的压力,还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这是谁呢?为什么她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走了过去,慢慢地向他靠近,站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似乎在跟他说什么,但在那迷雾似的梦境里,她连她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只觉得身上烦躁不安,燥热难忍。
她想将他推离,但却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将他按住,他表现得那么被动,那么沉静,那么认命,而她,却是那么主动,那么热情,那么肆意,在一片微微荡漾的流水声中,她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似的,攀上他的身躯,和他紧紧相拥,亲吻,爱怜,在极致的痛楚与欢愉中抵死缠绵...
这是做梦,赶紧醒来,她告诉自己。
可是明知是梦,却偏生醒不过来,被鬼上身般的着了迷,甚至于沉醉其中。
她想看看那个闯入她睡梦的人是谁,是什么模样,却总是影影绰绰,迷迷蒙蒙,就算她有超常的视力,也没法看清。
她急得大叫:"你究竟是谁?是谁?"
那人只是微笑,她能听到他的笑声,那么熟悉,却始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视力不管用,就连耳力也是如此,她没法思考,没法分辨,只见得水汽缭绕,有重重迷雾罩来,他抱着她,轻声低语,喃喃出声:"我爱你,殿下,爱你..."
是谁,到底是谁?
迷雾散去,那张脸,逐渐显形,变幻万千,一会是雷牧歌,一会是李一舟,一会是银翼,一会是程十三,一会是叶霁风...似乎所有与她有过关联的男子都出现了。
到最后,画面定格,那个人,清澈的眸,挺直的鼻,温润的唇,那是...萧焰!
刹那间她惊骇欲绝,本能将他推开,脚下一个不稳,砰然倒地,终于自梦中醒来,猛然睁开眼。
但觉自己满额冷汗,一身潮湿,而帐外阳光灿烂,正从帐篷的缝隙处明晃晃的透进来。
床头,是她的琅琊神剑,她猛然伸手抓过来,刷地一声拔出!
幽幽碧色,荧荧反光,照出她此刻的面容——
两颊红潮涌现,春情萌动,双唇却苍白无色,满目黯然。
为什么...是他...
心底的那个人,是上述任一男子都好,都行,却唯独,不该是他!
可是,她管得住自己的人,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葫芦谷。
死泽谷。
一脚踏进谷口,秦惊羽方才明白这别名的来由。
这一天,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和煦阳光照下,她放眼望去,但见谷中雾气弥漫,深深浅浅,灰灰暗暗,整座山岭竟是纯石堆砌而成,中无树木,寸草不生,充满着阴晦之气。
而谷中却有许多发亮的地方,有的碧绿,有的艳红,有的墨黑,犹如闪闪的五彩宝石,虽无人烟生气,却别有一番异样风景。
"那是什么?"雷牧歌在身旁低问。
秦惊羽眼力奇佳,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蹙了蹙眉,她叹道:"是溪流水潭之类。"
俗话说,流水不腐,而这谷中的溪流颜色那么怪异,不是红就是绿,足以说明其中的瘴气有多可怕,简直无法想象!
看着另一侧的银翼,她比划个手势:"叫你的亲卫都退后,跟着我走。"
银翼却是摇头:"不可能。"谷中的情势不妙,他也是看在眼里,自然不愿她率先犯险,再说,这由之前卫煞二部整编而成的五千铁骑从来是先锋部队,奇袭暗战不在话下,有他们在,就算有突发状况,也能护得她全身而退。
"我先去探探。"李一舟站出来,面上覆着层**的纱布,"我与穆老爷子曾讨论过,一般来说,这山谷地势闭塞,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与毒虫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是以形成瘴气,只要找到瘴母,就能想出法子破解。"
秦惊羽有丝迟疑,虽说他医术不凡,人也机敏,但毕竟武功有限,又无护身利器,想了想,她去解腰间的琅琊神剑:"你带着我的剑去..."
"不可!"连李一舟在内,几人同时出声喝止。
谁都知道,琅琊神剑是她所独有的护身之物,也是唯一的武器,若是给了李一舟,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她又何以为持?
"算了,还是让我的亲卫去吧!"轩辕墨在旁听得真切,皱着眉头说道。看这几人一副紧张得不行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早闻这大夏天子有断袖之嫌,而今耳闻眼见,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别人倒也罢了,但李一舟是他东阳定下的驸马爷,可不能参与到这趟浑水中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