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待再说,忽而肩上一沉,一只手掌搭了上来,有人附耳低道:"殿下要见你,跟我来!"
回过头去,但见一张斯文面孔一晃而过,急步退开,看着微微眼熟,他说什么,殿下...噢,老天!
周卓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兴奋得声音发颤:"好了好了,今日就讲到这里,本少有大事要办!都散了,散了吧!"
"周少,别吊大伙胃口啊,讲完再走吧!"众人哪里肯依,不舍挽留。
"去去去,本少都说了有大事了,告诉你们,那是天大天大的事情!说出来吓死你们!"周卓然眼睛一瞪,他手下的随从立时跳出来推开众人,开出一条通道让他出了酒楼,走到街上。
"这边!跟上!"身旁衣角一闪,方才传讯的男子闪电般亮了个相,匆匆往街角处停着的一辆马车走去,周卓然不敢怠慢,依言小跑跟上,随他到了马车前。
爬上马车,车厢里,秦惊羽绝美的小脸笑得灿烂:"周少,近来可好?"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示意让他坐。
"是,是,殿下。"周卓然受宠若惊,屁股刚挨上车板,又才想起行礼,慌忙跳起,"周卓然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
"好了!"秦惊羽打断他,"这是在宫外,再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以往见面是怎么样,现在就还是怎么样!"
周卓然讪讪坐下,一向厚脸皮的他,难得有丝手足无措,要知道,当晚他回去跟他那在朝为官的老子这么一说,直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好还好,虽然一开始与这秦少不对盘,但最终没闹得太僵,而且这些年来两人关系也在逐步改善,往好的方面发展...真是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呢!
"听说殿下找我?"
"嗯,那晚我走得急,闻香楼那边酒筵全靠你照料,还有你们的本金和分红..."
周卓然连连摆手:"能借钱给殿下,那是我们几个的福气,谁还敢要你还呢?就当是孝敬殿下的,孝敬殿下..."
李一舟扑哧一声忍住笑,秦惊羽直接就是笑弯了眼:"周卓然你看清楚,我还不老,什么孝敬不孝敬的。"这家伙,说话怎么那么逗!
"是,是,不是孝敬,是尊敬。"面对那一张耀眼的笑颜,周卓然只觉得自己脑袋从来没有这般灵光过,张口就来。
秦惊羽笑了一阵,敛容道:"不说废话了,今日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办件事。"
"殿下别客气,殿下的事就是我周卓然的事,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只要殿下开口,我一定给殿下办得妥当!"周卓然拍着胸口道。
李一舟在一旁听得扁嘴,这小子,说的比唱的好听,就他那点本事,能办成个啥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些要紧的东西要交给杨峥,这段时日我不方便在人前露面,叫旁人去做我也不放心,今日幸好碰到你..."秦惊羽说着,从车厢里取出个布包递给他,面带期望,"你帮我跑一趟,带着你那几名随从,路上谨慎些,别把东西带丢就行,另外,杨峥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有什么需要,你那些随从就帮着跑跑腿。"
布包里其实就是那日在赌场赢来的银票,加上之前从宫里搜刮的,足有四万余两,一部分作为出行所用,剩下的就存在杨峥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周卓然早年与杨峥相熟,现在又是一心想追随自己,这事交给他去做再好不过,她也好腾出时间,去见客人。
对于这番话,尤其是那句旁人去做不放心,周卓然听得那叫一个爽快,心里就跟夏日里喝下一大杯琼浆甘露般舒畅,当下答应下来,唤来随从,捧着布包赳赳而去。
李一舟冷眼旁观,稍微不解:"不过是送点东西,何必叫他去,你说了地址,我去不就得了?"
秦惊羽边招呼汝儿赶车,边笑着回应他道:"跑腿的事就得多锻炼锻炼他,至于你,还是乖乖跟着本殿下走吧,本殿下带你开眼界去!"
"好吧。"李一舟故作矜持答应着,心里乐得不行,单独相处啊,回头气死那姓雷的!
马车行驶在街巷,没过多时就到得位于天京城南的瑞安客栈。
这可是天京鼎鼎大名的客栈,向来有"食在闻香楼,乐在百花阁,住在瑞安居"的俗语,前些年她吃喝玩乐无所不精,只是每日完毕必须回宫,倒是时常从这瑞安客栈门口过,却一直没想过进来瞧瞧看看,住宿一晚。
站在富丽堂皇的大门口,见得里面红桌锦凳,摆设考究,店堂正中一副巨大的水墨屏风,亦是华贵异常。
偏着脑袋想了想,这里不似闻香楼和百花阁,到处都是她的熟人,也无需太过防备,于是弹下衣摆,迈步进去。
李一舟紧跟其后,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拉住她的衣袖,低道:"我们来客栈做什么?"
秦惊羽瞥他一眼,有心逗他:"你说来做什么?自然是...嗯,那个啥。"
李一舟脸颊微红,心里扑通直跳,讪讪道:"你骗人。"
秦惊羽看着他忸怩的样子就好笑,这毒舌大夫,居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是不是骗人,跟我进房就知道了。"
"进房..."李一舟舌头都捋不顺了,雷啊雷,不是自己不仗义,而是身不由己啊,某个位高权重的人硬是要逼良为娼...
秦惊羽哪知道他这复杂的心思,径直走进去,但见一位掌柜模样的人迎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