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这几个字,我不想听这个!"
"如果...这次...我能活回来...我给你当...男宠..."
"拉钩,一言为定..."他勾住她的手指。
"嗯..."
一声过后,又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轰隆一声,殿门被撞开,一干人等喘着粗气闯进来,几个声音同时高叫——
"阿丹!"
"三弟!"
"秦公子!"
"太子殿下!"
像是在做梦,梦中她听到很多人的声音,那么熟悉,有幽朵儿,有阿大,有二皇兄,有兆翡颜,有容娜,还有老师...他们都来了,赶在最后一刻赶来了。
二皇兄回来了,这个太子之位,或者可以还给他...
如此想着,心头一松,身子更加轻盈,破茧欲出。
淡淡的紫光牢牢罩在她身上,半丝不移,她听得幽朵儿与阿大同时低呼:"糟了,是情蛊!"
"情蛊?这是什么?"外公穆青问道。
"情蛊是本岛巫族圣女才能掌握的一门降头术,世间罕见,须得有受术人的鲜血与头发作为媒介,由施术人以灵兽内丹为辅,催动所有灵力,聚集万千怨念,献出身体发肤甚至生命,才能完成...玛莲达,我们在沙漠中找到了她的尸体,她便是施术人!"
"羽儿在密云岛上留下了媒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想起来了。
在沙漠边缘,自己被那叶片上的尖刺扎伤了手指,血滴在叶片上,被风吹走。
在石山上,与尸人大战,自己躲闪不及,被一刀削去缕缕发丝。
原来,这些都到了玛莲达手上,还没离开密云,自己就被她下了蛊。
昨日之因,造就今日之果。
玛莲达对他的迷恋,注定了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恨,战场失利,情场失意,这一切,都促使其下了决心,毁天灭地...
"情蛊因何发作?如何解除?"
"情蛊因情而生,为情所困,受术人一旦动情,或是伤情,不管是爱到极致,还是恨到深刻,情蛊都会发作,用情越深,所受的痛苦也就越深——"阿大叹气,声音低下去,"玛莲达已死,目前尚无解除之法。"
"没有解除之法?难道让殿下就这样活活被折磨死?"雷牧歌红了眼,扑过去,在她耳边低喃,"告诉我,是谁让你爱,是谁让你恨...你这是为了谁?为了谁?"
殿内一片静寂,许久,一个声音坚定道:"可以解除,我这就回岛上去,进入祭坛,那本秘笈上应该有解除之法。"
话声刚落,另一个声音急急响起:"朵儿,只有本族圣女才能进入祭坛,你莫不是想——"
"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你跟玛莲达不一样,当了圣女,你就一辈子不能婚嫁!这点你想过没有?"
"我刚刚想过,已经想明白了。"
秦惊羽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然后飞速撤离,脚步声急急响起,朝殿外奔去。
没人去拦,即使看出离去少女的心思,即使知道床上之人的性别秘密,也没人去拦。
不,幽朵儿,不要为她牺牲,她不值得!
秦惊羽在心里呐喊,泪流满面,不要,快回来...
"朵儿,你赶回去还是来不及,那秘笈参透,至少要四五年时间,就算你悟性过人,也提前不了太多,秦公子他等不了那么久——"
"那有什么东西可以抑制蛊毒,减轻痛苦?"
"没有。"阿大声音沉痛,目光转向床榻,沉吟道,"除非,他能忘情。"
"忘情?"外公穆青低喃,"难道,要用失魂草..."
"失魂草?!对对对,我听说赤天大陆有一种失魂草,可以紊乱记忆,忘却一切过往..."
外公穆青一口打断他:"不行,不能用失魂草!已经有现成的例子,那个人,最后变成了傻子!"
傻子...
南苑里的假萧焰,真燕儿,就是被灌下失魂草的药汤,变成如今这样!
她不要成为第二个燕秀朝,就算是死,也不要!
"那还有什么法子?还有什么法子能延缓时日,等到朵儿参透秘笈回来?"
外公穆青的声音响起:"陛下,你拿主意吧。"
四周静默着,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听到父皇秦毅黯然开口——
"先给羽儿把命保住,再设法医治,朕相信,就算是痴了傻了,最后都能救回来!"
"是,陛下,我这就去,配药..."外公一字一顿说着,声音苍老了许多,脚步更是蹒跚难行。
"大家都跟朕出去,朕有话要说。"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寝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身体不能动弹,心里却如明镜般清晰,默默流泪。
谁来帮帮她?
她宁愿死,也不想成为一个白痴!
可是,她的家人朋友,那些爱她的人们,宁愿看着她无知无觉活着,也不愿她就这样死去!
没人能帮她,没人能救她,没有!
"傻丫头,为何没想到我?我就那么不受待见?"戏谑的笑声响在耳边,犹如天籁。
"你..."秦惊羽睁大了眼,忽然发觉自己能动了,也能发声了。
床前一道白光闪过,那长发飘飘的怪脸飘荡过来,是...冥王!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张脸是如此可爱,含泪瞪着他,她激动地喊出那个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愿:"冥王,救我弟弟,让他活过来,让他活过来!"(未完待续)